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夕透過玻璃看著病房中的儒雅男人,大腦立即高速又瘋狂地工作起來,試圖將腦海中千絲萬縷的線索聯(lián)系到一起。
“秦經(jīng)理,你怎么過來了,不進去嗎?”
一個并不是太友好的女聲打斷了他,秦夕偏過頭,冷冷地看了眼一旁的人,沒有任何回應。
Lisa本就不待見他,此刻瞧著他對自己如此不屑一顧的模樣,心中更是惱火。切,愛理不理。她皺著眉頭,一語不發(fā)地就推開了病房門,兀自走了進去。
邵澤汀聽見動靜,下意識就往門口看了過去。
四目相對。
半坰,邵澤汀漠然地回過頭,他又瞧了眼病床上憔悴的戚淺淺,一向溫潤的眸子突然變得似深潭般幽深晦澀。
而此時的戚淺淺,正側著身用右手輕輕地揉捏因輸液而冰冷僵硬的左手。等她看清來人,那原本就慘白的臉色剎時就又白上了幾分。
在她清醒之后,Lisa曾和她分析過這次的事件。過程中,更是把這個神秘莫測的秦夕列為了高度可疑人物,還反復囑咐她,以后一定要盡量避免與此人的接觸。
所以,這個人這會為什么會主動出現(xiàn)在這里?難道是貓哭耗子假慈悲,來看她死透了沒的?
一時間,房間里的四個人都各自心懷鬼胎而沉默不語,氣氛瞬間就僵了。
秦夕不動聲色地站在Lisa后方,別人的冷漠和排斥他絲毫不在意,可唯獨戚淺淺,每次對上她那雙滿是防備的澄澈墨瞳,心都像是被什么扯了一下,鈍鈍的疼。他努力了很久才掩飾好自己的失落,刻意用冷漠的聲音說道,“戚淺淺,我代表夏氏來看望你,你還好嘛?”
被點名的戚淺淺連忙往左右瞧了瞧。這會,她的老師已經(jīng)取下了桌旁的書,低著頭讀的一臉認真。Lisa也沉默地走到了窗邊,從口袋中拿出了手機,手指在屏幕上專心致志地滑來滑去。
她無奈的轉過腦袋,恰好撞上秦夕那令她費解的目光,終于意識到這應付人的工作,好像是落到了她這個門外漢兼病人身上……
她張了張嘴,試圖說點什么,卻發(fā)現(xiàn)什么都說不出來。而且拖得越久,這氣氛就越尷尬。
時間仿佛停滯了,戚淺淺覺得自己就像是經(jīng)歷了一個世紀的沉默。突然,她重重地吐了口氣,然后重新在病床上躺好,再慢吞吞地用她那纖細的雙手抓著白色薄被一寸寸地往上提,直到把她的腦袋全都蒙住才停下。而她整個人也像尸體般一動不動直挺挺地躲在被子下,只有鼻子附近隨著呼吸而上下起伏的位置才能泄露她還好端端活著的訊息。
秦夕:……
邵澤?。骸?p> Lisa:……
到底應該罵她白癡呢?還是高喊一句666?
Lisa實在是哭笑不得,她快步走到戚淺淺床頭,一把掀開了她的被子??粗轀\淺那被悶得紅彤彤的臉蛋,Lisa沒好氣的說道,“你才從鬼門關回來,能別搞這么晦氣嗎?也不怕悶壞了。”
戚淺淺也被悶的很難受,被子離開腦袋的一瞬間,她狠狠的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又埋怨的白了Lisa一眼,眼睛里仿佛都在說,你這種王者級的不去搞,把一個大魔王丟給我這青銅渣渣,好意思嘛你!
