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中陵中有一處湖水,湖心一葉小島,頗具詩情畫意。
天空素月高懸,云眠與育沛把酒共飲,泛舟湖上。
育沛仰面朝天,一只手枕在頭下,一只手舉著剔透的酒盞,望著天上遙不可及的明月,想起一襲玄袍的身影,有感而發(fā),“天上明月不可掇。”
云眠一雙帶著醉意的眼睛十分迷離,“天上有月,湖中也有月,天上明月難摘取,不妨低頭看一眼湖心月,其實一直就在身邊?!?p> 育沛望向湖面那一團被粼粼的碧波揉皺的月亮,搖搖晃晃地起身去捧,湖中月本就是倒影,被她這一捧,便碎了。云眠扶住她傾倒的身子,才不至于讓她跌下湖去。
她醉意上來,癡癡的笑,“你看,什么天上月湖中月,都是虛幻,都是假的?!?p> 云眠將酒醉的她抱在懷里,足尖輕點扁舟,躍上了湖心島。湖心島中心生著一棵極粗大的桃樹,樹下虬根百曲,樹上桃花經(jīng)年不敗,月光清冷的照下來,千瓣桃紅若煙若霞。
桃樹粗大的樹干可以容納兩人平躺,云眠將育沛輕輕放在樹干上,墨發(fā)垂落,與育沛的發(fā)糾纏,她輕輕閉著眼睛,已是睡了過去,云眠無奈一笑。
他與她鼻尖對鼻尖,“天上月也好,湖中月也罷,只要是你想要的......”
桃花一樹潭千尺,不醉月明船不歸。
紫離立在湖水岸邊,唇角抿成了一條直線。
云眠與育沛相枕而眠,一覺天明。
紫離看著飛身而來,點足岸邊的云眠,低聲道,“少主,即位儀式即將開始。”
......
蘆中陵的中心是一座高聳的山峰,喚作破日峰,只這一座山峰,集山流溪瀑,異草珍花及各種妖獸于一體,萬丈山峰的最高處,七座圓形的白色巨石柱子漸次排列,從高到低逐層地環(huán)繞攀附著山尖,從上空俯瞰下去,恰好就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狀,石柱下漂浮著茫茫的云霧,在地上的人看來,破日峰便像是直直的插進了云霄,不可攀視。
環(huán)繞成北斗七星的石柱頂端的中心環(huán)抱著一塊走獸輪廓的白色巨石,名喚飛妖臺,云眠的即位儀式便是在這飛妖臺上舉行。
育沛換上了一件冰蠶絲織就的結素袍子,胸前如云眠的禮服一樣改了對襟,她站在飛妖臺下首,獨自一處。妖族的萬千子民紛紛拜在破日峰之下,飛妖臺上只有大祭司紫離和一個她。
天邊亮起璀璨卻柔和的白光,云眠一步一步走向飛妖臺,他眉目如畫,白袍瀲滟,峰上勁風獵獵,他卻一派淡然地立于天地之間,腳踏虛空,步步生漣。
世人皆唱桃之夭夭,見君才知灼灼其華。
大祭司紫離的口中吟唱著古老的妖族咒文,一個一個金色的咒文從他口中溢出,慢慢地有韻律地向著云眠浮動而去,金色光彩熠熠的咒文將云眠整個籠罩,他一塵不染的白衣上慢慢浮現(xiàn)出金色涌動的流紋。
整個過程持續(xù)了一個時辰之久,此刻的破日峰十分地安靜,破日峰下的妖族子民,紛紛雙手合攏,以頭相抵,為他們即將到來的妖主祈禱。
育沛緊張地看著金色咒文中蹙眉的云眠,生怕錯過哪怕一瞬。
終于,漫天云霧盡數(shù)清散,咒印金影破開,云眠白色的衣袍上華光流轉,被風吹的鼓起。
即位儀式,成了。
云眠于破日峰上,虛空之間,手中光華一聚,妖主之氣息,震懾三界,滌蕩萬妖。
世間妖皆臣服,世間神魔皆震動。
破日峰下的妖族子民興奮更甚,他們口呼吾主,喜極而泣,終于,在老妖主去世后的百年間,他們迎來了真正的妖族之主。
安山云仞百年間雖統(tǒng)治妖族,但是他在即位儀式上并未通過咒印的考驗,是以不被以妖主為號。
育沛看著無限風華立于虛空的云眠,驀得想起他真正的名字——安山云河。
他接受萬方朝拜,無比尊貴,與育沛山那個單薄的云眠,宛若云泥之別。
紫離揮手,他身后一個一人高的水牢在空中慢慢飄過來,安山云仞從胸部以下竟然都變成了蛇尾,蛇鱗黯淡無光,毫無生氣地耷拉著,帶著明顯的雷擊過的焦痕。
云眠垂眸,即位之日,便是他這大哥命喪之時,他一心求死,既如此,倒不如成全了他。手中光華閃動,隱隱的雷屑從手指尖漏出,是一擊必殺的招數(shù)。
紫離還在滔滔不絕得念著安山云仞的條條罪狀,每條罪狀都通向一個結果,那就是——殺!
安山云仞目帶希冀,緊緊地盯著那一團雷屑,仿佛在看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育沛轉過頭去,不忍再看。然而就在雷屑即將觸及水牢的那一瞬,破日峰下的子民中幾個蒙面黑衣人紛紛站起,向著飛妖臺閃身上去,凌厲的招式攻向云眠。
云眠手中雷屑還未灑向水牢,見情況有變,順勢將雷屑向來人一灑,那黑衣人頓時全身麻痹,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云眠小心!”育沛急急出聲,身邊的黑衣人越來越多,圍在云眠身邊的最多,她的身邊,紫離的身邊以及水牢周圍都圍上了一層黑衣人。他們雙目赤紅,鼻子中噴著粗氣,顯然是被什么人以藥力激發(fā)了身上的妖力,不覺疼痛,只知殺戮。
育沛看向水牢周圍的黑衣人,他們是來救安山云仞的?水牢中安山云仞依舊沒有什么表情,仿佛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與他無關。
育沛化魔氣為指尖劍,一劍劃破了黑衣人的半邊胸膛,黑衣人瞬間爆裂,化作一陣嗆人的黑煙。育沛大驚,不只是藥力!他們都是傀儡!
旁邊的云眠和紫離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傀儡黑衣人不斷地被打成黑煙消散,又不斷地生成,這樣消耗下去不是辦法。
云眠袍袖傾甩,自其中拿出那截碧玉簫,碧玉橫掃,所到之處,黑衣人皆散為黑煙,在碧玉簫的壓制下,新的黑衣人無法繼續(xù)成型。
所有黑衣人身上的煙匯攏到一處便的越來越淡接近于無形,空間好似瞬間扭曲。
“他要逃走!”育沛喊道,這一股無形的力量應該就是幕后操縱這些傀儡的人,云眠白色的身影一閃而過,向著破日峰下追去。
育沛御風跟上,她要去驗證是否此人為她心中所想。
困困的雪梨
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