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 進(jìn)展太快了
“陳甘聃，我喜歡你?！?p> -
她灌下自己又一500ml的啤酒，腳丫子在池塘邊瞎晃，腳趾可愛地時而攏起，時而張開。不知是主人自己的意思，還是它們本身有靈魂。
槐花飄下，在水中漾開，又被風(fēng)吹拂，游到不知名的水域。
空氣清涼，一盞盞燈芯在古典博雅的挖心鏤空木燈籠中瑩瑩發(fā)光，何時下起了朦朧細(xì)雨，沾濕了少女低垂的眼睫。
經(jīng)過池塘邊的同學(xué)有幾個認(rèn)出于完薇，都關(guān)心詢問。
“出來散心?！庇谕贽卑丫破坎卦诳床坏降囊粋?cè)，長發(fā)別在耳后，在微光中皮膚嫩滑，眼眸閃爍。
手機(jī)振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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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玩笑？”
她低頭，敲擊鍵盤：“不是?！?p> “……”
“公然出軌？”
陳甘聃回復(fù)迅速，兩個人像是在博弈。
“你怎么想？”
“我也喜歡你。”
捧著手機(jī)的于完薇，忽地舒展笑顏。
呆子。
“在一起？”
“考慮一下，你這女的那么野。”
“去你媽?！庇谕贽睈汉莺莸鼗貜?fù)。
陳甘聃打完剩下半句話：“才配得上我?！?p> ……
“在哪里？”
“東區(qū)桃夭池。”
“五分鐘?！?p> “好。”
她將手機(jī)熄屏，聳了聳肩，抬頭看向星空，沉醉地闔上雙眼，微風(fēng)襲過，惹得心扉嬌顫。
一件外套蓋臉劈下。
“陳甘聃?！?p> 始作俑者翹起尾音：“嗯？”
“拿走?！?p> 陳甘聃一下子打橫抱起于完薇，向假山方向走去，連蹦帶跳的。于完薇則把糊她了一臉的外套扯下，慌張地說：“等一下！”
陳甘聃眉頭一蹙，頓住，他以為她要提起翟堯了。
“我的人字拖！”
“這個時候還管這個？”陳甘聃頭上騰空冒出一個井字。
于完薇立馬閉嘴，乖乖就范。
幾乎是暴躁地被丟到假山后面的座位上。
“跟翟堯說起沒？”陳甘聃撐在于完薇兩側(cè)，一臉玩味不屑的笑容，大致是在用表情暗示如果你玩我就死定了。
“說了。”于完薇的臉上暈滿紅潮。
“喝酒了？”陳甘聃嗅到了酒味。
“嗯。”
“他還說什么了？”陳甘聃追問。
“他說了好多……我一個都沒記住……”
陳甘聃滿臉黑線。一下子就被冷水潑了似的清醒了過來。
女人果然都不是個好東西。
他把軟成一攤爛泥的于完薇連拖帶拉地坐直身子，試圖拍醒她沉重的腦袋，“給我回宿舍，明天再聯(lián)系我?！?p> “你放屁，你肯定不要我了！”于完薇作出夸張的悲劇表情，超出了她以前的沙雕范圍，看上去情緒真的上來了。
“……”陳甘聃正色道，“回不回去。”
“不回。”
“手機(jī)給我，我打電話給你室友?！?p> “那你親我一下?！?p> 陳甘聃堪稱歷史性敷衍地隨便親了一下她的額頭：“好了給我。”
于完薇把手機(jī)揚(yáng)起來，遞給陳甘聃的同時順勢倒進(jìn)了陳甘聃的懷里，呈爛醉狀，迷迷糊糊地直接像只樹袋熊抱住了陳甘聃。陳甘聃才發(fā)現(xiàn)這女的不僅腿長，手也長，爛醉時張開雙臂露出兩截白皙如玉、瘦削的胳膊，要不是表情實(shí)在太過猥瑣，口水都要流出來了，陳甘聃也許會把持不住。
可就是太猥瑣了。
他向前推開于完薇，想隔開點(diǎn)距離，誰知道于完薇跟個口香糖一樣死死粘在他身上，甩都甩不掉。
“于完薇?！苯K于察覺到暴力美學(xué)對潑婦無效的道理，陳甘聃只得柔聲喚道。
于完薇應(yīng)了，是含著口水應(yīng)了的感覺：“嗯?！?p> “我答應(yīng)你?！彼贿叿鲋谕贽钡碾p臂一邊強(qiáng)迫她好好坐著，自己則半蹲，身高優(yōu)勢讓他能與于完薇平行對視，“我不走?！?p> “我明天一早來接你，可以嗎？”
