夫差溫柔的問紫玉道:“寡人的公主啊,你怎么會到館娃宮來,又是如何掉到玩花池里的?”
紫玉一雙眼睛一下子就濕潤了,嘟著小嘴巴。
“父王母后……紫玉只是想看一看漂亮的館……娃宮,所以才溜進來的,紫玉見西施夫人……在那池子邊玩的很開心,所以想……和她一起玩,誰知……誰知她竟然誘騙我去池子邊上看小魚兒,然后……然后趁紫玉不注意,便推了紫玉。”紫玉哽咽著說出這番話,漸漸的,泣不成聲。
小一什么話也沒有說,嘴角卻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畢竟紫玉說出這樣的謊話,漏洞百出,簡直無可信之處,若是她再隨著紫玉一起污蔑西施,那可就……
“紫玉,不可胡說。”夫差有些生氣。
西施沒有反駁,只覺得有些難過,紫玉不過是一個稚氣未脫的小孩子,怎么卻如此……她不禁濕潤了眼眶。
“紫玉沒有胡說……”紫玉依舊哭哭啼啼的說著,還不時看了公孫敏諾一眼。
夫差不再搭理她,而是握著西施的手拍了拍,仿佛在說:寡人相信你。
夫差沒有審問小一,鄭旦和如冰,也沒有問西施前因后果。
公孫敏諾看了看夫差,又看了看紫玉,便說道:“大王,紫玉今日受了驚嚇,所以說話有些糊涂,不如讓我?guī)亻L青臺休息,明日再問吧!”
夫差點了點頭,然后公孫敏諾即刻便帶著紫玉回了長青臺。
鄭旦與如冰剛才一直在殿外,紫玉說話很大聲,她們聽得一清二楚。見公孫敏諾離開了,便趕緊進殿跪下,如冰不知前因,所以沒有說話。
鄭旦說道:“大王,奴婢雖然不知道紫玉公主是如何掉到水里的,但是奴婢卻知,當時紫玉公主的婢女也在一旁,但是紫玉公主落水之后,她什么也沒有做,就只在一旁大喊大叫。而夫人……”
西施咳嗽了幾聲,雖然她并無大礙,但是她依然不想讓夫差擔憂。
鄭旦不管西施的示意,繼續(xù)說道:“夫人不顧自己的身子,就跳到那冰水中救紫玉公主。若不是奴婢來的及時,恐怕現(xiàn)在夫人的舊疾……”鄭旦說完有些哽咽,她覺得西施如此善良,可是連一個小孩子都要……
夫差聽說西施也掉入了水中,擔心壞了,于是對殿外的醫(yī)師喊道:“王醫(yī)師,馬上進來?!?p> 王醫(yī)師一點也不敢耽擱,急忙跑進來。見夫差如此緊張西施,便知道夫差是要自己給西施瞧瞧身體。他給西施把了把脈,神情略帶擔憂,他看了看西施一眼,西施輕輕搖頭,王醫(yī)師察言觀色的本領很強,便對夫差說道:“夫人無大礙。”
夫差這才放下心來。公孫敏諾也將紫玉好好的帶回了長青臺。
“都退下!紗燕,你守在門外,不準讓任何人進來?!惫珜O敏諾拿出了皇后的架子,對殿內(nèi)的人吩咐道。紗燕是她的貼身婢女,是她從前嫁給夫差時的陪嫁婢女。
“諾。”平日里公孫敏諾待下面的人十分和善,極少如此嚴肅,那些下面的人相互看了幾眼,然后便都小心翼翼的退下了。
“小一,你準備去哪兒呀?”紫玉公主的貼身婢女聽到公孫敏諾喚了她,于是便停下腳步,雙手捏的死死的,雖然是大冬天,但是手心已經(jīng)出了不少汗,不過公孫敏諾顧著紫玉,并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異常。
“奴……奴婢……王后娘娘與公主說話,奴婢怎可……怎可待在一旁?!毙∫皇枪珜O敏諾親自挑給紫玉的,平日里很伶俐,此刻不知為何,說話卻吞吞吐吐的。
小一的話答到一半時,公孫敏諾緩緩的轉過頭,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她。公孫敏諾留下她不過是為了讓她在一旁照顧一下紫玉,可她卻反應異常……
公孫敏諾沒讓小一起身,小一就跪在那兒,什么也不敢說。
公孫敏諾慢慢的走到紫玉的床鋪邊,面色凝重,紫玉不敢看她,只得躲避著她的眼神,然后又把身子往床鋪里面挪了挪,可是她的速度卻沒有跟上公孫敏諾伸手的速度,紫玉還沒有停下挪動的身子,只見公孫敏諾伸出右手,然后狠狠的一耳光扇在了紫玉的左臉上。
紫玉的頭一下子便往右邊側去了,她伸出顫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臉,眼中一下子便噙滿了的淚珠,但是卻一滴也不敢落下,她嘟著櫻桃小嘴,樣子委屈極了。公孫敏諾皺了皺眉頭,流露出了幾分心疼,但是很快又被她隱去了。
“母后,您為什么打紫玉?您以前從來都不會打紫玉,連罵紫玉您都舍不得,可是如今紫玉還病著,您卻無故……!”紫玉終究還是沒有忍住淚水,所有委屈一下子傾瀉而出,而且她還說得理直氣壯的,后面的字她漸漸吐露不清楚,嘟嘟嚷嚷的,公孫敏諾也沒有聽清。
公孫敏諾閉了閉眼,看著眼前這個只有九歲的孩子,滿臉都是純真與可愛,眼神清澈無比。
“紫玉,往日我是如何教你的,如今可還記得半分?”
