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大黃就起身了。
依靠著它取暖的常璐也迷迷糊糊的睜了眼。
“你快回家吧。”大黃蒼老的聲音傳到常璐耳朵里。
她看了眼外面,地上已經(jīng)干了。但是天還沒有亮完,寒氣更是逼人,啊不,逼貓。
常璐剛伸出去一只小爪爪,就又瑟縮回來了。
“我一會兒再走行嗎?”
常璐面露難色,原因無他,外面實在是太冷了。
大黃有些無奈:“你現(xiàn)在不回家,一會兒天都亮了,你一只小貓咪在路上走著,是準(zhǔn)備引起轟動還是不準(zhǔn)備回到家了?”
常璐想了想,是這個理。
“您跟我一起回去吧?”她不知不覺的用了您,以她現(xiàn)在的年齡,用您這個字也沒什么不對的。
更何況大黃既聰明又和藹。
它搖了搖頭,慢悠悠躺在地上。
似自嘲又似勸解她:“我已經(jīng)九歲了,已經(jīng)老咯,不中用啦?!?p> 常璐為它感到悲傷。
它為了倉庫,為了整個工廠付出了那么多年,工廠倒閉后,卻沒有一個人愿意帶走它。
常璐深知自己再這樣勸是勸不走大黃的。
她跟大黃道謝告別后,走了兩步踉蹌了一下。
“嘶——”
“怎么了璐璐?!贝簏S直起身子過來看她。
常璐伸出爪子給它看,她的爪子已經(jīng)都磨破了些,血結(jié)成了血痂。
“這就糟了?!贝簏S喃喃自語。
常璐又試著走了兩步,又踉蹌了一下。這一半是真一半是故意裝出來的。
果然,大黃沉思了會,最終說:“我陪你一起回家吧?!?p> 外面寒氣還是很大,常璐把自己埋進(jìn)大黃的毛里,只覺得暖和至極。
“璐璐,你可得藏好了?!贝簏S囑咐常璐。
真的有人要把璐璐抱走,它老胳膊老腿的可攔不住。
“好。”常璐乖巧回應(yīng)。
她看著路,努力的回想昨晚走過的路。
一狗帶著一貓,就那么晃悠晃悠的走回去。
“不用拐彎啦。”常璐探著頭對大黃說,“走錯啦?!?p> “往里面藏藏,沒走錯?!?p> 常璐又努力把自己藏進(jìn)大黃的毛里面。
可惜它倆都不知道,一個黃毛狗身上一只胖藍(lán)貓,怎么縮都很顯眼。
常璐睜著圓滾滾的大眼睛看著一旁的路。
大黃走到一個賣油條的鋪子那里。
“你好。”
鄒玉梅一聽見汪汪聲,就熟練的從簍里取出兩根剛炸好的油條。
“大黃,你又來了,咦?”鄒玉梅好奇的看著大黃身上的那堆藍(lán)色。
她蹲下身子,仔細(xì)看了看,驚喜道:“哎呀,是只好可愛的小貓咪啊?!?p> 常璐也很給面子的喵了一聲。
鄒玉梅也給常璐一根油條,放在了干凈的紙上。
常璐跳下來大口的吃著,她很餓,而且油條香噴噴的很好吃。
等常璐吃完后,大黃給她使了個眼色,又讓常璐爬上它的背。
“謝謝你。”大黃很有禮貌的跟這個人道謝,常璐同樣跟她道了謝。
一貓一狗再次踏上返程的路。
“再過三個紅綠燈?!背h唇o大黃指揮。
等距離家還有一段路程時,它們遇到了晨練的人。
“一只狗身上居然有只貓。”
常璐心下一緊,被發(fā)現(xiàn)了。
大黃囑咐她:“抓緊點。”
常璐貓爪緊緊抓住大黃的脖子兩側(cè),只感覺陣陣風(fēng)吹來,大黃帶著常璐快速奔跑起來。
“對,就是這個院子?!背h匆婚_口說話,嘴里都飄進(jìn)來狗毛,“第三個樓,上去二樓。”
