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程殊暗自一笑,心道自己是白問了,畢竟如果張英有事找他,這老管家又怎么知道。
“沒有什么要緊事,只是老爺掛念著表少爺?shù)谝淮纬鋈蝿眨睦飺鷳n,連飯也只動了兩筷子。”老管家跟在程殊身后,自顧自地低著頭說著。
“舅舅是因為擔憂我?”程殊腳步一頓,回過身來看著老管家。
“表少爺你沒回來,老爺問了五回,還讓我在門口等著?!?p> 點點頭,程殊心潮騰涌,就像平如鏡的湖泊泛起層層的微波,半晌,心里都是感動與喜悅。
抬頭,天空薄暮輕垂,暗藍的星輝點點,彎彎的月亮掛在天幕上,朦朧而皎潔,溫馨異常。
“管家,你去休息吧,我現(xiàn)在就去舅舅那里。”平復下心情,程殊獨自一人前往大堂。
大部分侍女仆人已經(jīng)睡了,晚上的府邸有些安靜。
“小殊,任務進行的怎么樣?”張英正端坐在椅子上打盹,聽到腳步聲,抬頭一見是程殊回來了,出聲問道。
“任務順利完成!”程殊和煦一笑,隨后將雁翎刀從腰間取下,坐在了下首的位置。
“任務完成就好!”張英點點頭,上下打量了一番程殊,隨后問道:“沒受傷吧?”
“沒呢!”程殊將后背靠在椅子上,面色自然的回道。
“嗯,沒受傷就好!今日人特別精神,就想著再看會兒公文。膳房還有些剩菜,我順道讓人送你房里?!?p> 說罷,不等程殊回話,張英攥著公文,背著手自顧自地從偏道走了。
程殊笑笑,心頭暖意十足之余,還有些好笑。
張英對外是趨炎附勢的貪官小人,更是大明的蛀蟲,但對他來說,不失為一個溫暖的舅舅!
穿過大堂,程殊回到了自己房間,房內(nèi)柳兒已經(jīng)擺好了飯菜。
“今日還有酒呢?”
程殊看到了桌上的一壺酒,眸子一亮,放下刀便坐到了桌邊。
“老爺吩咐膳房備的,說表少爺累了喝壺酒容易入睡?!绷鴥阂恍?,為程殊斟滿了一杯酒。
“柳兒,你去睡吧,我一個人就好?!背淌鉂M飲杯中酒,“嘖”了一聲。
古代的酒醇香綿軟,但就是度數(shù)不夠,不過癮!
“柳兒等表少爺吃完?!?p> “去吧,我一個人慢慢吃?!?p> “可是……”
“柳兒聽話,我一個人慢飲慢酌,更痛快?!?p> 在程殊的再三勸告之下,柳兒神色猶豫地走了。
就著六碟肴菜,程殊在微暗的蠟燭光芒中,自斟自酌,一種油然而生的孤獨感慢慢在心底里浮現(xiàn)。
神宵大陸十七年,他一個地球的靈魂,漸漸適應了無電無網(wǎng)絡的山村生活,不料朝夕為伴的山村一朝被屠戮殆盡!
程殊心里的恨意與愧疚,簡直連巍巍黃河都洗濯不清!
“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擬把疏狂圖一醉,程殊憤恨道,將閑暇時準備的酒也拿了出來,對酒當歌!
……
“表少爺,表少爺!”
清晨,窗外傳來了柳兒清脆的聲音。
“唔”
迷迷糊糊醒轉(zhuǎn)過來,看著窗外的亮色,程殊趕忙坐了起來!
“柳兒,等等!”
掃了一眼面前狼藉的桌子,程殊趕忙換了套衣服,才打開房門。
“表少爺,該洗漱了?!?p> 接過柳兒手里的水盆等洗漱工具,程殊回轉(zhuǎn)后洗漱一番。
看著桌上狼藉的碟子和地上碎裂的酒杯,程殊說道:“柳兒,你讓人把地上收拾一下?!?p> “表少爺,我知道了?!绷鴥簯?。
“舅舅起來了嗎?”
“老爺已經(jīng)去了前堂?!?p> “嗯,我現(xiàn)在過去?!秉c點頭,程殊將紅色錦衣衛(wèi)常服包好,拎在手里,走了百來步去到前堂。
“小殊,你身上的常服呢?”
飯間,瞧見程殊身上穿著的白色衣服,張英微微一怔,隨即問道。
“昨日抓捕過程中將衣服扯了個口子,加上染了些臟物,打算問盧總旗換一套。”程殊嘴里吃著早飯,面色自然,絲毫看不出是在說謊。
“嗯,要是盧劍星那里不好換,你直接去北鎮(zhèn)撫司府庫取一套?!?p> 輕描淡寫地揭過話題,一套衣服而已,對張英來說是個小事情。
“對了,舅舅,盧總旗補缺百戶的事情有戲嗎?”程殊點點頭,隨即話題一轉(zhuǎn)。
聞言,張英喝粥的手一頓,片刻后才說道:“不容易,雖然他武功確實不錯,資歷也夠,但終究無門無路的,補缺的事情難!”
程殊心里知道張英恐怕沒出力,畢竟輪鉆營,巴結上司,張英可是一把好手,如果真肯真出力,恐怕盧劍星早當上了百戶。
但程殊沒法開口,暫且也不愿開口,所以只是應了一聲,接著吃早點。
盞茶功夫,兩人到了北鎮(zhèn)撫司。
輕車熟路地走進盧劍星這一旗的大堂,程殊恰巧在門外就碰到了沈煉。
“背上的傷口涂了藥嗎?”沈煉和程殊一邊并肩走著,一邊輕聲詢問著程殊傷勢。
“沒,昨日喝醉了,直接在桌子上睡著了?!背淌庥樞陕?,頗有些不好意思。
雖然酒度數(shù)低,但架不住他喝得多,最終卻是喝醉了。
“待會兒我?guī)湍阃奎c金瘡藥,雖然傷口淺。但涂了藥愈合的快!”沈煉點頭,隨后踏入了大堂,而聲音輕了下去。
“大哥,三弟?!?p> “盧大哥,靳大哥?!?p> 兩人向屋內(nèi)的盧劍星,靳一川打了個招呼。
“盧大哥,我的錦衣衛(wèi)常服不小心劃了個大口子,想重新?lián)Q一套。”
在路上,程殊已經(jīng)將沾染了血漬的錦衣衛(wèi)服侍丟掉了,所以直接出聲問盧劍星換一套。
“好,你拿著批條,去府庫支一套!”
盧劍星沒有猶豫,直接揮筆寫了個條子,蓋上了總旗的印章,然后將條子遞給了程殊。
“謝盧大哥了!”程殊拱了拱手,道謝。
“嗯,你去取衣服吧,大人召我們?nèi)?,我們?nèi)タ纯?。?p> 盧劍星微微頷首,然后和靳一川,沈煉直接出了門。
“舅舅召他們?”程殊微微疑惑,心中計較著找他們的原因。
片刻后,程殊搖了搖頭,心頭暗道:“等他們回來就知道因為什么事情了,現(xiàn)在還是取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