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南枝眉頭擰在一塊,微怒:“清和,他可是險些取了你性命的人,你果真要將他留在你身側(cè),養(yǎng)虎為患?”
“可他并沒有傷害你們啊,師兄,若他本質(zhì)是壞,你我今日根本就不可能站在這里?!鳖櫱搴妥焐险f得義正嚴辭,可背地里卻是對憤怒心有余悸,那時若不是因有清和救贖,她怕早已命喪黃泉。
黎南枝沉默不作聲。
“師兄,你知道我的性子,我所認定要做的事,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夠阻攔我?!鳖櫱搴蜕袂楫惓砸悖浇抢淦G一勾,“你們?nèi)襞滤溃碗x開,這根是非善惡的獨木橋,我顧清和是走定了。”
黎南枝雙手負在身后,桀傲不羈地回道:“我說過,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你走獨木橋,你若實在要走,我便只好同你一起走,天涯海角我都陪著你。”
顧清和心里滿是感動,果然師兄還是師兄,從未令她失望過。
薛宸然開朗陽光道:“算我一個,有師父的地方便有我薛宸然的存在?!?p> “好,不愧是我徒弟?!鳖櫱搴陀鋹偟嘏呐难﹀啡粓詫嵉谋郯颍S即將目光投向一旁的江淮南,挑眉詢問他的意愿。
江淮南只一記冷眼相回。
顧清和無趣地癟嘴,即刻坦坦蕩蕩地邁著步子朝憤怒走去。
顧清和停在他跟前,昂起望去,友善問道:“你是否真的打算日后就跟著我?”
憤怒只淡淡的點了下頭。
“那好,我叫顧清和,你也可以叫我清和,想來日后我們相處的日子或許會很長,不過會是愉悅的。”顧清和眨眼間,莞爾一笑。
面對顧清和猝不及防的熱情,憤怒一時錯愕,鬼皇的宿主不僅令他無法厭惡,反而覺著她竟有那么一絲可愛,難怪貪婪如此護她。
顧清和嘴角的笑容漸漸僵硬,見憤怒依舊是一副漠視的神情,問:“你不自我介紹一下?”
憤怒搖頭。
顧清和內(nèi)心汗顏,嘚,跟他費了這么多口舌,他卻口都未開,怕不會又是個跟江淮南一樣拿沉默是金的傻子吧。
顧清和繼續(xù)說道:“那我就叫你憤怒吧,你記住啊,從這里出去后,你與貪婪就得進我這靈囊里,只有這樣其他修士才不會發(fā)現(xiàn)你們?!?p> 憤怒終是開了口,只不過語氣間滿是嫌棄不屑:“你這破靈囊,可容得下我?”
顧清和聽聞,忍不住小聲嘟囔著:“我還不愿意拿我的靈囊裝你們呢,那里的可都是我自己辛辛苦苦做出來的寶貝,我還怕你們給我弄壞了。”
憤怒一時得意忘形,將顧清和體內(nèi)還寄居著清和的事實拋諸腦后,冷嘲熱諷道:“你那靈囊里還有寶貝?不就是一根破竹笛與十枚要不了人性命的破飛鏢嗎?算得上寶貝?”
顧清和的臉色由紅變綠,再由綠變黑,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低沉氣息,她指尖蜷縮在掌心,愈發(fā)收緊,眼神倏變狠厲,趁著憤怒仍在嘲諷她時,只見紫光飛舞,一拳疾速而重的打在他肩膀處,憤怒毫無防備地被這一拳打退三步。
這一拳,她凝聚了她體內(nèi)所有的靈力,可見她方才是有多么的憤怒了。
當眾人看到顧清和一拳打向憤怒時,不約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冷氣,她的膽子可真大。
顧清和面無表情,沉沉道:“你可以嫌棄我的靈囊,但不可以詆毀我所作出的努力?!?p> 憤怒恍惚間,他從顧清和那寒眸里看到了清和的影子,身子不自覺顫了幾顫。
憤怒垂首認錯:“對不起?!?p> 面對憤怒突如其來的服軟,顧清和驚慌失措,扭頭求助身后四人。
四人只笑不語。
顧清和無奈回頭,對著憤怒堪笑幾下,說:“那個……我方才下手有些重,你大人有大量,莫要放在心上,你餓嗎?要不我們出去吃點東西?”
憤怒不語。
岔開話題間,顧清和只覺尷尬,轉(zhuǎn)身對黎南枝四人招手說:“師兄,我們出去吃飯吧,我好餓呀?!?p> “好?!崩枘现λ娜松锨?。
“貪婪進來?!鳖櫱搴徒忾_靈囊。
貪婪化作一團黑霧涌進顧清和的靈囊里,顧清和抬眼望了一眼憤怒,視線在他與靈囊間來回徘徊,示意讓他作出抉擇,未等須臾,憤怒便入了她的靈囊。
顧清和系緊靈囊,笑逐顏開地蹦跶著往正門走去,一把打開了那扇塵封多年的大鐵門,無數(shù)張符篆散落地面。
沉寂了十六年,終是再見了光明,只可惜的是曾經(jīng)赫赫有名的滄海顧氏已不復存在,可嘆可悲。
路邊的面館,顧清和四人圍坐一桌,吃著陽春面。
黎南枝慢條斯理地說道:“吃完我們就往北上,去千嶂漠林。”
“好啊。”顧清和歡喜,她終于可以去師兄的故鄉(xiāng)了。
薛宸然問道:“若是我們御劍,得需多久啊,師伯?”
黎南枝思量須臾,回應:“五六日吧,畢竟兩地相隔千里,路途遙遠,我們可以沿北游玩而上,倒不會覺著太過勞累。”
薛宸然腦中一陣靈光閃過,說:“聽師伯這么一說,我倒想起了從此處去往千嶂漠林的必經(jīng)之地,漯河。我早就聽聞漯河的草原是五州界內(nèi)難得的一處世外桃源,風景如畫,不如趁著這個機會,我們在漯河留宿幾日,好好玩玩?!?p> “不可?!苯茨铣雎暎袂殡y得有了些異常變化,凝眉說道,“漯河離靈山不過數(shù)十里,恐怕早已被鬼祟所占領(lǐng),留宿于此,只會惹禍上身?!?p> “靈山?”顧清和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一種大膽的想法,她想要上靈山。
黎南枝附和:“我也贊同淮南的意思,漯河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另尋他處游玩吧?!?p> 顧清和聽聞,立馬放下手中的碗筷,委屈巴巴道:“別啊,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下一次山,總得讓我見見這漯河的模樣吧,哪怕一眼也好。”
黎南枝對顧清和的任何一種撒嬌行為都束手無策,他只好退步:“好吧,那我們就在漯河歇腳片刻,天黑之前我們就得啟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