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電光火石！八乙女式短傳

　　“jonny桑，這是足球隊下個月在全國聯(lián)賽預(yù)賽中的出場安排，請過目?！笔窒伦畹昧Φ呐畣T工飯島，遞來了一份《文秋》報紙。

　　“喲，真上聯(lián)賽了？”jonny桑抬頭接過報紙，對上飯島自信的微笑?！耙煤闷诖幌铝?！”

　　*******************************************************************************************

　　四十二、電光火石！八乙女式短傳

　　·

　　大三那年，九月初。甲隊和我們乙隊作為校隊的前兩名，代表關(guān)工大前去參加全國足球聯(lián)賽的預(yù)賽。

　　前兩場比賽，我們踢得馬馬虎虎，第三場，是改變了我們的一場球。

　　那天的比賽對我來說尤為漫長，開場沒幾分鐘，我就不小心傷到了韌帶，心里清楚自己沒有盡到一個稱職后衛(wèi)所應(yīng)盡的義務(wù)。

　　但比起我這邊的意外，門將那邊顯然出了更大的問題。跟以往不同，這場球的上半場，門將由替補代勞。原因是前兩場比賽中，中島撲了很多回球，秉持了他自身一直以來、不放過任何一球的態(tài)度。雖然我們有勸過他不要這樣，容易讓教練誤會是在逞能，但畢竟這是第一次參加聯(lián)賽，我們也能理解中島想要盡力不輸球的心情。

　　前兩場比賽我們勝得不算輕松，中島出了不少力，雖然他自己說之后的比賽可以照常參加，但教練多半是出于惜才的心理，讓他稍作休息。

　　門將換成替補真的不是件好事，上半場被進了兩個球?？吹竭@樣的替補，我也不好意思因為韌帶這些小傷申請下場了。

　　替補不夠資格固然是一方面，但要將球隊的命運寄托在一名門將身上時，場上多半已經(jīng)出了嚴重的問題。我在其中深有體會，對方突破防線的效率遠高于我們守住防線的效率。在形勢變得有些嚴峻了以后，教練終于同意中島上場。

　　·

　　一時間，禁區(qū)內(nèi)硝煙四起，球門里殘影恍惚，中島堪比應(yīng)激的防守方式，有效抑制住了對方的猛攻，更換門將后的丟球率明顯降了下來……我們的心里多少踏實了幾分，繼續(xù)全身心地投入到后半場的比賽中。

　　站在我前面的前半場球員，幾乎一逮著機會就開始有序地策劃進攻。連續(xù)幾個傳球，距離球門只在一步之遙！對方一下出其不意的攔截，球猛然間朝我們后場長驅(qū)直入！進攻固然重要，但內(nèi)心急于扳回比分，防守上難免會變得錯漏百出。

　　我們那幾個已經(jīng)找不到陣型的后衛(wèi)飛快地交換眼神，匆忙地走位，準備再做一次掙扎。就在那個剎那，一個速度不算最快卻極富技巧的腿法，憑著三兩下輕巧的回撥，將飛速移動的球控在了我們眼前！

　　——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八乙女離開自己原有的站位，拖后到后場前方，站在了后腰的位置。

　　“不要再向前了，就像現(xiàn)在這樣！”教練的指令從身后傳來，阻礙了八乙女企圖返回原先站位的腳步?？赡芙叹殢膭偛诺囊粨糁?，看到了機遇。但當時的八乙女，恐怕只是畏懼在比賽結(jié)束以后被指責，才硬著頭皮接受了指令。

　　·

　　教練所要求的位置，靠近球場中心，我方和對方球員都廣泛地跑動在這個區(qū)域，正是人員密集的場所。我并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在短時間內(nèi)記住這些站位，但我知道身處這樣的風口浪尖，如果無法將球快速傳出，下一秒定會被對方搶奪球權(quán)。

　　一個敏捷的轉(zhuǎn)身，八乙女隔著對方一名球員的身位，將球切給A君。A君接下此球，但周旋一番后沒能擺脫步步緊逼的對手，在未尋找到下一個可以傳球?qū)ο蟮那闆r下，匆忙將球回傳給了已向前場移動兩三米的八乙女。這樣令人手足無措的舉動，竟沒有打亂他的步調(diào)。面對過高的球位，他微微俯身，頭球傳給身側(cè)伊野尾——后者遠傳接力！這一次，前場的進攻沒有再發(fā)生失誤，配合默契有序，終于打出首發(fā)射門！

　　·

　　后腰有了精湛的球技作為支撐，我們整個后場也漸漸穩(wěn)住了陣腳。八乙女幾個精準有力的短傳，將隨時可能奔向后方的球攔回了前線。幾乎看不到他長距離跑動的身影，也很少見到他帶球過人的英姿，但他的身側(cè)，總有反敗為勝的奇跡！這一刻的他，是全場進攻與防守的關(guān)鍵樞紐，這一刻的他，是球隊最能被依靠的重要防線！

