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送的目的地在一間寬闊的石室內(nèi)。處在高大的穹頂之下,讓夭桃?guī)缀跤腿划a(chǎn)生了自己異常渺小的錯覺。
夭夭大聲清了清嗓子。
夭桃的注意力登時被引走:“你好了?”
“我好個鬼?!必藏灿袣鉄o力地道,“看你快掉了魂,給你叫一叫?,F(xiàn)在我死了,別來打擾我……”
腦子里傳來唰的一聲,活像夭夭自行躺進了棺材又自行拉上了棺材板。
自從來到了總部,所見的建筑都異常的巍峨,叫人一時被遍布著或精細或壯麗的浮雕塞了滿眼,全然顧不上別的了。
夭桃心里有些微妙的懷疑,然而看到大廳里向外行走著的零星幾個人神色如常,行動也很明確,猶豫著放下了心里那點念頭。
只耽擱了這一會兒,夭桃就感覺后背受到了一下重?fù)?。好在總部的范圍?nèi)靈魂并不能飄起來,否則她還不一定飛到哪里去。
來人——應(yīng)該是人,夭桃看不清楚——身體表面覆蓋著一層金屬,閃閃發(fā)光。那人瞥了夭桃一眼,見站在那里不動彈的是一個一看就剛來間域土的冒泡的靈魂,在尖銳的金屬摩擦聲中一揚頭,高冷地走了。
總算夭桃不用糾結(jié)是要顧及對方的面子還是要顧及自己的耳朵。
有那么一瞬間,夭桃以為看到了那個人手上牽著一個小孩子,心里著實佩服那孩子堅強的聽力;但下一眼再看過去,那人的身邊其實什么都沒有。
直到目送鐵皮人走遠,夭桃才邁出了步子。
這座建筑是一個巨大的口袋形狀,周圍弧形的墻壁上布滿了窗子,墻壁的盡頭卻只有一個小小的門,接了一道細長的走廊。
現(xiàn)在走廊看起來十分狹窄,剛好只能容夭桃一人通過。夭桃想起剛剛的鐵皮人,又看看不停起伏蠕動的走廊內(nèi)部,“咕?!毖柿丝谕倌?。
“這該不會是個活的吧?”
夭夭沒有任何回應(yīng),實屬意料之中。
夭桃伸手摸了兩下,又摸了兩下,直到余光瞥見身后又有人走近,才下定決心般抬腿邁了進去。
雖然看起來晃蕩,但走在里面卻覺得這個走廊異常的平穩(wěn),方正的磚石壘成的墻壁也不太像是活物了。只是這個走廊要比看上去更加長而曲折,夭桃走在里面,莫名的有些提心吊膽起來。
莫名是真的莫名。直到看到了明亮的出口,直到走近出口,直到終于出了走廊,都沒有發(fā)生任何可能導(dǎo)致驚嚇的事情。
雖然沒有別人知道夭桃竟然對著一條走廊害怕了,但她心里還是有點郁悶。
可能是因為白瞎了這份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感情。
被籠罩在一片光明里,夭桃松了口氣。正當(dāng)她左右轉(zhuǎn)身尋找七號和丹朱的時候,一面小小的三角旗橫在了她的眼前,隨著她的目光轉(zhuǎn)動。
“此山是我開,此樹……算了,咳咳!”說話的人嗓音有些混濁低啞,“總之,留下買路財!”
夭桃詭異地對上了他的腦回路,很能理解眼前的人由于此地沒有樹而被迫截斷了句子。
由于眼睛被小旗擋的嚴(yán)實,夭桃看不清眼前人的樣子,只能看到一個矮小的輪廓,像個小孩子,和他的嗓音頗為不符。
“我窮鬼一個,沒有買路財。”
“鬼我看見了,你能來間域,是窮的你?”
小旗隨著矮個子說話的節(jié)奏揮舞,偶然遮不住眼睛,夭桃勉強看得見他的皮膚泛著青黑的色澤。
“嗯……我買通行證買窮了?!?p> “……哇哦,好有理有據(jù)?!卑珎€子說著竟然拿開了擋住夭桃眼睛的小旗,甩著手臂蹦噠,“嘖嘖嘖,十個新人里八個窮光蛋,我買賣沒法做了好嗎?”
買賣?什么買賣?沒本的買賣?
矮個子喋喋不休,竟然開始教訓(xùn)夭桃了:“你說你們這幫打工仔,這么盼著來逛街嗎?什么都買不成,白費了積分和時間,還要欠上一堆人情,為了空手來空手走?理智一點啊年輕人,量力而行理智消費懂得嗎?”
“可能……是想瞻仰一下上層的風(fēng)光,雖然瞻仰不見,但是好歹可以騙騙自己嘛,萬一和我擦肩而過的是哪位大佬呢?”
“有理有理?!卑珎€子拿小旗桿一拍掌心,干癟的臉上表情生動至極,每條皺紋都在說著贊同,“嗐,年輕人嘛,都想著到了大城市就能面見更上級的大佬,其實大佬哪個樣他們才不知道呢?!?p> 夭桃新奇地問道:“你知道?我只知道管理總部的有大佬?!倍疫€是根據(jù)七號的話猜的,不過這話可不能說。
矮個子仿佛被戳中了痛點,一張青臉都漲紅了:“知……知道!我是知道幾個,但我又沒見過,誰知道是真是假呢。”
“買路錢都沒給還問東問西?!必蔡覄傄_口,就被他暴躁地打斷,“行了行了,我是看你有趣才跟你聊兩句,現(xiàn)在邊兒去吧,后面有人來了,別耽誤我生意。”
“喲,元老板又做了誰的生意?”丹朱的聲音揚地極高,含著一絲興味,“是這個小娃娃呀,這個娃娃可是個大單兒,老板可富裕了?”
丹朱和七號不知什么時候來到了矮個子簡陋的攤點前。丹朱還好,身材高挑的七號簡直要把元老板襯沒了。
“你別打岔,我不歡迎你!”矮個子更加暴躁,急得爬到一旁支著的小桌上跳,“誰不知道你說話沒有真假,算是我的旗子級別不夠了好吧,你不要當(dāng)著我的面說話!”
丹朱一彎眼睛,竟然挽起袖子作勢要搶那面旗。嚇得矮個子把旗往褲腰里一掖,拖著桌子就跑。
這時七號才走近夭桃身邊,看上去倒不像在聊天系統(tǒng)里那么焦慮了。她似乎覺得剛才的場面挺有趣:“你是真沒錢,應(yīng)該沒有被坑吧?”
“……你說這話我沒法接?!?p> 丹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那矮子開的算黑店?!惫贿€是七號比較友好,直接換了話題,“在總部,驅(qū)趕他算是人人有責(zé)的事情,我們本來打算裝沒看見來著,你居然和他聊起來了?!?p> “呃,他比較健談。話說他是誰啊?”
“元老板?!逼咛柕哪樕弦踩滩蛔「‖F(xiàn)一層笑意,“干的是宰新人的活,名字也正好,元宰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