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一位精瘦中年人走了出來。
地面上,不知何時,不知是什么動靜引來了一群青鱗獨角獸。他們是最善長在混亂中撿便宜的戰(zhàn)獸。因為無論是什么混亂。鮮血都是難免的。而那些揮落在地面的鮮血就是它們成長的最好的營養(yǎng)品。
“林,你看這些小崽子們,他們的戰(zhàn)術(shù)倒是增長了不少。只是這場混亂是不是到了該制止的時候?所謂若行萬里,不可一日而就。上次的試煉我們是暗中示意的長老,可還是死了幾個小家伙。”
“成長不能在溫室里,注定只能在鮮血中成就?!被钠届o道。
精瘦的中年人看似閑庭信步的走動間,不知何時就到了白發(fā)老人的身旁。
“荒,該出手了。我覺得情況有些不對。似乎有暗藏的敵人正在敏銳的狩獵我們。而我們卻連他的尾巴都抓不住?!?p> 荒聞言一怔。按照他以往的經(jīng)驗,這里只是一個落后的山村部落,不會有什么大高手,大勢力看上他們這點子地盤。
無數(shù)年以來,為了不讓年輕的后代惰怠。他們會人為給他們制作一些麻煩。并且控制了一定的死亡比例。這些娃子會在戰(zhàn)利品的刺激下,在一次次的試煉中得到成長。后輩的成長速度一向是讓他們滿意的。
荒攤開了手掌,一只潔白的獨角獸憑空而現(xiàn)。它在空中膨脹。一聲咆哮聲中,掀飛地上惶恐的人群??此仆偷木揎L(fēng)卻將地面上的人溫和的帶離了幾百丈遠(yuǎn)。這些距離已足夠離開這混亂的戰(zhàn)場。
一頭隱在空氣中的石虎陰狠的盯著地面。在它的上面坐著一位全身黑袍人。剛才片刻的混亂中,地面的鮮血,血肉正在迅速的向他張大的口中匯聚。而他的那張口,仿佛深淵,又似地獄。
“林,去帶走了蛟與鵬?!被奶ь^看去,本該在他的施展的招喚術(shù)里離開的部族的圣獸卻沒有離開。他們似乎被無形的力量拉扯,驚慌的嘶鳴,證實它們在遭遇危機。
空氣中的蛟有幾十丈長的身軀,如磨盤粗的身體,居然在一點點變小,它的血肉在消失,它的身體在縮小。
“怎么回事?”林撕開獸皮衣,胸口一聲火光騰空飛起,向著蛟的四周灼燒過去。一聲鳳鳴嘶叫,撕扯著什么。
“蛟,快跑?!边h(yuǎn)處圖發(fā)出痛苦的呼喚。
“嘿嘿,跑不了。這是一只太古血脈的蛟。沒想到,我蠶蝗這回的運氣倒是不錯?!彪S著聲音的響動,蠶蝗的身影一點點顯露出來。
一身黑袍里,那張巨大的口輕輕一吸,那幾十丈的蛟就化成一道血影鉆入了他的口中。一聲輕輕的咕囔聲,“味道不錯。”
“是地獄蠶族?!被牡穆曇艨此破届o,但急驟縮小的瞳孔已然表露了他的驚懼。
“黑猛,去,那只金鵬就裳給你了。”黑衣人輕輕拍了拍身下的石虎。
那石虎石頭腦袋看不出什么激動。但只一個眨眼,那石虎就來到了金鵬面前。一陣劈啪啪的巨力對抗里,金鵬被石虎踩在了腳下。那石虎四爪踏地間,將金鵬化成了一片肉糜。一絲絲紫色的氣血從石虎踏地之間鉆入了它的體內(nèi)。
這些紫色的氣血是什么?蘇紫看著那絲絲紫色的氣血絲,本能的被吸引。她飄到了那處,站在了那些紫色的氣血之間。有一瞬間,她感覺到了一陣陣舒暢??墒强粗稽c也沒少的那些紫色氣血,蘇紫覺得這應(yīng)該是她的錯覺。
幾十丈的距離對蠶蝗只是一個踏步的距離。族人們并沒有按荒的意愿離開這里。周圍仿佛被看不見的墻鎖住了。
地面的荒與林擋在族人面前,與蠶蝗展開了血的洗禮。一時間高山變矮,大地開裂。天空上烈焰與銀角獸翻騰。蠶蝗依舊一身的黑袍。他張開著地獄深淵般的大嘴,吞噬著氣血,力量。
很快的鵬族,蛟族的大能們也從四面八方加入了。那看不見的墻并不陰擋他們進(jìn)入,它只是不讓他們離開。戰(zhàn)斗激烈異常,動輒便是地動山搖。
“這就是遠(yuǎn)古的大能的戰(zhàn)斗嗎?!碧K紫在戰(zhàn)場上游蕩。她看到了符紋在空氣中流動。它們隱在火焰里,隱在大山里,隱在一拳一腳的力量中。這是一場極其恐怖的戰(zhàn)斗。
“小娃子,你看明白了嗎?”蘇紫正看得癡迷。耳邊蒼老的聲音?了她一大跳。
她驚悸的回頭,看著那個白須白發(fā)的老人,“荒?你是荒?!彼聪虻孛?,地面上荒還在竭力戰(zhàn)斗著。
看著身旁一模一樣的荒。蘇紫驚得語不成調(diào),“你是人是鬼?”
