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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蒼無

第五十四章 昔日玉山,今日鬼淵

花開蒼無 海棠花城 1990 2019-10-19 10:25:13

  阿久道:“饒是白氏準備得這樣周全,在這場滅世之中,還是死傷了不少。再加上之前的內(nèi)亂,其實族人早已七零八落了。就算鬧事的月生們有罪,若再嚴處可就沒有人了。于是領(lǐng)頭的幾個被割去了鹿角,趕去看管星獸,旁的跟著鬧的,便沒作大罰。此事之后,星術(shù)師的地位更是尊崇,一舉取代了族長,成了白氏之首,族人尊稱其為‘月主’?!?p>  朗逸問:“如今呢?他們可還生活在蒼無?”

  阿久道:“青玉山?jīng)]了,但山下挖出的那個深淵還在,龜殼也在。但白氏的人自己都生活得艱難,哪里還有心力出來招搖。蟄伏在那崖下九百多年,一直都沒有緩過氣來?!?p>  簾后的屋主忽然叫了起來:“噢,你說的莫不是沉鬼淵下的那些鬼?”

  邱榕問:“什么沉鬼淵?”

  “一路往西,有個巨大的山淵,長得不見盡頭,往下瞧黑黝黝地啥也看不見。但站在旁邊老能聽到下頭傳出來奇怪的聲音。而且……住在邊上的氏族老是有姑娘失蹤的事情發(fā)生,只是那邊上有天女河,大家賴以為生,要搬也搬不遠,但一說起這鬼渠都怕的很。家里有姑娘的都不敢拋頭露面,要在屋子里藏過了十八歲嫁了人就安全了。有些更是十四歲、十六歲地就讓她嫁了,總比被鬼捉了去好?!?p>  “那鬼就是白氏?”邱榕疑惑地望向阿久,卻見阿久笑得一臉尷尬,嘴上說著:

  “這我也不清楚……再說這種哄孩子的舊世故事,哪能當真了聽呢。”一邊卻默默地輕點了下頭。

  邱榕了然,知道有些事她不想讓外人知道,便不再多問了。

  風沙一夜,眾人睡得并不安寧。次日清晨風終于柔和了下來,天空青灰一片,有蒙蒙的細塵飄浮在空氣中,遠處的風景看起來模糊混沌。村中陸續(xù)有青煙裊裊生起,一派生機。

  阿久他們告別了屋主一家,天不亮便起程了。邱榕想著昨天的故事,此時見離了小村,便又提起了沉鬼淵的事。

  “那沉鬼淵中的沉鬼便是白氏的話,咱們此行前去是為了什么?”

  阿久道:“六十年前我和言覺打了一架,那時若不是他輕敵,也不至于和我打得兩敗俱傷。此番我再見他以借魂之軀施術(shù),居然就能逼得我們狼狽不堪,可見這六十年關(guān)在窟里閑著無聊盡練功夫了。若再遇上,可就真的危險了。我得先準備好保命的法器才好?!彼f著,轉(zhuǎn)首看了他們一眼,笑笑說,“到時溜一個算一個?!?p>  邱榕心中一沉。朗逸卻在旁淡笑,幽幽道:“師父,你想要能死在我前頭,還是趁早死心得好?!?p>  阿久聽了默然不語。邱榕聽在耳中,卻少了平日里那份看白戲的心。他早就知道朗逸對阿久的心思,冷眼旁觀著,素來只覺得有趣,朗逸若真為阿久豁出命去,也只覺正常。可如今他也摻了進去,再聽這話,心里開始隱隱覺得不妥。朗逸的這番癡情若是能得阿久回應(yīng),也算是為復國多了份助力,可若不得,還要白白丟性命,于日后只怕是要壞事。

  他眉間微蹙,心境在不覺之間已然悄然生異。

  此地離那屋主所說的沉鬼淵還有一兩日的路程,離得越近,人煙越是稀少。看來那屋主所言不差,深淵沉鬼這些年來果是擾得周逢人心惶惶,略有本事些的已然舉家遠遷,家底不厚的也是能遷多遠便遷多遠。

  阿久上一次拜訪已然是六七十年前的事了,那時她帶著江枧四處游歷,來此地拜訪舊友時,這附近還沒有這么糟,但已然隱有頹敗之勢。幾十年一過,果然落得個寸草不生的境況,正應(yīng)了當年江枧所說:白氏這樣下去,禍害完周遭,只怕就害到了自己。

  阿久站在崖邊,望著下方混沌,如無底的墨海,想著故人已逝,心里也如堵了塊石頭一般沉得走不動路。

  她拔下發(fā)間枯枝,凝出一片花瓣讓它隨風落到那深淵之下,看著粉色花瓣飄飄蕩蕩,卻在一瞬被黑暗吞噬,想著自己如今這番掙扎,是否也如蚍蜉撼樹一般,在巨大的命運面前毫無意義。

  可轉(zhuǎn)首又見三個弟子專注地望著自己,眸中滿是信任,她吸了口氣,心想:我總得有個師父的樣子,至少要保住弟子性命也好。

  心念一動,伸手在白駝頸上一推,道:“小白,此地下去兇險,你是跟不得了??烧J得回家的路?自己回無蹤原去找文歡可好?”

  白駝不知聽懂多少,搖頭晃腦了一會兒,轉(zhuǎn)過身子緩緩沿著來時的路去了。

  邱榕不禁擔憂:“小白這樣的駱駝不知多少人垂涎,放它獨自歸去豈不半道就被截走?不若我通知附近商行前來接應(yīng)。”

  阿久搖頭:“小白身上有符咒,離開了咱們,旁人便瞧不見它了,它獨自回去過多次,不必擔憂?!?p>  那桃花瓣隱沒后許久,深淵之下忽然有了些響動,眾人垂首望去,之見濃稠的黑暗中亮起了一星光點,隨后那光點越來越近,來得極快。四個彈指間,面前勁風刮來,崖邊的人都不禁護著雙目倒退了數(shù)步。再睜開眼時,身前已然多了一個人。

  那少年看來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個子卻比阿久還要高出寸許。臉上的稚氣未褪,卻生得極是漂亮。許是長年不見陽光的關(guān)系,皮膚白的幾近透明,一對眼睛澄澈漆黑,更奇的是他額上生著一對鹿角,三四寸長,瑩然如玉。身上的衣服也是光潔得纖塵不染,全然不似這蒼無苦苦求生的模樣,倒是睥睨眾生的高潔神祇。

  他臉上的倨傲這色,在見了阿久之后稍有收斂,勉強行了一禮,道:“月主說了,若是來拜見的,那便算心領(lǐng)了,客人可以回了。若是有事相求,則要開出價來,我白氏可不是外人輕易可見的?!?p>  阿久面上笑嘻嘻地,帶著諂媚:“哪能白來呢,請這位小月生轉(zhuǎn)告你家月主,阿久此番前來,是糟了大難了,滿蒼無里頭,只你白氏可救我性命!”

  少年到底城府不深,不覺好奇道:“月主說你是陰山言氏,遇了麻煩怎么不去尋你本家庇護呢?”

  阿久哭喪著一張臉說道:“本家哪有你白氏厲害?白氏在舊世是有通天之能的。我言氏不過是半狐,血統(tǒng)雜得很。到了這蒼無更是堪堪自保都吃力,與你觀星白氏不可同日而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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