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白宏勝正在伸懶腰的時候,房間里的燈突然發(fā)出一聲小小的電流聲。
滋滋。
緊接著,燈光輕微地閃爍了一下,就像是接觸不良或是電壓不穩(wěn)定的時候一樣。
白宏勝的表情幾不可查地一僵。
于子石本能地感覺到有什么不好的預感,幾乎是下意識地倒退了一步,他也不知道這是出于什么理由,只是一種第六感。
幾乎是那一瞬間,白宏勝的脖子上,憑空繞出了一只手。前一秒,于子石還可以確定沒有任何人站在白宏勝的身后。
一只纖細,潔白的女性的手,長長的手指,尖尖的蒼白的指甲抵在白宏勝的咽喉上,微微嵌入脆弱的皮膚里。
“找到——你了?!表懫鸬氖巧倥咧Φ娜鰦陕?。
喬高陽驚恐地看著那只手,想沖上去幫白宏勝,但白宏勝的眼神突然變得非常嚴肅,眉宇間透著讓人膽寒的凌厲,狠狠瞪了他一眼,把喬高陽釘在了原地。
別動——白宏勝用唇語對著喬高陽說道。
緊接著,那只手的主人從虛空中慢慢現身,從手臂開始,到肩膀,臉龐,軀體,雙腿。那是一個妙齡少女,至少外表看起來是的,她的頭發(fā)不是白色的,而是黑色的,長發(fā)披散在肩膀上。她的皮膚也是白皙剔透,臉小巧得像是模特和明星,穿著一身白色的紗衣。她小巧的鼻尖貼著白宏勝的頸項輕輕嗅了嗅,薄而蒼白的唇瓣蹭過白宏勝的皮膚,從白宏勝的身后輕柔地抱住了他。她的眼睛始終是閉著的,仔細看的話,會發(fā)現她眼球的位置似乎凹陷了下去,里面是空蕩蕩的。她的眉骨高高的,有一些像歐美人的特征。
“你來找我了嗎,伊莎?!卑缀陝俚穆曇糇兊脴O其的柔和,似乎像是在哄孩子一般耐著性子,表情卻是一點也不溫柔,以非常嚴肅的警告的表情看著喬高陽和于子石。
“是呀,你那么久都不回來,我很擔心你?!币辽匀鰦傻穆曇裟剜?,聲音纖細甜美,帶著一點氣音,嘴角始終掛著微笑,一雙消瘦得像斷掉的手臂環(huán)住了白宏勝的肩膀和脖子,她個子小小的,抱在白宏勝的肩膀上時,整個人幾乎都掛在了白宏勝身上,但看起來仿佛輕飄飄的沒有重量,“我還擔心,你是不是逃跑了呢?!?p> “我來尋些吃的,你想什么呢。”白宏勝抬起手,指了指旁邊辛高杰的尸體,“你看,就是那個?!?p> 伊莎伸出手,碰了碰辛高杰的尸體,點點頭:“哎呀,是這樣啊,是你殺掉的嗎?”
“不是呢,我來的時候,他就死了?!卑缀陝傥兆×艘辽氖郑^續(xù)柔聲哄道,“我吃完了,我們回去吧,伊莎。”
“等等呀,那邊還有食物呢,不是你給我?guī)Щ貋淼哪欠輪??”伊莎的頭朝著喬高陽和于子石的那個方向轉了過去,表情似乎有些困惑,對,單純的困惑,就仿佛孩子在問媽媽,那份糖果是買給我的嗎?
“啊,那個不是?!卑缀陝倥Ρ3制届o,小心翼翼地說道,但他的肩膀幾乎要顫抖起來,“那個是留在船上繼續(xù)當臥底的信徒們。”
“哎——”伊莎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沒有靠近于子石二人的方向的意思,還是掛在白宏勝身上,但是臉上的笑容突然冷了些。她就這么盯著這個方向‘看’了幾秒鐘,撅了噘嘴,似乎有些不高興。
“你沒有騙我吧?宏勝。”她的臉貼在了白宏勝的脖子上,笑容漸漸地變得讓人毛骨悚然,剛剛離開白宏勝咽喉的指甲又抵住了他的喉結,“發(fā)、誓、哦,騙一個眼睛看不見的可愛少女,是要被狗狗撕成碎片的?!?p> “我沒有騙你?!卑缀陝倏谒疾桓已?,仿佛喉結一動,就有可能伊莎切開喉嚨一般。
“是嗎,那來問你們哦~”少女偏過頭,看向了于子石和喬高陽的方向,露出一個冷淡的笑容,“‘愿全能之主保佑你’。”
喬高陽身體一僵,似乎不知道伊莎在說什么,目睹伊莎出現,他的后背已經被汗水浸透了。白宏勝的表情也很僵硬,他似乎已經拼盡全力在壓制自己的恐懼了。
于子石靈機一動,這不是那天晚上外面那個怪東西說的話嗎?
