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孩子,我是不會生下來的,我不會讓他成為你奪權(quán)謀逆的那個犧牲品!”江敏兒豁然感到毛骨悚然,匆匆起身,遠(yuǎn)離江景。
江景冷笑一聲,說道:“看來你早就知道你有身孕了,只是狠不下心處死你腹中的那個孩子,所以只好用絕食的法子逼自己小產(chǎn),江敏兒,我可說得對?”
江敏兒苦笑道:“是,那又怎樣?我是狠不下心直接處死我腹中這個孩子,可是我又怎么狠心看見他,一出生便要淪為你的傀儡或是犧牲品!你心狠,可我江敏兒,做不到,也做不了,我的心是熾熱的,不是捂不化的寒冰!”
“你早已沒有回頭路,江敏兒,自打你嫁入安長笙那日起,你就得為我稱帝的這條荊棘載途上鋪路,連同你腹中的孩子,誰都別想逃!”江景眼底里涌現(xiàn)出狠意,毫不隱藏,繼續(xù)說道,“我已經(jīng)令粒兒去請?zhí)t(yī)與皇上了,想必快到了,皇后娘娘有喜之事過不了半日就會傳遍整個皇宮,臣還望皇后娘娘保重身子,安然無恙得誕下龍嗣,到時臣自然會跟著皇后娘娘沾沾喜氣!”
就在此時,李亙那尖銳的聲音在庭院里洪亮地響起:“皇上駕到!”
“皇后娘娘,皇上來了!”江景收起陰險面目,露出柔色,退至一旁,恭迎皇上。
江敏兒見安長笙已進(jìn)殿,即刻屈膝跪拜恭迎:“臣妾拜見陛下!”
“皇后,你怎可連生病這么大的事都隱瞞著朕!”安長笙形色匆匆走到江敏兒面前,趕忙扶起江敏兒,將她攙扶到床榻邊坐下。
江敏兒抬眸看了眼候在李亙身側(cè)的劉太醫(yī),回眼淺笑,同安長笙說道:“臣妾身子并無大礙,興許是著涼了,引得食欲不振,臣妾曾也患過風(fēng)寒,在房里靜養(yǎng)幾日就會好的,陛下不必如此興師動眾還將太醫(yī)請來!”
江景聽言,即刻面露憂色勸說著:“皇后娘娘您臉色實在是不好,毫無血色,恐怕染的不是小風(fēng)寒,為了您的鳳體著想,還是請皇后娘娘讓太醫(yī)瞧瞧吧!”
劉太醫(yī)見勢,上前推波助瀾一番:“對啊,皇后娘娘,江大人說得對極了,皇后您還是讓微臣為您把把脈,哪怕真是染上的只是小風(fēng)寒,可若不及時醫(yī)治除根,小風(fēng)寒稍有不慎也會要了皇后娘娘您的性命,皇后娘娘,您可不能諱疾忌醫(yī)啊!”
“皇后,你就讓太醫(yī)瞧瞧,大小病一診便知!”安長笙不容江敏兒說半字拒絕,順勢起身,移步到高椅前落座,“劉太醫(yī),還不快去給皇后診脈!”
“諾,微臣領(lǐng)旨!”劉太醫(yī)躬著身子走到江敏兒跟前,跪地打開藥盒拿出一條薄薄的方絲巾,宋粒兒上前,將絲巾放在江敏兒的手腕處,劉太醫(yī)將五指蜷縮在絲巾表面,微微閉目,靜心診脈。
少頃,劉太醫(yī)面露喜色,即刻身子轉(zhuǎn)向安長笙,如實稟報:“賀喜皇上,賀喜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這是喜脈啊,看脈象剛好足月!”
“當(dāng)真?”安長笙龍顏大悅。
“微臣決不會診錯!”劉太醫(yī)回答得極其肯定!
“朕有孩子了!”安長笙喜悅得合不上嘴,笑了半天才回想起江敏兒身子抱恙,趕忙追問,“那皇后的身子可有什么問題?”
劉太醫(yī)回應(yīng):“回稟皇上,皇后娘娘身子并無大礙,這幾日的惡心嘔吐皆是懷孕的癥狀,并非是風(fēng)寒,待微臣為皇后娘娘配制幾處安胎凝神的藥,便能緩解皇后娘娘懷孕的不適!”
安長笙即刻命令著李亙:“李亙啊,你親自隨劉太醫(yī)到太醫(yī)院取藥,快去快回!”
“諾!”李亙恭敬地請著,“劉太醫(yī),請!”
劉太醫(yī)將方絲巾放入藥盒里,合上盒蓋,背在肩上,隨著李亙速速離開了正殿。
“都退下吧!”安長笙遣散屋里的宋粒兒與江景。
江景退下前與江敏兒對視了一眼,他嘴角倏然勾起一抹驚悚的冷笑,江敏兒背后莫名由來一股刺骨的寒氣,感覺異常陰冷恐懼。
江敏兒見江景離去,起身走到安長笙的跟前半蹲著,欲要與安長笙解釋,生怕他因遲遲不肯召見太醫(yī)診病而怪責(zé)于她。
“陛下…”
安長笙堵截:“好了,你別說話,聽朕說,從今日起朕會派御膳房的御廚為皇后你熬制各種補湯,皇后你必須都得喝了,朕,每日都會來查,若是瞧見你把補湯倒了或者沒喝,朕可是要治你罪的,聽見?”
“臣妾領(lǐng)旨!”江敏兒內(nèi)心里又沉積了一層厚重的恐懼不安。
安長笙指腹在江敏兒的臉頰上摩挲,深情地看著她,說:“三年了,你成為朕的皇后已經(jīng)三年了,我們終于有了孩子,皇后,朕今日便許諾于你,若是九月之后誕下的是皇子,朕即刻立他為太子!”
江敏兒聽言,豁然起身:“不,我不要他成為太子!”
“皇后?”安長笙眉頭一皺。
“陛下,臣妾知道后宮不可干涉朝政,但今日恕臣妾直言,這個孩子若是能平安誕下,臣妾只想讓他無憂無慮地活一輩子,哪怕活得窩囊,受人擠兌,臣妾也不想讓他卷入皇室爭帝的漩渦中去!陛下,臣妾從未求過您什么,唯有我們的孩子,只求您放過!”江敏兒雙膝跪地,含淚哀求。
“江敏兒…”安長笙喚著她的真名,卻遲遲未再有訓(xùn)斥她的半字落下。
“陛下,臣妾身為后宮之主,職責(zé)是母儀天下,建子嗣,乘大統(tǒng),成為大沅朝的第二臂膀,可臣妾從未想過要我們的孩子去赴您的帝王之路。您知道的,帝王這條路是由多少親兄弟的尸骨堆積而成的,自古以來皆是如此,無一例外,帝王看似風(fēng)光無限,坐擁天下,甚至天下的榮華富貴皆是您一人的,可臣妾知道,自打陛下您登基以來,您從未真心笑過,每日面對被繁瑣的朝事政務(wù),憂心忡忡,在臣妾眼里,帝王不過是一把痛苦的枷鎖,一旦被鎖上,今生今世再也無法擺脫,臣妾尚且做不到如此狠心!”江敏兒見安長笙的臉色越發(fā)沉黑,即刻認(rèn)錯,“臣妾今日實在有失儀態(tài),不該在陛下面前議論帝王是非,臣妾知錯,臣妾任憑陛下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