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山體內(nèi)少了李莽那絲神魂之后,頭腦明顯清醒許多。
有時候看他神態(tài),聽他說話,當真惹人犯花癡。
換回正常衣物之后的他,雖頭發(fā)仍散在肩頭,但那渾然天成的氣度真似山中青松,挺拔俊逸。
再看那張討喜的臉,一雙桃花眼炯炯有神,嘴角也掛著笑意,卻坦誠無比,全然不似他弟弟那般陰邪。
杜水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雖然被稱作丑女,她卻全然不放在心上,直勾勾看著他,問:“大哥,你要送我什么?”
白溪山很是嫌棄地捂臉,猛地跳起來:“不要這樣看我!你這個丑女人!青青知道了會生氣的!”
杜水縈頓時收了目光,盯著自己的尖翹小鞋。
得,高興得太早了,這大哥的病畢竟還是沒有完全好??!
白溪山跳了一會兒見沒人理他,估摸著是覺得沒意思,便不再跳了。
他伸出一手,手心銀光閃現(xiàn),托出一個晶瑩剔透的小石子來。
杜水縈被銀光吸引,抬頭見到那石子,張大了嘴巴。
她看向白溪巖,道:“這是……易經(jīng)石?”
白溪山從大哥手中接過那石子,一手捏開杜水縈的嘴唇,將那石子塞了進去。
杜水縈從見他靠過來時就開始掙扎了,現(xiàn)下被人捏了下頜不說,還塞了石子,更是一陣亂打。
她將那石子銜于口中,含含糊糊大罵:“給我吃就給我吃嘛!你能不能不要這么動手動腳的!”
也不怪她這般反應,白溪巖從前那句“你怎么喜歡動手動腳的”可是被她記了十多年的!
杜水縈清楚記得那是小巷中遇到的第二天。
晚上她再次在小巷中遇到白溪巖。
白溪巖依舊是拿了手電筒,杜水縈很開心,便主動走在他的身邊。
兩人其實不算熟,所以一直沒有說話。
杜水縈原本就很不喜歡自己無趣的性子,突然頭腦一熱,覺得不能在這個人面前也表現(xiàn)得很無趣,于是跟他聊起來。
聊的什么杜水縈已經(jīng)不記得了,反正她的腦子一直是糊著的,嘴巴根本就是自己在亂動。
沒想到她這一番亂說,白溪巖一句話不說。
她有些尷尬,便一掌拍在他的背上,輕輕推搡了一下。
白溪巖被這么一拍一推,臉上頓時就結了霜。
他立在原地,冷冷道:“杜水縈,你怎么動手動腳的!”
說完便再也不說話了。
杜水縈的玻璃心當時就碎了。
通常都是女孩子說男孩子怎么動手動腳的,現(xiàn)在好了,她像個混混一般被心悅之人說動手動腳?
從那以后,她的性格更加內(nèi)向,從家里拿了個老掉牙的電筒出來,再也不跟任何人同路了。
好在今天,她終于報仇了!
實在是普天同慶、彩旗飄揚、鑼鼓喧天啊!
杜水縈邊說邊將那在口中絲絲融化的靈石咽下,笑得嘴巴都歪了。
白溪巖看了她一眼,道:“吃完了?出去!”
杜水縈還想問什么,見他臉色不好,便悻悻然出了房門。
沒過多久,白溪巖也出來了,房門一關,留下白溪山在里面鬼哭狼嚎:“溪巖!我的親弟弟?。∧惴糯蟾绯鋈?!不要叫這倆冷面無趣的東西看著我!”
杜水縈扶額:“白溪巖,你怎么又把你哥哥關起來了?那倆是你的影衛(wèi)?”
白溪巖用扇子捶捶腦袋:“不是,他們是大哥從前的手下,也是他的結拜兄弟?!?p> “噫!你大哥他是結拜結上癮了么?他們不會也和你大哥交換神魂了吧?”
