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dá)商市,售賣順利,與聯(lián)系好的茶商交界貨物之后,齊仁卿便令下人們隨出去逛逛了。
難得來到盛都,不逛上一回,買些特產(chǎn),都覺得有些虧。
齊仁卿逛逛,便給遠(yuǎn)在家鄉(xiāng)的柳悅顏買了一只銀簪。
鐫刻百花,芬芳怒放,一只銀色的小鳳展翅飛于百花之上,高昂著頭顱,美麗不可方物。
銀簪的做工精湛,據(jù)說是宮中流落出來的珍品,已有上百年的歷史,還是上一代帝王寵妃之物,不過因為某一些原因才流落人間。
齊仁卿拿著簪子,想象著那小丫頭看到簪子時開心的模樣,他便也一時覺得心下歡喜。
銀簪在陽光下耀眼奪目,簪上的銀鳳栩栩如生。
就算傳言是假的,這銀簪的材質(zhì)、做工也不是凡品。
月顏一直跟隨著他,看著他買下銀簪時歡喜的模樣,眼神卻微微黯然,美麗的眼眸中布滿憂傷。
每當(dāng)這個時候,齊仁卿就覺得心底有一種莫名的愧意,叫他不由尷尬。
這月顏姑娘千好萬好,就是太多愁善感,也不知……是不是個人經(jīng)歷鑄就了這一切。
她是可憐的,一個青蔥年華、容貌絕塵、氣質(zhì)超群的絕代佳人,卻落到如斯地步,被人販子拐賣、虐打,還……
齊仁卿有點不忍想,失了清白的女子,從今往后,該何去何從?
低垂著眼簾的她,讓他忍不住憐惜,忍不住,為她而心傷。
看著月顏憂傷的美眸,齊仁卿尷尬地笑笑:“說起來,不知月顏姑娘家在何處,眼見我們的事務(wù)也都辦完了,不日便打算返回,順路送好送姑娘回家?!?p> 聽言,月顏不語,美麗的眼睛幽幽地看著他。
孤寂,哀傷,絕望。
像一只迷失方向的蝶,在無邊的黑夜里,撲朔迷離,不知前路如何,不知何處歸途,不知去往何處。
再這樣的眸光下,齊仁卿不由心神大慟。
胸像壓上了重石,沉悶地喘不了氣。心底好似裂開了口,無邊的苦意蔓延。
所有的悲傷都化作一江苦水——
飲一杯,心酸;再一杯,心寒;飲盡時,肝腸寸斷,心神空茫。
卻見她凄凄然一笑,美麗孤絕,“我沒有家了。”
……
稍稍駐停幾日,一行人便匆匆忙踏上歸程。
來時匆匆,因順江而下,去時雖緩了行程,但因齊仁卿歸心匆匆,壓著船夫緊趕慢趕晝趕夜趕,竟生生將來時一月有余的行程壓縮了三成一,二十余日后,齊仁卿等人終于趕回了白勝城。
白勝城——
依舊商船來往亂如洪流。
一去近兩月,天已漸寒,秋也開始掃著尾巴,緩緩離去,一年寒冬,又將歸來,以其無情的冷意,洗滌大地,洗盡所有的生機。
都說秋蕭瑟,誰知冬薄情。秋尚有凄黃的色調(diào),但冬,一無所有,只余一片蒼涼的白。
不得已,齊仁卿也只有將月顏一同帶回。
一個柔弱姑娘家,若是讓她獨自漂泊,要是在遇上宋二那般的壞人該如何是好?屆時,又該有誰去救她?
左右自家也有錢有房又有生意,一個養(yǎng)柔弱女子的還是出得起的。
“卿哥哥!”齊家人聽到消息,柳悅顏早早的就蹲守渡口了,遠(yuǎn)遠(yuǎn)的,便能見她朝著江面回首了,歡快的身影,跳躍著,奔跑著,朝氣蓬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