“奉上吾之所有供奉主?!彼B忙說道,聲音都有些發(fā)抖。
房間里陷入短暫的寂靜。
“哎——原來真的是啊,宏勝沒有騙我呢?!币辽樕系男θ菥徍土艘恍?,似乎心情變得好了一些,“另外一個人怎么傻愣愣的不說話,真沒禮貌啊?!?p> “他們沒有見過上位者,才剛剛被轉化而已,可能是嚇到了。”白宏勝干笑了一聲,剛才捏緊得幾乎要爆出青筋的手松了一些,“好了,我是逗留得太久了,我們走吧?!?p> “好呢。”伊莎歡脫地扭動了一下身體,“那就走吧,我?guī)慊厝ダ病!?p> 白宏勝朝著于子石和喬高陽深深地望了一眼,眼神里充滿無奈,但是他什么也不能說。
伊莎拖著白宏勝的身體向后倒去,那里似乎有一扇黑色的門,只是一瞬間而已,兩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虛空中,房間里什么痕跡也沒有。
喬高陽走上前了一步,在白宏勝消失的地方伸手抓了一把空氣,當然他什么也沒有抓到。他臉上充滿茫然和震驚,額頭上冷汗直下。
于子石感覺膝蓋一軟,撲通一聲跌坐在了地上,大喘著氣。
“那小姑娘……是……什么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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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子?”蕭光聽完他們的描述,露出一個震驚的表情,“你們描述的東西,好像貞子……”
“……人家叫伊莎,而且人家頭發(fā)沒那么長也不擋臉”于子石無奈的搖搖頭,“不叫貞子,貞子那得有個電視機?!?p> “反正都是從什么地方爬出來的,差不多?!笔捁馕宋亲?,皺著眉頭,“所以說,白宏勝看起來認識那個貞子,然后被拖走了?”
“他還沒把該解釋的解釋完呢……”邊澤宇露出失望的表情,“而且,這么看的話,那邊的人把他當做同伴啊。不覺得可疑嗎?”
“他估計是情非得已,那個小姑娘看起來隨時可以毫不費力地把他喉嚨切開?!眴谈哧柋еp臂,臉色難看,“很棘手,惹不起。”
“是啊,換了我,那也得好聲好氣哄著這個祖宗,先留著條命再說啊?!庇谧邮昧c點頭,“你們那是沒看到那玩意兒有多滲人……”
“我認為他被挾制了。”喬高陽嘆了口氣,揉了揉鼻子,“但我們……沒有主動進入對方的巢穴的辦法,即使我們知道白宏勝和唐怡都在那里,我們也束手無策?!?p> “我還有一個在意的點……”邊澤宇推了推眼鏡,眼神復雜,“白宏勝說了……臥底?”
“……是?!眴谈哧桙c點頭,“我們身邊還有敵人。”
“不是我說話難聽?!笔捁饽萌^砸了一下桌子,咬著牙,“現在船上,已經不見了一半的人,如果剩下的人里還有敵人,我們有什么活路?”
“是啊?!边厺捎畹哪樕懿睿凵裨诿媲暗娜死飦砘貟咭?,低聲道,“又有誰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
房間里的氣氛很是僵硬,蕭光生氣地揚了揚下巴,幾乎沒有猶豫便脫口而出:“我不可能是啊,于子石和我絕對不可能是。”
被撇除在信任外的喬高陽眉毛抽搐了一下。
“他也肯定不是敵人?!庇谧邮B忙替他解釋,“剛才伊莎和我們對暗號的時候,他沒有對上,如果他是的話,肯定會說話啊,都這么火燒眉毛了不會再隱藏身份的吧?!?p> “那你對上了?”邊澤宇驚訝地瞥了他一眼,“你怎么對上的?”
