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澤蘭將手中的木盒子放到阮涼面前,示意阮涼打開它。
“額,給我的?”阮涼不確定的指著自己,這不是殷縉給程澤蘭的么?這是,要給自己的意思?
“當然。阮姑娘這一趟如此辛勞,雖然上次沒有明說,但是,這些也是包括在酬勞里的?!背虧商m笑瞇瞇的看著阮涼,抬了抬下巴,示意阮涼不用客氣。
酬勞?!
聽到這個詞,阮涼一下就來勁了,要知道,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最缺的就是錢啊!雖然說,用著程澤蘭的玉佩,自己可以不愁吃不愁穿,但是,終歸是用著別人的錢!哪有自己的錢來的安心!
阮涼坐直了身子,雙手捏了捏拳頭,然后松開,拿起了木盒子。
誒?好輕?難道說,里面是銀票?
這種仿若游戲里隨機抽卡一樣的緊張,讓阮涼的手不自己覺的有點顫抖,慢慢的打開盒子,里面躺著一疊紙。
難道真的是銀票?
阮涼有點驚訝,拿起那疊紙展開,紙上的字讓阮涼忍不住心驚,一張一張往后翻,阮涼覺得自己有點缺氧的感覺,趕忙把那疊紙重新放回盒子里,做了幾個深呼吸,然后顫巍巍的開口,“這……這里面的東西,這真是給我的?”
看到阮涼的反應,程澤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當然了,這里面的那些田契地契雖不是我程記最好的,但勝在收益穩(wěn)定,那些鋪子,也是選的衷心的管事照料著,你且放心,宅子雖然不多,但至少能保證,在轅朝的各大都城,你都能有安身之地?!?p> 程澤蘭頓了頓,“如果你愿意,這些產業(yè)就由原來的人繼續(xù)經營,之后我讓人在程記的錢莊里給你開個戶,將盈利的銀錢存進去,你只要拿著印鑒,隨時都可以去錢莊取,當然,你如果想自己找人經營,也是可以的?!?p> “沒事沒事,就讓那些人接著干就好,只是……這酬勞,未免也太貴重了吧?!庇质翘锏赜质卿佔拥模尤贿B各大都城的房產都包括在里面,該說是程家財大氣粗,不在乎這些錢呢,還是該感嘆自己終于要一夜暴富呢……
“不過是幾間鋪子和田地而已,阮姑娘莫要推辭?!背虧商m并未將這些田契地契放在心上,不過是些田地,和阮涼帶回的琴譜完全不能比,想到這,程澤蘭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將桌上的木盒字子重新蓋好,塞到阮涼懷里。
“這已經晌午了,想必你也餓了,等會兒用過午膳,我就讓程管家送你到京都的宅子里吧,錢莊的事辦妥后,我再派人將印鑒給你送過去。”程澤蘭說完,起身吩咐人準備上菜。
午膳味道如何,阮涼已經沒記憶了,她只知道自己被這突如其來的財富砸到有點缺氧,沒想到,自己在現(xiàn)代每天寫文寫到頭禿,日日期待一夜暴富,到了這古代之后,居然就這么美夢成真了?!
這種大腦缺氧的狀態(tài),一直維持到程管家?guī)е顩龅剿恼海粗曝疑洗T大的‘阮宅’二字,以及面前整齊站好的兩排仆人,阮涼心里默默地留下了兩行清淚。
從今天起,自己就可以正式過上,富婆的生活了!沒有追殺!沒有任務!不需要擔心錢!不需要風餐露宿!自己終于完成理想,走上人生巔峰了?。?!
三進三出的宅院不算小,不過因為只有阮涼一個人住,除了主院和分給下人們的院子,其他的幾個院子都閑置著,只是仆人們隔兩三日進行灑掃一次;宅院里還有一汪湖水,湖里種著荷花,湖邊圍著一圈回廊,夏日在此處賞荷風景最好;主院旁有一幢兩層的小樓,阮涼用作書房,一樓放著筆墨紙硯,二樓則是靠窗放著一個軟塌,以及阮涼吩咐宅院管家找來的書籍。
自從住進阮宅,阮涼就過上了理想中深居簡出的米蟲生活。
每天早上,在自己能夠墊了四層棉絮的柔軟大床上醒來,由伺候的小婢女送來熱水進行梳洗,享用一下還算精致的早點,然后就到隔壁的小樓二樓軟榻上窩著開始看書;中午了,就由小婢女將午膳送上來,自己坐在軟榻上,一邊看著窗外的風景,一邊恰飯;用過午膳,在軟榻上小憩一會,醒過來了,便下樓練練字,時不時的在宅子里逛逛,畢竟要勞逸結合嘛,逛完或者練完,就回小樓的軟榻上,繼續(xù)窩著看書;到用晚膳了,就回自己的房間,恰完飯,洗個澡,坐到床上練習一下吐納,然后,睡覺!
這樣的日子雖然看著十分枯燥,但是對于阮涼這種本質十分宅的人,可以說是極度的舒適了,每天看看書,恰恰飯,不用工作,不用社交,只要在這方小天地里干自己想干的事情,簡直舒心到爆??!
