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無趣的武林大會
靈鶴劍湖的校場很大，建在碧波百頃的靈鶴湖邊，在校場上可以欣賞到湖中蘆葦微微、白鶴戲水的美景，不過今天的靈鶴劍湖校場上布滿了桌案，以方形將校場團(tuán)團(tuán)圍住，這些桌案是給前來參加武林大會的各派核心所坐，不少劍湖特意找來的貌美侍女穿梭其中，為各派掌門添酒送菜。而在這一圈之外又布置了許多圓形的大桌，上面放滿了大壇美酒，大塊豬牛，供給前來赴會的各幫幫眾暢飲海吃。
坐在主位的自然是東道主靈鶴劍湖掌門左凌天，后面的副位上是副掌門莫卓兮和一直在喝著悶酒的莫須問，這讓林東有些驚訝，看來這莫須問在靈鶴劍湖的地位著實不低，從名字來看似乎還和副掌門有些關(guān)系，不過想想也是，一個未來能和西門吹雪較量的劍客，怎么也不可能是泛泛之輩。而在左凌天左面的尊位，則是今天大出風(fēng)頭的“天絕仙子”孔仙兒，孔明和西門吹雪坐在后面的副位，不得不說江湖中人起外號的水平真次，這天絕仙子的外號實在是太俗套了。
而左凌天的右首赫然坐著玄陽門的濮陽，真不知到底是靈鶴劍湖胸襟寬廣，還是那把張飛的佩劍“不周”起了如此大的作用。
至于林東則在左邊幾乎最后的位置，沒辦法，本來邀請的巨鯤幫在北方就是一個不入流的小門派而已，左掌門本來提出給林東換個位置，不過被林東笑著拒絕了。自己有時候表現(xiàn)欲望太強(qiáng)了，今天是孔仙兒的舞臺，與自己無關(guān)，可不能搶了她的風(fēng)頭。
曹纓之坐在林東左側(cè)，她看了眼校場中央那有些露骨的歌舞，一直對萬事萬物都極有興趣的她竟是有些提不起勁來。倒是齊卿嫻看著場中的舞女雙目冒光，有時還跟著其他粗俗的江湖漢子一起起哄“脫一個”之類的，要不是林東知道齊卿嫻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女兒身，胸前兩座峰巒還十分雄偉，不然誰能想到她竟然是公主之尊。
林東抿了一口酒，搖了搖頭，這酒比駱阿姨那里的差遠(yuǎn)了，他問旁邊的曹纓之道：“怎么了曹兄，看你悶悶不樂的，武林大會啊，你不覺得新奇么？”
曹纓之撅了噘嘴道：“可能是我矯情了吧，總覺得這武林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p> 林東來了興致：“怎么不一樣了？”
“我總覺得真正的江湖和原來巨鯤幫姬徐那幫子人不太一樣，應(yīng)該是我行我素、任俠仗義，路遇不平就拔劍出鞘，哪怕身陷敵群也要拼死一搏，縱死猶聞俠骨香！”曹纓之說得激昂，但轉(zhuǎn)瞬間語氣又低沉下來，“但今天看下來，玄陽門欺軟怕硬，靈鶴劍湖毫無羞恥之心，一把寶劍就可以將其收買，這種江湖我總覺得有些失望?！?p> “曹姑，啊不對，曹兄弟，這就是你要求太高了?！鼻衩魃蟻聿遄斓?，他和云舟一起坐在后面的副座，云舟為了守護(hù)齊卿嫻的安全，任憑邱明怎么勸都是堅決不碰酒，這讓他覺得無趣得很。
“像你所說的那種真正的大俠，不是沒有，但很少，要么就是剛剛闖蕩江湖的毛頭小子，要不反而會被其他人打壓。除了那些地位超然的門派，大家表面上客客氣氣地叫你一聲大俠，實際上背地里不知道怎么戳著你脊梁骨罵呢。大家都是這么干的，就你他媽是真君子，白蓮花？”邱明說著說著，滿飲了一碗烈酒，“我十年前認(rèn)識一個人，那人就是真正的大俠，表面上那些人對他尊敬得很，可是一旦他不在了，全都露出了本來面目。他這樣的人就不該在這種污濁的江湖里，可惜了，可惜了……”
