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勁敵”

　　“下一場比賽的對手，竟然是他們？！應(yīng)該很有經(jīng)驗吧……”代課教練看著剛發(fā)到手的秩序冊，招呼藪過來。

　　藪倒著看了一眼球隊的名字，又皺著眉頭繞到正面，反復(fù)確認(rèn)沒看錯字以后，咬咬下唇，

　　“……還真未必?！?p>　　************************************************************************************************

　　九十一、“勁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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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嗖——”

　　一陣勁風(fēng)從我臉頰旁劃過。

　　雖然在開始之前，我也覺得過于亂來，而且大家還壞心眼地把我安排在了最邊上。但當(dāng)皮球宛如彗星在我面前留下殘影時，就像沙子落進(jìn)眼睛一般，興奮到讓人濕了眼眶！

　　九人組成的“超級”人墻分散開來，望著震蕩球網(wǎng)的任意球，紛紛為山田送來掌聲。

　　“不愧是王牌！”

　　“漂亮！”

　　“我們的中鋒簡直太強啦！”

　　……

　　除了撲倒在門線上的中島。

　　“不知道我有沒有看錯，剛才，中島好像碰到了球，是嗎？”知念舉手示意教練。

　　“確實，”代課教練微微點頭，朝我們走來，“山田的這一球確實是有效進(jìn)球，但是被門將撲了一下，照剛才的角度看，要是沒有門將的這記‘助攻’，很有可能球打橫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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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誒，真是多虧中島了?！鄙教镄χ蟻矸銎痖T將。

　　中島搶先站起身，“誒，不小心掃你興致了?！?p>　　“誒，哪里哪里?！?p>　　“誒，見諒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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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誒~戾氣可真夠重的！”伊野尾一語中的，引得所有人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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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野尾近期所訓(xùn)練的，也格外有趣，自帶叮鈴哐啷的音效，和汽水味的成就感。

　　“比起其他球員，你好像不是速度型后衛(wèi)？”觀察過之前幾場比賽，代課教練點了伊野尾的名。

　　伊野尾認(rèn)命地點點頭。

　　“你的遠(yuǎn)傳很有殺傷力，但距離殺手锏還很遠(yuǎn)?！甭犉饋砗芾@的句式。

　　“你需要更多與前場之間的配合，至少得踢出隊友控制范圍內(nèi)的第二落點。在讓前場配合你之前，先做到指哪打哪……”

　　于是，一排錯落有致的未開封彈珠汽水被擺在了場地前方。據(jù)說，這是代課教練的提議，踢不中，還能退回店里。教練還把訓(xùn)練體能的選手安排在中場，營造出目標(biāo)若隱若現(xiàn)的視覺效果。一球接一球從我身體上飛過，看著也是讓人夠膽戰(zhàn)心驚的。而小小的汽水瓶卻依然屹立不倒，頗似兒時玩幾把就要鬧脾氣的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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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練也真會開玩笑，玻璃瓶若是打碎了，豈不會很麻煩？”做俯臥撐的時候，我抬頭問面前幫伊野尾撿球的替補隊友。

　　他還沒聽完我的問題，就罵罵咧咧地追去撿球了。

　　“那種問題，等擊中以后再說吧?！睋炝藷o數(shù)次球的替補，一邊搖頭，一邊開大腳把球傳了回去。伴隨著伊野尾慌張的叫喊，我甚至覺得替補踢得更準(zhǔn)一些。

　　難怪教練會用這么“昂貴”的飲料作靶子~想想也是呢，學(xué)生時代，只有“帽子戲法”這樣的奇跡，才會一人一瓶彈珠汽水地碰杯慶祝。可惜伊野尾當(dāng)年都沒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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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咣當(dāng)”一聲，球影掠過，瓶子仍未倒下，但卡在瓶口的彈珠落了下來！被攪動的碳酸瞬間爭先恐后地冒出氣泡，隔著包裝紙都能聽見“滋滋”的聲音

　　——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開瓶方式！

　　此情此景，與電臺里循環(huán)播放的、溫柔而勵志的美國鄉(xiāng)村音樂格外般配。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樣的語言才能配上此刻的激動，大張著嘴巴，朝伊野尾比起了拇指。

　　“誒？真的嗎！”伊野尾表情迷茫地尖叫。

　　原來這家伙踢的還是盲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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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要說盲踢，他可能還不如這位。

　　“后腰先生，你所處的位置敵手密集，有的時候，眼睛真的看不過來。你們生活的縣城不及橫濱這么繁華，條件不是很優(yōu)越。個人認(rèn)為，可能需要更多其他感官上的協(xié)助……”