Lisa挑了挑眉,不再理會戚淺淺的幽怨眼神。她轉過身正對著秦夕,緩緩說道,“秦經(jīng)理,如你所見,我的老板已經(jīng)脫離了危險。但,”她刻意停了下來,眼神尖銳地看向床尾處的高挑男人,“這是在你們場地上出的事故,而且從淺淺的癥狀看,雖然沒有證據(jù),可也沒法排除她被投毒的可能。”
聽到Lisa的話,戚淺淺和邵澤汀也不由轉過頭看向秦夕,想要從他身上發(fā)現(xiàn)一點蛛絲馬跡。
面對著六道仿佛要把他鑿出洞的犀利目光,秦夕依舊維持著目空一切的冷漠,“你也說了,沒有證據(jù)?!?p> Lisa冷哼了一聲,“所以,秦經(jīng)理的意思是,這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秦夕意味深長得看了她一眼,突然話峰一轉,“我想以Lisa你的本事,早就知道那個點外賣的工作人員已經(jīng)被我們停職,而那家外賣店這些天也已經(jīng)被迫歇業(yè),正在接受調查?!?p> “哦,是嗎?”Lisa故意勾了勾嘴角,偏著頭,一臉認真得看向秦夕,“那你們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
秦夕知道,她是明知故問。這種看上去柔和,實則以退為進的咄咄逼人他并不愿意買單。因此,他依舊冷著臉,但清冷的聲音里卻不小心多了一絲頹然之意,“沒有?!?p> Lisa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話語卻依然犀利,“雖然你們夏氏正在動用一些力量調查此事,可我卻有另一種解讀。”她一邊說,一邊無比謹慎地審視著他,“夏氏只手遮天,謀害人命未遂,欲悄無聲息地毀尸滅跡?!?p> 秦夕顯然沒想到Lisa會把她的懷疑這么直接地說出來,他愣了愣,才不屑地嗤笑道,“Lisa小姐,你怕是電視劇看多了吧。”
Lisa全程都盯著他,試圖從他的神情中發(fā)現(xiàn)一些破綻??墒菑拈_始到結束,這個叫秦夕的男人都沒露出任何馬腳。那么只可能是兩種情況,第一,這不是他做的。第二,是他并且此人演技極強。但不管是哪種,都意味著更高的危險指數(shù),想到此處,Lisa的表情也漸漸凝重了起來。
手機的震動打破了室內的沉默,邵澤汀拿起電話,一邊接通一邊朝外走去。很快他就重新回到了屋內,看著戚淺淺略帶歉意的說:“淺淺,我之前走的倉促,手上的工作也沒來得及交接,現(xiàn)在得回去了?!?p> 戚淺淺乖巧地點了點頭,“老師,我已經(jīng)沒事了,你放心回去吧。”
先前已經(jīng)從醫(yī)生那確認到戚淺淺狀況的好轉,此時聽她這么說,邵澤汀便也不再耽擱,他簡單得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同時還說了一大堆囑咐的話語。每一句,戚淺淺都懂事地應了下來。
一旁的Lisa簡直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般,看向邵澤汀的目光都有些崇拜,要是她也有這本事就好了。
而原本還在思考Lisa話語的秦夕,聽見戚淺淺和邵澤汀的對話,內心早已一片驚濤駭浪。
她喊他老師,她竟然喊他老師!
在邵澤汀離開后,他也立即起身告辭,只是看向戚淺淺的目光比先前炙熱了許多。
而戚淺淺在他灼灼的目光里顯得極度不自在。還好他這是要走了,不然繼續(xù)留下來,那簡直是要了她的小命。
秦夕看著戚淺淺這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那句已經(jīng)到嘴邊的“明天我再來看你”硬生生被咽了下去。他沉默地離開了病房,一如他之前沉默地進來。
好像什么都沒有改變,又好像什么都變了。
“你還懷疑秦夕嗎?”估摸著他已經(jīng)走遠了,戚淺淺立即向一旁的Lisa詢問道。
Lisa搖搖頭,一邊往門口走去,確認到外面沒人之后,才走回來重新在戚淺淺旁邊坐下。她壓著聲音把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
戚淺淺皺著眉聽她說完,遲疑了會,才慢悠悠地搖了搖頭,“雖然我很討厭他,但我總覺得這次的事不是他干的?!?p> Lisa好奇地看著她,“為什么?”
戚淺淺抿了抿嘴唇,用輕的連她自己都快聽不清的聲音緩緩說道,“我的直覺吧?!?p> ***
另一邊,邵澤汀剛踏出醫(yī)院大門,就被后面趕來的秦夕攔住了。
邵澤汀面色不善得看向來人,有事?”
“剛才在里面都沒和您打招呼,邵教授?!鼻叵Υ蛄恐矍暗哪腥耍Z調卻完全不似普通打招呼那么簡單。
邵澤汀卻根本不想和他廢話,“抱歉,我不認識你。”
察覺到他要離開,秦夕連忙快步轉到了他面前,再一次攔住他的去路,“邵教授真是貴人多忘事,讓我來提醒一下你,三年前,我們在您的實驗室見過?!?p> 邵澤汀才不是什么柔弱書生,他常年堅持健身,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年輕,身體素質卻依然很好。他兩三下就繞過了秦夕,都沒正眼看他一下,就徑直往前走。
身后的秦夕有些急了,他大步流星地趕上去,說出口的話也有些不穩(wěn),“邵教授,醫(yī)院里的,就是戚淺淺,對嗎?”
邵澤汀被他這么不依不饒地糾纏著也很不耐煩,步子邁地越來越快,“這個問題,醫(yī)院里護士站中的護士們都能給你答案?!?p> 兩人接近小跑似地速度漸漸引起了路人的注意,秦夕也不想和他繼續(xù)繞彎子了。他沉著聲,卻把每一個字都說得異常清晰,“我說的是你的學生,戚淺淺!”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p> 面對意料之內的否認,秦夕一點都不覺得驚訝,他停了下來,不再試圖留住他。反而站在他身后,冷冷得說道,“就算你不承認也沒關系,我一定會查出來的?!?p> 邵澤汀匆匆的腳步突然頓了頓,但他沒有回頭。半坰,他再次邁開步伐的時候,一句話略顯傷感的話悠悠的飄到了秦夕的耳中。
“我從來沒有哪個學生,名叫戚淺淺。“
暖光橙雨
肖揚:親媽,快放我出來! 我:才被關一章,急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