不過阮涼偶爾也會坐在軟塌上,望著城門的方向發(fā)呆,腦子里不自覺的,總是會響起那個書呆子的身影。
可惜這樣的日子只是維持了一個月,便正式畫上了句號。
“主子,程家主派人來了,正在前廳等您呢?!比顩鎏稍谛堑能浰希掷锬弥槐尽掇@記雜談》,伺候的小婢女一邊說著,一邊上樓。
“嗯?程澤蘭派人來?莫不是來送錢莊的印鑒的?”估摸著這人來的原因,阮涼放下手里的書,把放在軟塌邊的鞋子穿好,理了理自己有點褶皺的裙擺,起身跟著小婢女去前廳。
走進前廳,入眼的是熟悉的藏藍色錦緞暗紋袍,阮涼腳步一頓,沒想到來人居然是程管家。
“阮姑娘?!背坦芗覍χ顩鲂辛藗€禮,隨后送袖帶里掏出一個小木盒,“這是家主吩咐交給阮姑娘的印鑒,請阮姑娘收好?!?p> 阮涼從程管家手里接過木盒,打開看了看,里面放著一的大約拇指長的紅色印章,阮涼看了一眼,便把盒子蓋上,裝進袖帶中,笑瞇瞇的對著陳管家,“不過是個印鑒,讓小廝送來就好,怎能勞煩程管家呢?!?p> “除了印鑒,家主還吩咐老奴給阮姑娘帶樣東西?!闭f著,程管家又從衣兜里掏出一封信遞給阮涼。
阮涼有點莫名的接過信,信封是一張白色的紙,一個字也沒有,打開后,里面卻是一張純黑的紙,紙上用金色的字寫著‘十月初十,戌時,程’,落款處有著一個‘殷堂’的印章。
“這是?”阮涼有點不太明白,這封信看起來,有點奇怪啊。
“這是殷少主拍賣會的請柬。家主說阮姑娘第一次來京都,不妨去看看,說不定能遇到合心意的東西?!背坦芗矣謱θ顩鲂辛藗€禮,“東西已經送到,老奴就先告辭了?!?p> 阮涼將請柬收好,派人將程管家送了出去。
十月初十,現(xiàn)在已經是十月初八,那不就是后天了?
不過從來都不知道原來程澤蘭的未婚夫是開拍賣行的,‘殷堂’這個名字,自己好像在哪里見過,但一下子卻想不起來……
晚上,當阮涼洗漱好,躺在柔軟的床上,快要睡著的時候,大腦突然瘋狂運轉,阮涼猛的坐起身。
‘殷堂’自己曾經在笉伲寺藏經閣的某本雜談上看過,如果說程家是轅朝的首富,那么‘殷堂’就是轅朝的地下龍頭,程家的產業(yè)都是走在明面上的,而殷家則是壟斷了整個地下商場,也就是——黑市。
殷家每兩年都會舉辦一次別宴,只有身份特別的人才能拿到別宴的請柬,在江湖上,殷家的邀請函已經標價兩千兩一張,而別宴的內容,去過的人從來不提,沒去的人也無從知曉。
阮涼沒想到,這別宴原來就是一個拍賣會,而這拍賣會的地點居然就在‘程’,自己也真是運氣好,兩年一次的拍賣會,就給自己遇到了,而且居然還能拿到請柬!
這江湖人人都好奇的別宴,自己必須去看看,長長見識!
十月初十。
因為時間是在戌時,也就是晚上七點左右,所以阮涼還是睡了個自然醒,和平時一樣,用過早膳之后,到小樓的軟榻上看了會書,用完午膳后小憩了一會兒,然后又看了會兒書,大概到了申時,阮涼吩咐伺候的婢女們準備熱湯。
沐浴過后,阮涼從衣櫥中拿了一件水藍色的單絲碧落籠裙穿上,配一條白色披帛,腳上穿著白色繡祥云厚底布鞋,在讓小婢女挽了個時下流行的發(fā)髻樣式,等全部收拾妥當,已經快酉時末了,阮涼用一個小錦囊,將錢莊的印鑒放進去裝好,然后帶上邀請函,坐上馬車,朝著‘程’的方向駛去。
雖說是只有邀請函才能進別宴,但是并不妨礙其他人圍觀,于是,等阮涼的馬車到‘程’門口,一掀開車簾,看著外面污泱泱的人,著實嚇了一跳。
圍觀的人見出來的是個看著不過十四五歲的小姑娘,也愣了一會兒,隨后就開始嘰嘰喳喳的討論阮涼是真的有邀請函,還是單純來蹭‘函’的。
阮涼雖然被嚇了一跳,但是很快的就穩(wěn)住了心神,扶著趕車小廝的手下了馬車,剛下馬車,‘程’門口的小二就笑言盈盈的迎了上來,“姑娘可來了,家主特別囑咐了讓小的等您,就怕姑娘你不感興趣不來呢?!?p> 這小二便是阮涼剛到京都那天到‘程’,被程管家叫住的小二,沒想到,只是見過一面,這人便記住自己的臉,要知道,這‘程’里的客人,每天沒有一千也有好幾百呢,這樣還能記住自己的臉,這‘程’里果然是臥虎藏龍啊。
阮涼對著小二點了點頭,“程姐姐可是已經到了?”
“家主和殷少主已經酉時之前就到了,不過今天貴客多,可能就陪不了姑娘。家主吩咐了,姑娘您隨便看,看中了說一聲就好,都是自家人。”小二笑瞇瞇的說著,一邊說一邊把阮涼往里帶。
邊上的圍觀群眾見阮涼被小二這么熱情的帶進去,議論的聲音更大了,紛紛猜測阮涼的到底是什么來歷,讓他們如此禮儀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