終于到了家門口。
常璐有點想哭。
她從大黃背上跳下來,用自己的爪子拍門,可惜聲音太小。
“我來幫你?!贝簏S也用自己的爪子拍門,聲音比常璐拍的要大很多。
白希霖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fā)后去開門。
他看了眼手機(jī),他剛睡了一個小時,昨晚他出去找鐵柱,卻沒想到回來后發(fā)現(xiàn)狗蛋也不見了。
他看見那打開的窗戶時,感覺心臟都好像要停止活動了。
白希霖又出去找了幾個小時,直到實在熬不住了才回來睡了會兒。
現(xiàn)在被吵醒也好,可以繼續(xù)出去找。
門開了,白希霖看見一只陌生的大黃狗在自己家門口,旁邊是臟兮兮的狗蛋。
“嘿。”常璐剛對白希霖舉起爪子打了個招呼,就被抱進(jìn)了懷里。
白希霖一滴滴淚滴到常璐的身上,她自覺理虧,也沒有掙脫。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關(guān)好窗戶?!?p> 常璐有些愧疚,這窗戶是她自己打開的。
白希霖不知道道了多少次歉后,理智才稍稍回來。
他蹲下去摸了摸大黃的頭:“是你把狗蛋送回來的嗎?”
狗蛋?
大黃看了一眼常璐。
常璐想讓白希霖留下大黃,卻想起來白希霖根本聽不懂她的話。
她急的喵喵叫。
不過白希霖心善,他讓大黃常璐都回到家,給它們都弄了些吃的。
還給常璐吃了貓罐頭。
他看著常璐受傷的肉墊,又紅了眼睛。
下午白希霖把常璐和大黃帶到寵物醫(yī)院去,常璐還好,包扎下爪子就行。
主要是大黃。
常璐直起身子偷聽醫(yī)生跟白希霖說話。
“這只黃狗年齡大了,營養(yǎng)也跟不上。不推薦你養(yǎng)?!?p> 大黃的尾巴耷拉下去了。
“沒事。你只管治就是?!卑紫A鼗卮鸬暮芨纱唷?p> 大黃尾巴又輕微的搖了搖。
常璐心想,幸好她沒變成狗,什么心情都能一眼看出。
常璐和大黃留到寵物醫(yī)院,白希霖又出去找鐵柱了。
等白希霖再返回時,天已經(jīng)黑了。
她們倆都洗過澡,大黃也打過針了。
白希霖買了狗窩,狗糧,狗繩和牌子等。
大黃回家的路上罕見的如同一個小孩一眼,仰著頭,露出自己的牌子。
“璐璐,這是我第一次有牌子和狗繩。我身上也香香的。”大黃對被抱著的常璐說。
以前它有次見到工廠里的人抱來的寵物狗,戴著銘牌,趾高氣昂的沖著它叫。
它剛叫回去,卻被踹了一腳。
它還記得那寵物狗當(dāng)時的眼神,是鄙夷又是炫耀。
現(xiàn)在它也有銘牌了。
白希霖是個有責(zé)任心的人,他的請假次數(shù)已經(jīng)用完了,家里又有一貓一狗要養(yǎng)。
每天早晚不上班時白希霖都帶著大黃去找鐵柱,也正好讓大黃活動活動。
有次常璐聽到白希霖朋友給他打電話。
白希霖在朋友圈里天天發(fā)尋貓啟事,酬金已經(jīng)比五個鐵柱都要貴了。
每逢周末,白希霖不遛狗時都單獨(dú)在外面找鐵柱。
常璐在窗臺上趴著,她真是被鐵柱氣的牙癢癢。
院里傳來熟悉的聲音。
“狗蛋阿姨,你救救鐵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