說到最后邱明竟有些哽咽，林東當(dāng)然知道他說的那個人就是林飛揚，這個父親在原本林東的記憶里很模糊，包括鄭月娥在內(nèi)的故人又都不怎么愿意提起他，只是隱約知道他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就算他因故身死，依然有不少人愿意以死去保護(hù)他的骨血。
“有什么可惜的，至少他還有你這樣的朋友，十年了還惦念著他?！?p> 邱明咂咂嘴，捧起酒碗道：“莊主你這話說的，真是讓我邱明渾身上下都舒坦，不說了，咱們走一個！”
林東痛快地端起酒杯與邱明碰了一下，一飲而盡，這酒雖然不如駱阿姨的藏酒香，但是是真他媽的烈啊。
曹纓之若有所思，畢竟她年級不大，既不像林東這樣的孤兒前世歷經(jīng)社會的洗禮，又不像齊卿嫻這般小小年紀(jì)便參與到權(quán)勢的政治斗爭之中，她的心是純凈剔透的，如今接觸到這些，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齊卿嫻倒是對這些看得很開：“有什么大不大俠的，除了那些真有俠客之心的人之外，也不過都是一群討生活的人罷了，不讀圣賢書，又何以要求他們每個人都是圣賢？有欲望，要生活，就會守規(guī)矩，這也是好事，要是人人都仗著有兩手招式以武犯禁，這天下還不亂了套？”
邱明不悅地道：“齊兄弟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們江湖人混江湖求得便是一個自在，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要是事事都按著官府的來，還混個鳥江湖?！鼻衩鬟€不知道齊卿嫻的真實身份，只以為是個潁王手下的年輕官吏、世家子弟，混江湖的最討厭的兩種人便是豪門貴子和朝廷鷹犬，偏偏這倆齊卿嫻都占了，所以邱明對她的印象還不如柔柔弱弱的曹纓之，畢竟人家和我們這些大老粗在一起可是一點都不嫌棄，尊重二字本就是相互的。況且邱明也知道林東與曹纓之之間有些故事，未來的莊主夫人，能不敬重么？
齊卿嫻哪是吃虧的人，正想反唇相譏，林東見勢不對趕緊和稀泥道：“你們說的其實都對，關(guān)鍵在于‘立場’二字。齊兄作為上位者，自然希望大家都守規(guī)矩，一方面穩(wěn)定社會才能使國強(qiáng)盛，大家都安安心心勞作交稅，國庫才能充盈。而邱明作為普通百姓，希望能自由地生活，若是遇到不平事，那些貪官污吏官官相護(hù)，自然只有自己的拳頭可以為自己聲張正義。要說對，兩者都對，要說錯，又兩者都錯，歸根結(jié)底就是立場二字，古往今來歷朝歷代也都是在這二者之間找尋平衡罷了。”
邱明大老粗一個，完全聽不懂，只得悶悶地喝酒去了，齊卿嫻斜著眼瞥了林東一眼：“這道理也是最近我的老師才教給我的，你倒是看得挺透徹?！?p> 林東謙虛地道：“不過是些淺顯的道理罷了，我武侯奇門有一門課，名叫《政治》，便是專門講這些道理的，人人皆會，我也不過是學(xué)了點皮毛?！?p> “這可是帝王之術(shù)，你們武侯奇門人人皆會？”齊卿嫻無比訝異，“真是個奇怪的宗門，怪不得能培養(yǎng)出你們幾個怪才?！?p> “呵呵……”林東訕笑兩聲，要是你知道后世十歲以上的少年，便人人都可學(xué)習(xí)這“帝王之術(shù)”，還不知道會驚訝成啥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