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宣是崽賣爺田不心疼,雖然從王不易口中隱隱知道乾元離隕丹的珍貴,這時卻只為救活了燈兒高興不已。
輕撫燈兒頭頂柔順的羽毛,說道:“這次多虧你了,其實十余丈的高度即便摔下來以我的修為估計也只是重傷而已,下次你不能這么拼命了,我手上可沒有乾元離隕丹這種丹藥啦。”
燈兒這時已經(jīng)行動自如,只是精神還有些委頓,歪著頭打量著許宣,輕輕在他掌心啄著,弄得許宣癢癢的。
想起燈兒救自己時體外浮現(xiàn)出的虛影,許宣好奇問道:“燈兒,剛剛你浮現(xiàn)出的虛影是你的真身嗎?看起來倒有幾分像鳳凰,你到底是什么來歷?”
燈兒自然不能答話,只是用頭去蹭許宣的手,許宣起身將燈兒捧在手中,這才發(fā)現(xiàn)被燈兒金色血液浸染過的草木這時竟然散發(fā)出淡淡靈光,這分明是一些靈草才有的跡象。
這東西不能浪費??!
許宣取出幾個玉盒,小心將那些散發(fā)著靈光的草木連根挖了出來,放入芥子袋中,想等到回錢塘縣再找自己師傅研究它們的藥用價值。休息了一會兒,許宣起身尋找老馬的蹤跡,這時他再不敢驅動真元御使踏云靴騰空飛行,好在即便不用真元,穿上踏云靴也讓他行動如風,不久就發(fā)現(xiàn)了趕著馬車的老馬。
老馬見到許宣,面色一喜,高聲道:“公子,怎么忽然就騰空而去了,今日才知道公子竟有這般修為,當真是神仙中人,早知如此,小的可不敢接您的活計了,您一跺跺腳,頃刻就到青城山了,哪還用雇我這慢吞吞的馬車?!?p> 許宣聞言有些尷尬,這次自己冒冒失失御使踏云靴,要不是燈兒救命只怕屎都要摔出來了,哪里還敢自稱神仙中人,便道:“神通功法不可恃,還是腳踏實地來得實在,走吧,先趕路要緊?!闭f完鉆進車廂,用柔軟的被子在角落里疊成個小窩,小心把燈兒安置好,這才凝神打坐,調養(yǎng)內傷。
一路西行,許宣老老實實在車廂打坐調息,燈兒好像也還沒好利索,整天都呆在角落里,只偶爾飛出去片刻就回來。老馬掐著時辰趕路,每天都盡量在天黑前找到客棧投宿,但那時不比后世,路上要荒涼得多,并非每日都能恰好遇到有客棧的地方。好在出門時許嬌容想得周全,幾丈長的油布都給許宣準備了一張,這種油布是用許多張麻布拼接而成,用桐油浸泡后有一定的防水效果。每當下雨又找不到避雨地方時,許宣和老馬就把油布鋪在車頂,雖然效果不是很好,但也比淋成個落湯雞好多了。
這天,一行人終于來到了一個城池前,城墻不高,上面寫著“望江縣”三個大字。
許宣和燈兒的傷勢經(jīng)過幾日的修養(yǎng)已經(jīng)大好,許宣撩開車廂布簾,看到街道上往來的行人,吩咐道:“老馬,今日就在這里住下吧,添置一些清水、干糧?!?p> 老馬答應了一聲,一揚馬鞭,趕車馬車進了城。
望江縣一面負山,三面臨水,素有“水鄉(xiāng)澤國”之稱,縣城街道兩旁常有漁民挑著魚蝦前來販賣,倒也熱鬧。老馬打聽一番,趕著馬車來到縣城最大的客棧,雷池客棧,許宣照例吩咐小二要了兩間上房,又讓準備香湯抬到房間,便和老馬點了幾個小菜一壺酒在大廳吃了起來。
這時已近黃昏,投宿的人不少,大廳吃飯的行商、路人也多,小二剛把許宣的酒菜上齊,就聽客棧掌柜大聲說道:“各位客官,望江縣最近有些不太平,縣令大人有令,為了百姓和來往行商安全,入夜以后不得在街上隨意行走,戊時后小店就會關門息業(yè)了,還請各位海涵!”
