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馳騁昭和

第五十三章 ☆八乙女篇☆ 夜港無眠

馳騁昭和 孤寂弦音 3020 2019-11-30 20:05:00

  本篇為八乙女篇,一二三四,四篇均主要為八乙女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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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6:00 ,夢想港20

  除了高木以外,正式組成員全部到位。

  “雄也因為兼職,抽不出身,我代替他來?!蔽疑宰鹘忉?,大家默默點頭,不予評論。

  缺一人的正式組,開始了有史以來氣氛最沉重的短會。

  ·

  “說出來可能會傷到大家,但我也已經(jīng)無法隱瞞。那個地方,是中國,大一理論課上,教練給我們介紹過的足球強國。

  這真的不是我一時興起做出的決定,紀檢抽查以后,我就有了這個打算。

  那些嘲諷,我全盤接下。是我的不對,是我讓球隊蒙羞了。如果換成其他球員,一定不會和其他三支球隊有那么大的差距。是我拖了大家的后腿,我給大家道歉。不管是不是被人下了套,既然被抽中的是我,我要為我所在的隊伍負責……”

  岡本的聲音,在暮色中悠悠回蕩,伴隨著其他細碎的躁動。每個人的眼里,都是復(fù)雜的語言。想安慰點什么,又想反駁點什么。如今自顧自地離開球隊,就算是為隊伍負責了嗎?旁邊的藪拍拍我的背,我才忍住沒有打斷他的話。

  “……之前沒有動身,是因為正在打仗,國家之間的關(guān)系過于緊張?,F(xiàn)在,戰(zhàn)爭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關(guān)工大下周就會給我們分配工作,生活正在一步步地邁入正軌,我也覺得,是時候考慮我自己的事了。雖然不是一時興起,但今天的出航,是近期臨時做出的決定。這兩天海關(guān)管得不嚴,是出去的好機會?!?p>  只聽“嘭——”的一聲,沉悶的槍響在離我們很近的地方炸開!我站起身,看到了朝向偷渡者的槍口。青煙從水面升起,死者的血慢慢匯入海洋。這樣的畫面,在逃荒的路上,并不罕見。

  “沒事沒事,只要不反抗,就不會開槍……”我們已經(jīng)從血腥的畫面中緩過神來,岡本卻還在絮絮叨叨地解釋一些我們根本沒有問的問題,聲音低得像是在說給自己聽一樣……

  ·

  到這個地方,我們就不得不打斷他一下了!我們大概知道他要做什么了,一起度過十年光陰,這點默契,大家都有。這種冒險的行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我們絕不允許!國際關(guān)系依舊緊張,他所謂這兩天管得不嚴的海關(guān),在我們的視野中放了槍,我不知道他哪里來的自信。

  ·

  “拜托了,請聽我說下去好嗎?”他可憐巴巴地懇求我們。在眾人的責備聲中,用他平時找借口那樣輕微的音量懇求我們?!拔乙龅氖麓_實是偷渡,但是為了這個偷渡,我做過準備?!彼噶酥复系哪菐酌笕?,“那幾位,是英國的商人,是我父親經(jīng)商時認識的朋友。商人或許是給人很不靠譜的印象,但給足了錢,事情就不會難辦。而且歐美的商人,海關(guān)不敢造次。

  這趟船開往香港,那幾位商人,也是目前定居在香港的英國人。因為語言不通,我不會深入內(nèi)地。但既然英文是香港的官方語言之一,我想,交流應(yīng)該不成問題。而且我了解到,中國的漢字中,很大一部分跟我們的日文很像,我應(yīng)該能看懂個大概。現(xiàn)在的中國,好像剛好在打內(nèi)戰(zhàn),海關(guān)應(yīng)該管得不嚴。偷渡過去以后,就扮成常年生活在國外、已經(jīng)不會講中文了的華裔。我的日語,又向來不那么好,意外發(fā)生的時候,蹦出來的大概還是英文,應(yīng)該是瞞得過去的……”

  ·

  我漸漸相信了這不是他一時興起的說辭,這確實是經(jīng)過充分考量的計劃。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平時看起來不太能干的他,竟然會有如此宏偉的計劃,真的長大了。感到欣喜的同時,心疼的滋味也在向我襲來。

  自打仗開始,海關(guān)便一直如此,他擁有這樣的人脈,擁有這樣的財力,或許很早就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吧。我甚至隱隱地猜到,他之前沒有離開,可能一部分原因也是為了那些來看球賽的觀眾,為了那些戰(zhàn)爭期間把完整的球隊當作精神寄托的觀眾。直到現(xiàn)在才決定動身,真的是非常溫柔的人了。

  ·

  周圍的躁動慢慢歸于平靜。岡本結(jié)束了我認識他以來最長的發(fā)言,帶點困惑地看向我們。

  那個時候,大家努力地對他微笑,努力把關(guān)注點放在其他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上,有意去忽視他即將遠行的現(xiàn)實。我們知道,這樣偷渡出去已是非常不容易的事,他考慮得再周到,也不會思考出去以后再怎樣回來的問題。就像我所知道的逃難一樣,有了可以容身的地方,就不會再回頭了;偷渡一旦成功,也就不會回來了。

