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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心儀

第三十八章 那些噩夢

第二心儀 渡染塵 2036 2019-09-18 11:24:56

  酒足飯飽后,司璃整個人還是很困倦,她昨天想了太多事,今天精神不好實(shí)屬正常。

  她抱著水杯窩在軟墊里,慵懶而隨意,那只藍(lán)貓喵嗚了一聲,慢吞吞的跳到司璃懷里,軟乎乎的觸感,讓司璃沉郁的心情稍微好了點(diǎn),有一搭沒一搭的擼著貓。

  廚房傳來了輕微的水聲,應(yīng)該是談竟夕在洗碗,從客廳的位置能夠看到那里,談竟夕背對著司璃,白色的休閑襯衣和黑色的長褲,黑色的短發(fā)散碎在脖頸,或許有些微長。

  司璃不喜歡別人進(jìn)她的家,因?yàn)閷τ谒?,只有這里才是她的容身之所,她花了心血去打造,將這個家變成她的避風(fēng)港。

  所以她不容許任何人輕易的進(jìn)入她的領(lǐng)域,就像猛獸對地盤的捍衛(wèi)。

  唯有談竟夕。

  司璃想,她一定是被北寧熙的事弄得心亂了,童年往事如潮水涌出,占據(jù)她的大腦,逼她去回憶,去思考。

  那些……扭曲的,過去。

  像是一層黑霧,一層沾滿了血與淚的黑紗,它以一種絕對的姿態(tài)永遠(yuǎn)的要在司璃的生命里占有不可磨滅的位置,讓司璃感受到憎恨與憤怒,告訴她一切這世界“不正?!钡膼?。

  而因?yàn)檫@憎恨,她內(nèi)心有著無法停止的暴雨,司璃永不能安寧,在嘈雜中暴動。

  不可一世的,肆意張揚(yáng)的。

  即便她自己也無比厭惡這點(diǎn)。

  但是,只有談竟夕。

  他的話語,他的方式,他的一切,淡漠而沉穩(wěn)的也好,銳氣而狂妄的也好,會讓司璃感到久違的平靜。

  她對溫柔的人,是沒有抵抗力的。

  司璃嘴角勾起了柔和的弧度,她放下困倦的貓咪,悄悄走到談竟夕身后,明明是試圖讓他感到意外,但談竟夕那過分優(yōu)秀的五感,讓他幾乎是在司璃跨進(jìn)廚房的瞬間就知道了她的存在。

  談竟夕以為司璃想要進(jìn)來幫忙,于是開口說道:“已經(jīng)洗好了,不用幫忙也……”

  他接下來的話卡在嘴里,背后突然多了一個溫?zé)岬纳眢w。

  司璃默不作聲的從背后抱住談竟夕的腰,把頭埋在他的背,微微低沉的聲音有著從未有過的疲倦:

  “讓我抱一下?!?p>  談竟夕聽出來其中不明情緒的低落,顧不上害羞,靜了一會兒,才輕輕問道:“怎么了嗎?”

  “……我……只是不懂……”司璃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我不懂,為什么……她還要幫助……那個人?!?p>  司璃的話說的沒頭沒腦的,談竟夕有些疑惑,就感覺到司璃驀地抱緊了他的腰。

  “我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因?yàn)槟莻€人,她受到了本不該她受的屈辱和痛苦,因?yàn)槟莻€人,愛她最深的人陷入了永無止境的痛苦和自責(zé),可是為什么……為什么她還要一次又一次的原諒一個只會傷害她自己的人?只有一點(diǎn)點(diǎn)的溫柔就能讓她這么死心塌地,毫無保留的一味付出?那么為什么?為什么她可以看著愛她最深的親人痛苦,而無動于衷?”

  司璃感覺自己每說出一個字,胸口的郁氣就更重。

  “我真的很想敲開她的腦子看看她到底為什么會做出這種事,有這種想法,甚至我想痛罵她,想憎恨她……”

  “可是我不能……至少她對我……讓我沒有資格去憎恨?!?p>  “我討厭她給予我的溫柔,甚至我寧愿她傷害我,也好過這種卡在喉嚨里咽不下去的感覺,這太難受了?!?p>  沒有人可以做到把感情分得那么純粹,司璃覺得“她”說的最對的一句話,就是有些太深的糾葛會成為卡在喉嚨里的魚刺,無法醫(yī)治,可能會因?yàn)闀r間的流逝變成一種理所當(dāng)然的習(xí)慣,但難受的感覺依然存在。

  司璃不想詳細(xì)說那些過去的故事,她只是想找一個發(fā)泄口,吐出自己所有的郁氣。

  她畢竟還是司璃,強(qiáng)大而張揚(yáng),美麗而隨性,她想要的不是開解和安慰,她想要的只是一個可以讓她平靜的樹洞。

  談竟夕或許知道,所以他沒有說出任何話來,也可能他不知道,只是因?yàn)樗玖б粯?,骨子都太驕傲又太聰明,明晰悲傷和痛苦的根源,知道自己該如何做?p>  他只是用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水,轉(zhuǎn)過身輕輕抱住懷里的這個人。

  談竟夕從第一次認(rèn)識司璃的時候就知道,她心里一定有一道很深的疤痕。

  她有著不為人知的過去,那并不美好,甚至是難堪而痛苦,而這道疤痕塑造成了司璃這個人,成為她性格上無法割舍的一部分。

  并且,她或許很容易觸景生情。

  那一定是一道意義很特殊的疤痕,司璃或許是習(xí)慣掩飾,又或者是她習(xí)慣無事,她將波浪沉寂在眼中,然后漫不經(jīng)心的面對這個世界。

  這是她的強(qiáng)大和傲氣。

  而如今,她愿意對自己放下心房,愿意展露她的傷痕,對談竟夕來說,是一件好事。

  司璃把頭埋在他懷里,不肯再發(fā)一言,談竟夕不知道她現(xiàn)在是怎樣的表情。

  他只好學(xué)著母親的做法,輕輕撫摸司璃的頭發(fā)。

  最后,在安靜中,談竟夕還是開了口。

  他聲音清冽猶如初冬的寒風(fēng),有一點(diǎn)冷,但是化開后卻像春日的拂柳,輕柔的語調(diào),安撫著司璃內(nèi)心的暴雨。

  他說了一句司璃從很早很早以前就想聽的話:

  “已經(jīng)沒事了?!?p>  暴雨一定也會停息,再痛苦的故事也終將迎來自己的結(jié)局。

  司璃想要的,只是一句,可以停止翻涌的輕風(fēng),誰都好,在孤獨(dú)和悲傷中,司璃想要聽見,有誰可以因?yàn)樽约旱臏厝?,向欲望這種丑陋的東西展現(xiàn)出真正的美好,然后說:沒事了。

  謊言的終結(jié),也同時意味著新故事的開始。

  但是至始至終,司璃等來的都不是她渴望的溫暖,而是更多的虛偽和謊言。

  司璃過人的天賦,不是沒有原因,而司家的人,也沒有腦子不好使的蠢人。

  能在華國本國,能在司璃眼皮子底下放走北寧熙的人,只能,也只有一個。

  二十八年前上京的白玫瑰。

  司家上任家主司萬霆的獨(dú)女。

  司璃的母親——

  司鏡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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