　　眼見著球已經(jīng)被很好地控制在了前場，八乙女的目光依舊牢牢咬緊周圍的一切。這樣的洞察力，為下一輪獨辟蹊徑的短傳，為下一場萬無一失的防守，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他的付出，為前場爭取到了更多進攻的機會。在下半場開始后的三十分鐘內(nèi)，我隊又有了第二粒進球！

　　·

　　·

　　已然拉回了比分，對手必定也在擔心我們是否會反超。比起守住防線，他們選擇在前場安排更多的人手，看樣子是打算在比賽結(jié)束前再次領(lǐng)先我們。我能理解他們這樣的做法，因為一旦平局，隨之而來的，就是殘酷的點球大戰(zhàn)。

　　在對方前場人數(shù)遠超想象、進攻勢不可擋的困境下，八乙女做了出乎我們意料的舉動——他犯規(guī)了！

　　在我們看來，向來謹慎行事的副社長不會出現(xiàn)這樣的意外。但他臉上還未收起的孤注一擲的神情，不禁讓我覺得，這好像并不是簡單的犯規(guī)：

　　他很平靜地承認自己拉扯對方球衣的行為，很平靜地接受黃牌，也很平靜地接受罰任意球的裁決。反倒是對方，在察覺到要在我方后腰這個位置罰任意球的時候，氣氛開始變得僵硬了起來。

　　“這個距離，我覺得山田都很懸?！彼捲谂c我們幾個后衛(wèi)一起拼人墻的時候，已經(jīng)毫不掩飾地笑出了聲。

　　果然，對手沒能進球。后來回憶起這個舉動，我明白了這是一種戰(zhàn)術(shù)上的安排：讓對手很難罰進任意球的同時，抑制住了一場無法阻攔的進攻！

　　“你怎么想到的？！也是教練告訴你的嗎？”對方射門失敗、我們乘機放松的時候，我悄悄問他。

　　“沒有，只是站在這個位置，便想到了這些?！卑艘遗拐\地告訴我說。他還真是進入后腰這個角色了呢。想來，似乎也是那場球之后，八乙女成了隊里的黃牌擔當。

　　·

　　這樣一個失敗的任意球嚴重影響了對方的心情，到比賽結(jié)束，他們都沒能再進一球，而我們在扳回比分的過程中也消耗了大量體力，也沒有了更多的進球。

　　2:2的平局中，點球大戰(zhàn)悄然而至。

　　我的韌帶在90分鐘的比賽中也達到了極限，在隊友的勸說下，先行離開賽場，去做及時的處理。雖然錯過了人生第一場點球大戰(zhàn)，但也沒覺得遺憾，這樣緊張的氛圍讓人相當困擾。我覺得即便當時在場，我或許也會把頭撇向別處。

　　·

　　在返回更衣室的路上，穿過散場的人群，我聽到了對方球迷在津津樂道著最終4:3的結(jié)局，我基本推測出了個大概，也隱約知道了隊友的心情。試圖不引人注意地走進那間死寂得如墓地一般的更衣室，卻還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

　　“我失誤了一個球。”山田是說給我聽的。

　　“我還失誤了兩個球呢！”中島憤憤不平地接上。

　　“爭功勞嗎？失誤有必要反復(fù)強調(diào)嘛！”背對著門的藪還沒發(fā)現(xiàn)我。

　　“照你這么說，雄也就不該了解賽況了是嗎！”

　　……

　　我簡直就像一個火藥桶，大家積壓在內(nèi)心的不甘，一時間被徹底釋放。事后覺得有點內(nèi)疚，當時我的火氣也不小。

　　有岡很耐心地勸了架，但那天大家?guī)缀跏腔ゲ焕聿堑?。是的，全國?lián)賽采用單敗淘汰制，預(yù)賽也不排名，一場輸了，連安慰賽都沒有，直接出局。第一次參加全國聯(lián)賽，我們以止步于第三場比賽的成績告別了賽場。

　　************************************************************************************************

　　“舅舅，這是賽后外界對足球隊隊員身價的評估，請過目?！眏onny桑的小侄女藤島，遞來一份《文秋》報紙。

　　jonny桑嘆了口氣，接過報紙。

　　·

　　附表：

　　姓名/身價

　　藪宏太/2100錢

　　伊野尾慧/3000錢

　　八乙女光/2500錢

　　知念侑李/2400錢

　　有岡大貴/2900錢

　　中島裕翔/2100錢

　　高木雄也/2000錢

　　山田涼介/3000錢

　　A君/2000錢

　　岡本圭人/1500錢

　　B君/2000錢

　　·

　　“這跟剛畢業(yè)的時候相比，差距好像不大吶。占著那么好的資源，結(jié)果……”藤島嘴角泛起嘲諷的笑容。

　　“我都替他們急!”jonny桑苦笑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