“……我聽到那些‘信徒’的對話了,昨天晚上?!庇谧邮忉尩溃啊溉苤鞅S幽恪?,‘奉上吾之所有供奉主’?!?p> “……好。”邊澤宇向后靠在椅子上,手里一直把玩著手機,低下頭沉思了一會兒,他似乎十分緊張,下意識地想咬手指,但手抬到一半就放下了,表情有些遲疑,“……我先說好,你們剛才聽起來是要去找你們的朋友,但我不會去的,這不是一個要命的正常人會做出來的事情?!?p> “我們沒有要求你加入?!眴谈哧柕貞溃@句話聽起來好像有些欠扁。
“我的打算是找尋一切離開這里的可能性?!边厺捎钫f著,轉過頭看著于子石,“我們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我們開不出這片海域,而我們找到了謝天韻留下的那個帖子,我要去順著這個繼續(xù)找下去,這是生存率最高的方法。你怎么想,于子石,我絕對不建議你們現在玩朋友情深或者是人鬼情未了,我要命得很,你們不想死的話最好也……”
“……我有一個猜測?!庇谧邮柿丝诳谒?,不安地抓著自己的手,不自覺地捏著自己的指關節(jié)。
“什么?”邊澤宇露出疑問的表情。
“你看到的那個帖子,一定也不是正常人留下的……”于子石吸了口氣,“那……對方是不是也在白宏勝和唐怡所在的地方?”
邊澤宇愣了一秒,然后表情變得有些絕望,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又咽了下去。半晌,他嘆了口氣,口氣也變得有些沒底氣:“那,萬一不是呢……”
“我也只是猜測?!庇谧邮募绨虼沽讼聛?,“我不是故意打擊你,只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別他娘的說了,讓我再想想,讓我再想想?!边厺捎钔蝗惶岣吡寺曇簦荒蜔┑睾鹆艘宦?,情緒眼看著也要失控了。
“都別激動?!眴谈哧栒酒鹕?,沉聲道,“還有一件事,白宏勝見過譚逸鳴了,他可能已經把關鍵的東西給了譚逸鳴,他有證據說服了譚逸鳴了,你們忘了嗎?我們應該現在去找他匯合,他可能知道白宏勝沒說完的東西是什么。以及,我這邊知道的信息,我會抽空盡量告訴你們的,過去的半年里,我和白宏勝也調查了不少東西??傊?,我這邊可以慢點說,我們先抓緊時間去見譚逸鳴?!?p> “對……對?!庇谧邮鐗舫跣眩慌拇笸?,“他先去找的譚逸鳴,沒錯,還沒完全絕望啊,而且我們現在得到的信息也不少不是嗎,只要不被對方直接觸碰到就行,記得嗎?”
“是,但是對方能直接從半空中出現,就像殺死謝天韻的那個黑袍,就像那個貞子,你忘了?這怎么防御,怎么保證自己不被碰到?”蕭光用力地撓著頭。
是伊莎——于子石想糾正,但是想了想,算了,沒什么意義。
“不是所有的敵人都有這個能力?!边厺捎顡u搖頭,“有全息投影的那個干尸,和昨晚敲門的黑袍,肯定沒有,不然他們?yōu)槭裁匆獋窝b,為什么要敲門?”
“說起來,為什么會有全息投影?!庇谧邮谋砬橐埠芾Щ?,“怎么說呢,很違和啊,就像是恐怖電影里,到處都是可以幻覺和鬼魂,主角被恐怖的生物到處追殺,但是突然其中有個鬼,他是像個人類的匪徒一樣拿槍殺人的,整個超自然的背景下,為什么會突然有個高科技的元素在里面。”
“呃,我只是說那類似于全息投影,我其實當時也沒太看清只是一種直覺……再說了,那方建章不也是拿槍殺人的?”邊澤宇撇了撇嘴,“你這就有點鉆牛角尖了吧?!?p> “好了,先把細節(jié)放在一邊吧,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眴谈哧栕叩接谧邮磉?,伸出一只手,“我相信你們,你們相信我嗎?”
于子石抬頭看了看喬高陽的臉,他的表情莊嚴而肅穆,仿佛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樣,黑色的眸子里是一種視死如歸的寂靜。
有什么更好的選擇嗎?沒有,并沒有,至少眼前的人肯定不是敵人,知道得比別人多,已經夠好了。
“……嗯?!庇谧邮従彽攸c點頭,握住了喬高陽的手,存心用力掐了一下,咬著牙,“回去你要給我們倆都升副教授啊?!?
漠湮落
【場外OOC時間】 邊澤宇:你媽的,那我呢,誰來給我升個職???我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