　　記得此前還真有猜繃帶是用來蒙眼的，看來那道題真是個雙解。只見那人踉踉蹌蹌地晃到了中場，眾人又只顧看他滑稽的模樣，努力在俯臥撐中屏住呼吸不提醒。下一秒，沒被伊野尾的盲球擊中的我，與蒙著眼睛的八乙女來了一發(fā)“過肩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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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歡脫的訓(xùn)練氛圍，或許只是為了緩和內(nèi)心的悸動，緩和得知了下一場比賽的對手后的悸動。

　　1/4決賽，對陣一個陌生卻又熟悉的對手——關(guān)西公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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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員充足的前后陣營，宛如一只頭小底大的沙漏，正對我方球門?？v使不諳陣型，關(guān)西足球的長傳沖吊也不是什么秘密。雖然自從日本足球淡出國際視野之后，大家研究外來戰(zhàn)術(shù)的熱情冷卻了很多，就連關(guān)東關(guān)西也執(zhí)拗地將目光鎖在自己那片方寸之地。但畢竟交手過神戶、京都等球隊，哪里的鋒可能伺機射門，哪里的衛(wèi)可能遠(yuǎn)傳突破，我們也不至于腦中一片空白。

　　但就是不知怎么的，本該攔截的時機，腳步不覺遲疑；哪怕占得上風(fēng)，內(nèi)心依舊惶惶不安。有八成把握的傳球，會失誤傳給敵方；從后場逆襲到球門的進(jìn)攻，竟在禁區(qū)內(nèi)射空?。?p>　　我們碌碌無為的近傳走位中，對方已經(jīng)繪出了若干條直逼球門的弧線。那大刀闊斧的進(jìn)攻方式，好似在嘲笑我們的謹(jǐn)小慎微……既已踏上球場，又怎能抱有這種想法？但就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卑微。

　　“是出了什么事？對手有那么強嗎？還是昨天訓(xùn)練結(jié)束以后沒有休息好？別進(jìn)了決賽就受寵若驚到不會踢球了??！”

　　中場休息的時候，代課教練也試圖弄明白這些。他沒有問責(zé)具體哪一名球員，因為大家的狀態(tài)好像都差到讓他找不出一個典型。他的語氣算是不錯了。記分牌上1-0的數(shù)字還不難看，但就沖著我們消沉的狀態(tài)，我猜測此刻要是kekeke還在的話，一巴掌朝我們臉上呼過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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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大家面面相覷?？偛荒苷f，因為對手是間接讓我們背上假球嫌疑的球隊，所以即便到現(xiàn)在也仍然無法釋懷吧。

　　那一年，努力想在小組賽中出線的我們，為了避開強大的應(yīng)慶，有意輸給關(guān)西公學(xué)，結(jié)果被毫無小組賽經(jīng)驗的主辦方在輿論的壓力下扣上了“假球”的帽子。事情過去三年了，別說釋懷，就連再次遇上他們后能夠揚眉吐氣的好夢都做了無數(shù)回。怎么真遇上，卻反而慫了呢？

　　再次失手放過一球后，我也放棄了思索。眼睜睜地看著對手從我側(cè)邊帶球突破，放低重心，抬腳擊球。不出半秒，2-0的字樣又會刷新比分……

　　“嘭！”

　　一聲巨響！

　　我不敢回頭去看對方射進(jìn)我方球門的畫面，忽略耳邊的叫喊，垂頭盯著地面。

　　——球從我身后滾來，悠悠滑向邊界。一回頭，岡本正就著滑鏟的姿勢，傾斜著摔倒下來，攔截在對手原本將要起球的右腳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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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隊友們，我沒有經(jīng)歷過你們口中的那場假球風(fēng)波，沒能與你們一起度過被輿論詆毀的日子，對不起！但也正是因為沒有經(jīng)歷過那場假球，我岡本圭人一點也不害怕他們，他們與之前我們遇到的對手沒有什么兩樣！可別因為踢了假球，硬生生地把自己也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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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球即將出界之前，伊野尾一個跨步，把球擋回了賽場！散在分布的選手頓時崩緊了弦，朝這處邊界涌來。伊野尾眼見人多勢眾，一腳把球分給我，勉強接住后，見他朝中軸走位。我與對手周旋了數(shù)秒，將球回傳給他。伊野尾伸腿撥過，目視前方，觸擊球底，打出一記屬于我們隊的長弧——

　　岡本帶著哭腔的發(fā)言，沒有說錯！我們確實被自己踢過的假球騙了。就好比即便是奔著掛科的目的去迎考，落榜的成績單也會反復(fù)暗示試題有多難。即便是人為的退讓，對手勢如破竹的身影也成為了多年來留給我們最深刻的印象。

　　——知念在A君的掩護(hù)下，搶得第二落點，在對方眾多后衛(wèi)的圍搶中傳球給有岡。有岡邊側(cè)疾走，抵至禁區(qū)前，一腳遞給中路山田！

　　“沖??！加油！”我身后的中島也朝著前方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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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記急轉(zhuǎn)而下的勁射，朝球門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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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可以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