戊時,也就是下午7點到晚上9點,聽說晚上9點后就要關門,有的行商有些不滿喊道:“掌柜的,你們一個小縣城能有什么大事,二更天就要關門息業(yè),我們趕了一天的路,好不容易有個可以消遣的地方,你讓我們躺在床上養(yǎng)鳥啊!”
另一個也喊道:“對啊,你們這個雷池客棧名字倒是響亮,怎么做事就那么娘們,老子一會兒就上街去找找樂子,你們客棧要是關門了,大不了明天再回來就是。”
眾人聞言紛紛稱是,掌柜的朝四周拱了拱手道:“還請各位客官多包涵,小店開門做生意,哪里愿意那么早就關門息業(yè)?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不瞞大家,最近望江縣有妖物作祟,不論天氣如何每晚二更后必然雷霆大作,常有閃電劈在城中,如今縣尊已經(jīng)去請高人降妖,想必不日就有結果,還請各位暫且忍耐忍耐。”
聽說是有妖物作祟,眾人都不再起哄了,這些人大多都是走南闖北的行商,也見識過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對這些妖物的傳言自然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千里奔勞只為財,誰都不愿意為了意氣之爭白白丟了性命。也有膽大的叫囂二更后便要去街上看看,見識見識是什么妖物如此厲害,眾人也都是紛紛勸戒。
許宣一邊吃飯一邊聽著眾人聊天,聽到這里有妖物作祟,心中不由生出幾分好奇,但自己前些日子剛從桃花瘴中僥幸逃脫,也不敢再去作死。
正在這時,客棧里來了一位身穿勁裝,頭戴斗笠的女子,黑紗低垂看不清面容,只露出半截精致的下巴。
黑衣女子伸手磕了磕柜臺,將一錠銀子放在上面,掌柜的忙笑臉迎了過去,女子道:“給我一間清凈的上房,再準備幾個精致小菜送上來?!?p> 聲音略顯沙啞,卻更顯幾分韻味。
一旁幾個行商互相對望一眼,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黑衣女子,眼中一絲淫邪之色一閃即逝。
許宣坐在那幾名行商對面,正將他們的小動作看在眼里,不禁微微搖了搖頭。自己雖然看不清這女人面容,但她步履輕盈,呼吸沉穩(wěn),顯然不是武林中人便是修行之輩,這幾名行商不過仗著有幾把力氣,哪里是她對手,要是真出手,只怕要吃苦頭了。不過行走在外,他也懶得管這些閑事,吩咐老馬一會兒記得喂馬,便上樓洗澡去了。
入夜,洗完澡的許宣一身清爽,穿了條粗布短褲盤腿坐在床上修行,燈兒也在床上找了個舒服的地方,靠著許宣半瞇著眼睛打盹,小小的腦袋不時垂下又抬起來,模樣甚為可愛。
忽然一聲破窗身想起,接著又是幾下“噗噗”聲,門外傳來幾個男人的哀嚎,隨即一個略顯沙啞的女聲響起:“一幫廢物,再不滾就把你們手指剁了喂狗!”
話音未落,一陣沉重、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不久又歸于平靜。
許宣嘴角微微揚起,用屁股想也知道是那幾個行商欲行不軌吃了虧,又運功行了一個周天,許宣這才下床。一旁的燈兒被許宣動作驚醒,抬眼望了望他,卻不肯動,仍舊懶洋洋地趴著。許宣在屋內走了兩圈,正想推開窗透透氣,忽然一道閃電透過窗紙照入房間,隨即一聲炸響便在耳畔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