陳甘聃無奈地掐了把于完薇的臉蛋，挺軟，還很有彈性。
“乖?！?p> 少男少女在微光照射下形成剪影，一時美好得不可方物。
仿佛一觸即碎的美夢在泡沫中沉浮。
陳甘聃手中觸摸到玉般光潔的皮膚。
他是沒有想過泡于完薇，可他的確也對于完薇有特殊的感情。
俗稱——喜歡。
俗稱——一見鐘情。
可她的告白要都是假的呢？
萬一她說的都是醉話，第二天全忘了呢。
《盜夢空間》有句：“既然是夢，那就做大點(diǎn)。”
他失意彎起唇角，蹙眉微笑，迎上臉，難得的既討好又索求：“親我?！?p> 在一顆參天槐樹下，九曲十彎的水渠最終合蓄成一口半月形的池塘，形如牛腸和牛胃，洋溢著濃郁的槐花香，沁人心脾。此塘曰為桃夭池，本是槐花之夭，可原名只為那意境。所謂「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姑娘出嫁，桃花起興，婚禮——唱一曲“催妝詞”。
……
陳甘聃知道于完薇要睡著了。
于完薇倒在他的頸窩間沉沉睡去，呼吸均勻輕微，任由陳甘聃攔腰抱起。
一點(diǎn)都不重，人形棉花。
“一定有酒瓶的……”陳甘聃心里想。走回相遇的地點(diǎn)，果然看到一瓶喝得精光的啤酒瓶在原地上柱著。陳甘聃以奇怪的姿勢撿起來以后，銘記垃圾分類，丟進(jìn)可回收垃圾桶，怕弄醒了于完薇，手臂往上輕拱了下，避免于完薇摔空。再龜速般行走到女生宿舍門口，去門衛(wèi)室登記名字。
女保安以過來人的眼光打量陳甘聃懷里的于完薇，朽木不可雕也地?fù)u了搖頭，示意陳甘聃可以進(jìn)去了。
我感覺她好像誤會了什么。
陳甘聃欲言又止。
好在于完薇人脈廣，隨便問下就知道是幾棟幾間房。只不過每次被人奇異地盯著的時候，他都要解釋，是翟堯很忙沒空，委托他來抱于完薇回宿舍。
對生人想懟就懟、想得罪就得罪的陳甘聃不想讓于完薇置于尷尬的處境。哪怕這是一場陰謀也無所謂，如果是真的，陳甘聃也不想讓輿論淹沒她。
宿舍里就只有一個女生，叫王玞，見到此景就像品如撞到世賢與愛莉糾纏在一起的畫面，懂人情世故的她急忙指示于完薇的床位。
細(xì)雨只是輕微打濕了二人的衣服，留下點(diǎn)點(diǎn)水漬。
陳甘聃面無表情。
“先走了，我明早會過來?！?p> 第二天。
“……你們干嘛？”
于完薇嘴角抽搐。
其余五個室友呈手術(shù)臺上忙活的大夫樣子團(tuán)團(tuán)圍著于完薇，盼著腦袋，巴望能從什么蛛絲馬跡中找到一點(diǎn)奸情。
當(dāng)事人卻好像置身事外一樣掉線。
“你知道你昨晚是和陳甘聃回來的嗎？”王玞問。
“我知道。”于完薇。
“昨晚發(fā)生什么了？”室友B問。
“我向陳甘聃告白了?！庇谕贽?。
“我就知道不是護(hù)送那么簡單！哪有男朋友心寬到讓其他男人抱著自家女朋友回宿舍的！”室友C直接崩潰了。按道理來說劇本不該這樣寫，于完薇應(yīng)該一夜醒來失憶，昨晚發(fā)生的事情毛都不知道才是正常的吧。
“你還記得什么嗎？”王玞懇切追問。
“不記得，告完白就不記得了。斷片了一樣?！?p> 于完薇吃力地?fù)纹鹱约旱纳眢w坐起來，腦子像浸滿水的海綿般沉重，混沌得如同腦漿里面倒進(jìn)了水泥。頭暈得不得了的她死命回憶昨晚的經(jīng)歷。記憶卡到了喝完最后500ml啤酒的畫面，陳甘聃出都沒出鏡，倒是給翟堯打分手電話那一段記憶還是挺深刻的。
一想這個頭更疼了。
翟堯最后好像是掛了電話，一點(diǎn)都不想再聽她解釋。
“你們知道昨晚發(fā)生了什么嗎？”于完薇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揪住室友的衣服，緊張地問。
室友ABC同時回答：“這就是我們剛才問你的問題啊?！?p> 于完薇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