“并未?!?p> 白溪巖搖搖頭。
杜水縈松了一口氣。
要是再來一次這抽魂術,那她的小命可能就交待在這里嘍!
她正打算出白府,又被白溪巖提著后領給拉了回來。
杜水縈反手一掌打過去:“你又要做甚?渣男!”
白溪巖抓住她的手腕,冷笑:“不想療傷了?”
說完在她手腕重重一捏,道:“不想療傷也由不得你了!大哥稍微清醒便好心煉化易經(jīng)石給你,你要是敢浪費,我立馬將你關起來,讓你一個人爛在那里?!?p> 杜水縈頓時就泄了氣:“白溪巖!你能不能不要說得這么嚇人?療傷就療傷嘛!真是的!”
說完從他手中將腕抽出,又道:“這易經(jīng)石極難煉化,你大哥練的難道是修復系法術?”
白溪巖嘴角彎起:“嗯。大哥在多門法術上均頗有造詣,最喜歡用的卻是修復系法術?!?p> 杜水縈一聽,更是兩眼冒愛心,恨不得回頭去找那白溪山了。
白溪巖一扇子輕捶在她的腦袋:“我大哥看不上你?!?p> 說完又彎腰湊在她耳邊輕笑道:“小丑女?!?p> 杜水縈兩耳發(fā)熱,棄了他朝自己房間奔去。
房內(nèi)。
白溪巖的臉籠罩在金光之中,額頭沁出晶瑩汗珠。
“杜水縈,你到底對自己做了什么?!”
杜水縈滿臉淺笑,用手蕩著浴桶中琉璃色澤的水,時不時拿起一絲藥渣在鼻尖嗅嗅,道:“我說了幾百遍了,我什么都沒有做!”
“你最好再仔細想想!前些日子你靈脈雖混亂,但并未完全瘀滯,怎么現(xiàn)下卻瘀滯成這般?”
“啊?筋脈阻塞了?。客炅?,那我豈不是要得心梗了?”
杜水縈玩得不亦樂乎,隨口調(diào)笑。
白溪巖收了靈力,氣得一巴掌拍在水里,將那水拍得四下飛濺。
杜水縈嚇了一跳,剛想起身,忽然聽得一個清脆女聲從屏風外傳來。
“溪巖,你在這里吧?我可以進來嗎?”
杜水縈斜眼看白溪巖,正巧對上他突然揚起的嘴角。
唉!以前要是這廝這般風流,她杜水縈去喜歡一塊石頭也不會去喜歡他啊!
至少石頭不會拈花惹草、來者不拒,至少石頭是一直沒有腦子,而不是見了美人就沒了腦子!
她正滿心腹誹,那詩雨果然從屏風后走了進來,笑嘻嘻對杜水縈道:“咦?姐姐為何總要我溪巖哥哥替你療傷?莫不是靈脈盡斷,成了廢人?”
杜水縈剛想反唇相譏,忽然腦中靈光一閃,冷笑著問:“小詩姑娘為何知道我在療傷?又為何知道我靈脈出了問題?”
她這邊問著,卻并不看那詩雨,反而去看白溪巖。
見白溪巖神色并無變化,心下一冷,又說:“小詩姑娘,你那日給我吃的那顆糖,我是不是不該吃?”
那詩雨聽完咯咯一笑:“姐姐胡說什么?一顆糖而已,要是都像姐姐這般草木皆兵,那是不是該把世上所有賣糖之人都殺光?”
杜水縈冷著臉起身:“殺光他們倒是沒意思了,畢竟他們并不知曉,甜美清香的糖果,也是會被用來害人的!”
她再次將視線放在白溪巖身上,白溪巖卻說:“你也吃過我給的糖,草木皆兵的女人!倒水!將屋子收拾干凈?!?p> 說完一手樓上詩雨的肩,換上明媚笑臉:“詩雨,今日怎么這么晚才來找我?”
那語氣,竟比那日糖果還要甜軟。
可不管多甜,對于杜水縈,都是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