荒蒼桑一嘆,“這是我的夢。你在我的夢里。應(yīng)該我來問你?你是誰?”
蘇紫一怔,下意識答道:“我是蘇紫,來自大荒?!?p> “大荒?”荒輕輕呢喃,“那是很多萬年以后的這里?唉,我在這里游蕩了無數(shù)萬年。你是第一個進(jìn)入我夢里的人”忽然他的眸光變得冷冽,身出兩道可怕的光芒,他望向蘇紫,“地蠶部滅了我族,你的身上有地蠶的氣息。說,你是不是也是地蠶部族人?”
蘇紫連連擺手,“不,我是人族。地蠶的一絲殘念被犼魂種入了我的體內(nèi)。我正犯愁怎么弄出它來。前輩如果能幫我,我感激不盡?!?p> 荒定定看了她一會,似乎確定了她確實不是地蠶。
“你的精氣神不足。難怪如此。哎,我只是這天地間游蕩的一縷殘念。幫不了你。”
蘇紫點了點頭,雖然有些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
“那石虎是一只巫靈。它是地蠶部的祈愿所化。地蠶部招來大量的人族部眾,從他的祈愿里化出各種各類的巫靈。澤谷里很多的部族被他們奴役驅(qū)使。而我們這樣的小部族連被奴役的資格都沒有。只能作為巫靈的口糧。我好恨呀。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地蠶這樣神棄天厭的部族為什么會被允許存在,他們不佩活在這世間……”
荒的神情慢慢變得猙獰。他注視著著地面??粗?jīng)他的族人一個個死去,一個個被蠶噬。他再也忍受不了身心的折磨。
他忽的一聲鉆入了地面的戰(zhàn)場。蘇紫看著他從一個個族人的身體鉆入再鉆出。根本就沒用,他幫不上任何忙。因為他已然死去。
蘇紫看著這些可怕的生物。這些象是被古老神明創(chuàng)造的生物,他們在廝殺。而他也看到了人族中勇士不屈,不服從。也許正是因為他們的意志,讓神明也顫栗。神明便讓人類有了涅槃的機會。
這就是上古神明給人類的機會,他讓人類從天地之間攫取能用的力量。
“可惜了圖。他是個天賦驚人的孩子?!辈恢裁磿r候,荒結(jié)束了他無意義的參與,無聲無息的出現(xiàn)在她的身旁。
蘇紫有些發(fā)呆。這是一個多么恐怖的戰(zhàn)場。無論是地面上多么微不足道的一個人都是可以隨意吹口氣滅了她的存在呀。
“氣死我了。這群家伙當(dāng)年為什么要選擇在這里?那只蠶蝗只是偶爾路過這里。要是那一天,那一時,那一刻,他們沒有到這里,事情是不是就會不一樣……”
蘇紫有些悲哀聽著老人喃喃低訴。
“哇塞,好香呀。”
“咦,沒想到你蠶蝗還有好運氣的時候。沒想到這個部族還有這樣血脈純正的人?!辈恢裁磿r候,一只三眼猴和一個小男孩出現(xiàn)在天際。
“咯玲”輕笑聲,很是銳耳。那小男孩子站在一根雪白的羽毛上,輕輕飄蕩在天空。他的笑聲很歡快。然而就在他歡快的笑聲中,地面的那些人的表情慢慢凝固。他們的憤怒,驚懼,悲傷都被 吞噬,煉化,化成了小男孩的另一種力量。
蘇紫清楚看著那些本來虛不可見的情緒能量,形成了一團(tuán)團(tuán)瑩白羽狀氣團(tuán)進(jìn)入了小男孩子的體內(nèi)。那小男孩子大眼靈動,在天空中舉臂飛翔。這樣的水靈的小孩子,如果蘇紫在別的地方看到一定會忍不住掐一掐他水嫩的臉蛋。但現(xiàn)在看到他的所作所為,蘇紫只覺得寒意徹骨。
“有意思吧。我們蛟鵬族無數(shù)萬年,與世無爭活在這片澤谷??墒菦]想到地蠶族來了,居然還來了巫盅族。這是巫盅族中最可怕的噬魂族?!?p> “前輩,您真的以為地蠶只是偶爾路過這里?”
“是與不是以然沒那么重要了。我改變不了這一切。”蘇紫想想也是。
有了小男孩與那三眼猴的加入,地面的蛟鵬族人死得更快了。小男孩子咯笑個不得。每一次笑聲回蕩,就收割走了蛟鵬族人的情緒。讓他們的動作遲緩,呆滯,失了靈動,失了生機,也讓三眼猴的廝殺得更為輕松。
小男孩子的眼睛在發(fā)光,他的睫毛很長。樣子是那樣的可愛。
“記住他的樣子。”荒這樣說。
“為什么?”蘇紫有些莫名其妙。
雖然小男孩子長得粉嫩可愛,可是這樣一位,可算是殺人于無形的惡魔。她記住他干嘛?
荒沒有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