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淮安聽見了顏陌的話,轉過頭來,目光牢牢鎖定她,溫柔的說“顏顏,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走投無路,記得來找我,我的電話號碼你知道的,二十四小時為你開機”。
顏陌看見他認真的眼眸,像藏著無數(shù)墜落的星光,愣了片刻,呆呆道“希望不會有那么一天吧!”
她當時以為這只是他的一句玩笑話,卻沒想到后來的后來,她真的主動給他打電話了。
而現(xiàn)在,顏陌坐在靠前的位置,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角落里戴黑色面具的那個男人在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這個男人正是蘇晏白,當然也是江亦年。紀云曦一行人離他太遠,加上戴著面具,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
他望著顏陌的背影,雖然不能百分之百確定她的身份,不過憑直覺能感覺出來是她。對于直覺這方面,他比很多人敏銳。
嚴格算起來,他只見過顏陌三面,回國時、學校、以及現(xiàn)在。這個女孩給他的感覺是無以倫比的漂亮、幾絲神秘感、還有一些腹黑。
蘇晏白是處女座,嚴重潔癖,凡事要求完美。這么多年,他從未遇到過讓自己覺得特別滿意的女生,就連對于紀云曦,他的評價也只是還不錯。
明明只見過三面,顏陌于他而言卻很特別,仿佛身上藏著無數(shù)秘密。
蘇晏白還在沉思,舞臺上的女孩已經(jīng)停止了唱歌,走下臺去,主持人上了臺。
那是一個戴著銀色面具的男生,身材比例協(xié)調,令人看起來賞心悅目。
他昂首闊步,走上臺,清清嗓子,用雄渾霸氣的聲音道“歡迎大家光臨“木兮”酒吧!”話才說完,臺下便傳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接著就是一堆臺詞,顏陌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煩躁的撓撓頭發(fā)。
蘇晏白在她身后不遠的地方,看見她撓頭發(fā),居然覺得莫名可愛,嘴角微微上揚。
不知為何,顏陌總覺得黑暗中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自己,但是好像并沒有惡意。
主持人在臺上激情澎湃,講得口沫橫飛,都快口干舌燥時,終于念到了杜月笙心心念念的名字:“接下來熱烈歡迎我們的“千野輕藍樂隊”上場!”
鼓手、吉他手、貝斯手、鍵盤手一一登臺,最后登場的是陸庭之。
他也有一把吉他,吉他手的作用是控制節(jié)奏,而陸庭之作為主唱,吉他主要用來彈奏主音。
鼓手是一個充滿活力、肌肉發(fā)達的少年,因為留著淡青色的胡子,顯得有些滄桑,很有年代感。
吉他手是個染了黃色頭發(fā)的年輕小伙子,看上去很陽光,朝氣蓬勃。貝斯手也是一個年輕小伙子,很安靜,眼神溫柔。
鍵盤手長得白凈斯文,很秀氣,可能是為了工作需要,樂隊的幾人都沒有戴面具。
陸庭之今天是一身藍色襯衣,十分樸素,卻擋不住眉眼之間的風度,站在幾人之中,氣質非凡。
所有的燈光仿佛都聚焦在他一個人身上,他明明離杜月笙很近,又好像很遠。
杜月笙有些迷離恍惚,藍衣少年,手拂千風,只差幾步,便可以走到她的面前。
可惜,相思萬里有心動,明明咫尺卻天涯。
他像美麗迷人的星空,她卻被淹沒在人海中,始終不敢伸手觸摸。
杜月笙艱難的吞了下口水,拉拉顏陌的手臂,小聲道“阿顏,我家小庭之來了,啊,我無法呼吸了!”
“不要慌!反正他早晚是你相公,以后肯定能天天看見他的,你得習慣”,顏陌淡淡的說了句。杜月笙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啊!
隨著樂隊成員一一登場,臺下掌聲雷動,酒吧熱鬧起來。有些失去理智的人在大聲呼喊樂隊成員的名字。
陸庭之的呼聲最高,接著就是吉他手楚南軒,鍵盤手蕭逸,鼓手韓淵,貝斯手顧北也。
貝斯,全名是Bass Guitar,也就是低音吉他,與吉他不同的是,貝斯是電聲樂隊中不可缺少的樂器。
第一首歌是陸庭之獨唱,其他人都是配合。他唱的“光年之外”,鄧紫棋的歌,陸庭之是標準的公子音,不管唱什么都別有一番風味。
杜月笙聽著聽著,情不自禁的閉上眼睛,酒吧的其他人也不知不覺安靜下來,沉浸在他的歌聲中。
他對歌曲節(jié)奏把握得恰到好處,楚南軒和他配合得也天衣無縫,加上天生一副被天使吻過的嗓子,還有一副承蒙上帝眷顧的容貌,瞬間吸粉無數(shù)。
紀云曦是十分挑剔的人,經(jīng)常雞蛋里邊挑骨頭,此時在一旁不禁也看得連連點頭。這個少年確實根骨不錯,呆在這個地方真是浪費了。
蘇晏白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作為一個正兒八經(jīng)的處女座,嚴格來說,他覺得眼前這個少年確實美貌與實力并存。這個音樂酒吧還真是臥虎藏龍,有點意思。
一曲唱畢,陸庭之對著臺下微微欠身,溫和一笑,“啪啦啪啦”,臺下鋪天蓋地都是掌聲。
一個甜美可愛的戴著彩色面具的小女孩跑上臺,送給陸庭之九朵玫瑰花,害羞的說“庭之哥哥,你要等我長大,等我長大了,給你買一束玫瑰花喔!”
楚南軒在一旁震驚道“庭之兄,你這連未成年都不放過啊!”
“不不不!是未成年不肯放過我!”陸庭之苦笑。
杜月笙在臺下看得肺都快炸了,滿臉怨氣,不安的扯了扯顏陌的手臂,顏陌握住她的手,沉聲道“笙笙,別怕,有我呢!”
本來手足無措的她,聽到這句話,仿佛被注入了無限的勇氣和希望,之前的陰霾都一掃而光,又開心起來。
許淮安嘴角抽動,泛起一絲冷笑“不就是唱歌好聽嘛?本少爺也會,哼!”
他轉頭看了看顏陌,她表情依然淡定,看來并沒有被陸庭之的美色迷惑,又稍微心安,看向陸庭之的眼神不再滿是敵意。
第二首歌是“海闊天空”,陸庭之唱得感情飽滿,唱到高潮時,不少人都深有感觸,不禁潸然淚下。
前前后后,唱了十幾首流行,杜月笙心疼的看著他,真想遞給他一瓶水,讓他潤潤嗓子。
她不在意多少人喜歡聽他的歌,只是覺得他活得太辛苦了。她想有機會陪著他,守著他,替他分擔一些,舍不得他眼中的星光寥落。
陸庭之已經(jīng)習慣了這種戲子一般的生活,為了掙錢,他覺得可以忍受。為了活著而活著,這就是他活著的意義。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二十二年,八千多天,天天如此,行尸走肉一般的活著。
至于臺下有沒有人聽懂,有沒有人真心喜歡他唱的歌,他覺得倒不重要。
別人聽歌,無非消遣,而他唱歌,只為掙錢。母親身體不好,父親酗酒,他需要錢,家里需要錢。
這就是現(xiàn)實,很冷血殘酷,但誰也擺脫不了,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背負的十字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