“嗚嗚嗚……紫玉記得……”
“作為王室公主,你可以嬌蠻任性,可以無法無天,但是絕對要善良,不可傷你父王的心,不可被王宮吞噬了所有……”公孫敏諾失望的說道。
紫玉點了點頭。
公孫敏諾繼續(xù)說道:“你為什么要說謊,為什么要污蔑她?”
“對不起,母后,紫玉錯了,紫玉錯了……”紫玉沒有說為什么,只一個勁兒的道歉。
“明日若你父王問話,你可知道怎么回答了?”
“知道,紫玉會……說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嗚嗚嗚……”
公孫敏諾又好好的安慰了紫玉一番,然后看了一眼小一,隨后離開了這里。
“紗燕,派人去查一查小一的身世,這幾日都跟誰來往過……”公孫敏諾吩咐道。
“娘娘,您懷疑小一,她可是公主初到長青臺時,您親自挑的婢女?!?p> “紫玉是個什么性子,我再清楚不過,她雖然任性,但是心地不壞,若無人在旁邊慫恿,她決計不會說出那番話?!?p> “可是娘娘,公主說的那番話,連奴婢都知道全是假話,若是真的有別人慫恿,那她們目的又是什么呢?”紗燕覺得就是紫玉不喜歡西施,所以才臨時起意污蔑她一番,并沒有誰在背后推動。
“目的……若無人慫恿紫玉,她怎么會闖館娃宮,又恰好去了玩花池……”
紗燕沒有再問公孫敏諾,而是照著她的意思,派了一些人去查小一。
夫差離開館娃宮之后,王醫(yī)師又折返回了館娃宮,對西施說道:“夫人,您……”
西施打斷他:“王醫(yī)師,我無礙,今日多謝您了!”
“可是……”西施的身體一直都不怎么好,如今更是一點風波都不能受了,王醫(yī)師是個實誠人,所以想讓西施好好的治一治。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沒事的,王醫(yī)師,您快些回去吧!”
王醫(yī)師聽西施都這么說了,他也不好再繼續(xù)再說下去,于是便退下了。
第二日,夫差去館娃宮后沒多久,紫玉就親自到館娃宮給西施請安了。
紫玉跪在夫差和西施面前,西施見她病還未好,想讓她起身,但是她卻不愿,反而跪著后退了幾步。
“西施夫人,非常抱歉,昨日是紫玉病糊涂了,所以才胡言亂語,希望您可以不計較紫玉的過失。”紫玉說完后給西施叩了一個頭。
西施扶起她,道“公主快起來,我當是什么大事呢!公主不必在意?!?p> 夫差看著她們,心中十分欣慰。也沒有再追究計較紫玉昨日說的話。
紫玉才起身,就又說道:“西施夫人,昨日可是您救的紫玉?”
“不是的,是我身邊的侍女鄭兒救的公主?!蔽魇┬χf道。
“那么,西施夫人,請代紫玉向她道謝,紫玉出來的太久,母后恐怕會擔心,所以紫玉得趕緊回長青臺。”紫玉是獨自一個人溜出來的,她不想讓公孫敏諾傷心難過,所以想早些將事情解釋清楚。
西施本來想讓紫玉在館娃宮多玩一會兒,但是夫差卻開口道:“紫玉,你很聽你母后的話?”
“父王,紫玉也一樣聽您的話?!?p> “好了,快回去吧!祝挪,你送紫玉回長青臺,好生照顧著?!狈虿蠲嗣嫌竦念^。
紫玉走后,夫差心不在焉,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沉兒,昨日紫玉誣陷你,你怎么看?”夫差沉思了一會兒,問道。
“公主只是受了驚嚇,所以才會……”西施小聲說道,明顯底氣不足。
夫差用手指輕輕的敲著桌子。他心里所想和公孫敏諾不謀而合,都以為是有人在背后慫恿紫玉,所以紫玉才會誣陷西施。
夫差沒有將自己的想法告訴西施,畢竟自己又一次疑心的人是公孫敏諾。就算公孫敏諾沒有慫恿紫玉誣陷西施,但是就沖著紫玉對西施的這份敵意,公孫敏諾也一定在背后說了西施不少壞話,教了紫玉不少東西。
“王后,你可千萬不要再讓寡人失望啊!”夫差的手緊緊捏成了一個拳頭……公孫敏諾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有一個位置,那是無可替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