  我?guī)讉€小時前做的猜測沒有錯,紀檢風(fēng)波對他的影響太大太深了。其他隊員的冷嘲熱諷,自家隊友的直白安慰,都給他造成了難以承受的壓力,一直覺得是自己讓球隊蒙羞至今,相處得太辛苦了。

  雖然我們很想勸他,愿不愿意再跟球隊一起踢幾場球,再參加幾屆全國聯(lián)賽,等球隊解散了以后再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或許到了那個時候,可以不再需要用偷渡這樣的方式。但想起早在上理論課的時候,他便是湊在講臺旁、問有沒有機會在暑假期間去中國拜訪那里的球隊的學(xué)生之一。早在那時,他就有了那樣的向往,這么多年過去了,可能都已經(jīng)變成夙愿了吧。到嘴邊的勸說,終究沒能說出口。

  大家靜靜地在海邊圍坐成一圈,秋天的夜晚不算冷,但沒來由地透著涼意。船上的一個洋人喊了句英文,岡本跟過去交談了兩聲。

  ·

  “還真是洋商,”藪安心地喃喃自語,接著,又有意抬高了音量,“洋商好啊?!?p>  “現(xiàn)在不是你追憶初戀女友的時候!”我故意對他發(fā)脾氣。

  但凡知道藪在童年時邂逅過一個洋水手的隊友們,都不由得揚了揚嘴角。只是那些笑容,都顯得有些僵硬,好像只是為了笑給對方看一樣。直到岡本再朝我們走來。

  ·

  他翻譯給我們聽:今天已經(jīng)過了還能出海關(guān)的時間,商人們決定明天一早出航。我們明白了,這是最后一個晚上,紛紛沉默地點點頭。低頭的瞬間,我的眼淚落在了十指交叉的雙手上。

  十年前,借著秋雨掩蓋自己的淚痕。十年后,恐怕又要借著暮色隱藏內(nèi)心的苦楚。

  ·

  “走了以后,還是會想起我們的吧?”

  我做了那個把大家拉回現(xiàn)實的人。我不是有意為之,但我知道和他在一起的時間正在流逝。到了明天早上,他就要去海的另一邊,一個遠到我們再也看不見的地方。

  藪把手搭在我的肩上,“那不是當然的嘛,不然,他為什么要把我們所有人留給他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裝進行李箱呢!偶爾想念一下大家就可以啦,年輕時,一起踢過十年的球?!?p>  “是啊,岡本留給我的東西,我也一定會好好珍藏的呢?!敝钆Φ爻炜?,不自然地拽著袖口。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胡扯,好像這樣就可以安然度過這個無法釋然的夜晚。我們話多的自然帶頭說,平時話少的,也在拼命發(fā)言,就怕空氣突然冷下來,冷到讓人發(fā)顫。

  那些還在訓(xùn)練的日子里,越是吵鬧的短會,我們便越是惡趣味地偷瞄不知所措的岡本,他不是毫無想法,但常常因為找不到合適的切入點而干著急,只能慌張地用眼睛向我們求助。注意到了以后,我們會好心地把話頭接給他,“來,難得岡本有話要說”,就像現(xiàn)在這樣。

  “那個……”

  通常來說,按照岡本的日語水平,要為他預(yù)留三秒左右的時間,而我們也可以利用這個空檔思考如何去圓緊隨其后的冷場,不管多少回,哪怕這是最后一回:

  “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什么?我、我,我還是準備回來的??!”

  ·

  ·

  ·

  .

  .

  .

  大概也就冷場了一秒,所有人“轟”地一聲全都站了起來!一個接一個地撲倒岡本!比起考核時的大家對他的溫柔,此情此景用多少個“殘暴”形容都不為過!

  “你小子賠我眼淚!”

  “你嚇死老子了!”

  “是你們在嚇我好嗎?我以為是你們不要我了!”轉(zhuǎn)眼岡本成了最委屈的那一個。

  “到底是誰不要誰啊?”

  “我也在想他是要回來的呀,你們一個個都在跟他永別似的!”伊野尾一邊擦著眼睛,一邊又擺出一副自己早就知道了的模樣。

  “所以誰是第一個說岡本不會回來的?”

  “八乙女咯!”爪還搭在我肩上的藪,就這樣把我賣了。

  好的,怪我。

  確實怪我,是我想得嚴重了。但實在是太激動了,激動到什么話都說不出。

  “所以,剛才,我是聽大家都一片死寂,在反思哪,哪里沒表達清楚,”岡本磕磕絆絆地向我道歉。

  我拼命搖頭,把接岔了的話頭交還給他——

孤寂弦音

十年前的秋雨,是龍?zhí)呻x開的故事。藪的初戀情結(jié),詳見藪宏太篇。   國足這個,好吧,別笑了。。至少這個背景下(上世紀中葉)的國足還是有實力的。讓鄰國球員哪怕偷渡也要來求學(xué),固然有些夸張,也不是要內(nèi)涵什么。但若是能借此機會讓讀者回憶起那段輝煌的時光,弦音覺得這章還是有存在的意義的。   昭和時期(到1989),香港還是被英國殖民的。但為了防止有些讀者不看時代張口就罵,我還是像文中那樣處理了。   最后一部分,凌晨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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