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大操場所有權之爭

　　“這次月考的理科排名如何？”

　　“別問。”

　　“我就看看你錯在了哪兒……數(shù)都能數(shù)錯，你數(shù)學大概是體育老師教的吧！”

　　“對啊，他們體院那個院長不是連自己院有幾個人都算不清嘛？”旁人也跟著起哄。

　　眾人笑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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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其他院系聚完會回來的體院院長，在聽到里邊學生的歡笑聲后臉色愈發(fā)難看了起來，卻又因為這是在別人的地盤上，而大氣不敢出，只能憤憤地走過，裝作什么都沒聽到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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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們誤會院長了，那天真的是有人缺席。你們理工生跟我們不住在一棟樓，所以不清楚……”剛與人爭論的山田從樓里走出，跟體院院長碰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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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二、大操場所有權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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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傳，是我們?nèi)毡咀闱蛞詾楹赖慕^技，也是我們關東的特色。你們不是關工大的學生嗎？誰上黑板幫我畫個受力分析……”

　　我室友哀嚎了一晚上的切磋，第二天沒有“如他所愿”地發(fā)生。為期一個月的選拔令人心力憔悴，下午的足球課上教練沒有安排訓練或是比賽的任務。取而代之的，是為期半年的理論課。

　　體院的理論課還有點意思，就像上文化課一樣，教練在黑板前講，我們一百來人在階梯教室里聽。

　　他們講解了發(fā)力的原理和肢體的協(xié)調(diào)，避免過度勞累和不必要的受傷，又介紹了歷史上經(jīng)典的足球陣型以及相互之間的演變。我之前所說的“4-3-2-1”，其實在最初使用的時候我們都不知道這些說辭，只知道前場、中場和后場的區(qū)別，簡單地分配誰站這兒誰站那兒。是在這里上課以后，才知道了各種相關術語，反推之前的陣型，意識到之前采用的就是所謂的4-3-2-1。教練也與我們明確了足球的違規(guī)條例，這個內(nèi)容每過五六年就會發(fā)生革新，與現(xiàn)在的足球規(guī)則已有了非常顯著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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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足球課暫且是理論課的形式，晚上的訓練依舊還在繼續(xù)。除我們以外，其他的幾支球隊也開始模仿我們，在晚上組織一些額外的操練。對于我們隊首創(chuàng)的夜訓，兩名教練也很支持，表示大家如果喜歡這樣的活動，可以繼續(xù)下去，并且不會干涉，甚至愿意擔當裁判，帶我們溫習賽場條規(guī)。

　　有教練參與的夜訓，在體院內(nèi)部漸漸形成了一種狂熱。雖然教練明確規(guī)定過，每支隊伍使用場地的時間要均等無差，但空閑時間總有個優(yōu)劣之分。比如周末的晚上大家都想著出校游玩，工作日的晚上才適合靜下心來訓練。長此以往，工作日的場地使用問題，變得緊張了起來：

　　我們乙隊長期占據(jù)的小操場，因為容不下二十多人的大隊，逃脫了淪為“獵物”的命運；而大操場的使用權，則成了另外三支隊伍爭奪的核心。

　　他們的協(xié)調(diào)方式也頗為簡單，通過相互之間的比賽，決出勝負，決定場地所有權。簡單來說，第一名優(yōu)先挑選訓練時間，然后再給第二名選，最后一名則只能接受前兩名挑剩下的，就此失去自行安排訓練時間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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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操場所有權的角逐事關整個體院，所有人一同圍觀了比賽。

　　第一場，丙隊VS丁隊。可能是上過理論課、了解過陣型的緣故，沒有隊再選用之前五前鋒的狂暴打發(fā)。丙隊選用了較為少見的3-5-2陣型，丁隊則利用我們隊非常中意的圣誕樹陣型應戰(zhàn)。還在社團時期，我們就曾用4-3-2-1的陣型擊敗過校隊，自然對我們的同門充滿信心。

　　后場的截斷有驚無險，中場的過渡平穩(wěn)順暢，卻在臨門一腳的時候受到阻撓，一連幾次都是這樣。不是自己射空失誤，就是被對方長傳突破——目睹著對面三后衛(wèi)之間的默契配合，頓時明白，那里，聚集著丙隊的王牌。相比之下，只靠中場個別幾名球員力挽狂瀾的丁隊，顯得力不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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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率先奪下一城的丙隊，在第二個晚上，對陣甲隊?；蛟S是目睹了昨晚丙隊的驚人表現(xiàn)，甲隊采用了在西方廣受好評的陣型：以球場中心為界，兩排選手插空排列，構成W-M的字樣。兩隊的三后衛(wèi)陣容旗鼓相當，前鋒方面甲隊多一人，兩名邊鋒、一名中鋒在兩名內(nèi)鋒的組織下發(fā)起猛攻——我室友在右邊鋒的位置上企圖撕開防線，但就像我前一天預測的那樣，丙隊的后衛(wèi)實力雄厚，一連數(shù)個補位，將被撕開的漏洞填補于無形之中。

　　角球擊出，又開始了一場激烈的角逐。在即將踢出下一個死球的剎那，甲隊左內(nèi)鋒朝對側(cè)緊急長傳，將球救回場中！右內(nèi)鋒攔截對手，我室友主動進攻，兩人合力搶下主動權。然而，沒有經(jīng)過片刻的停留，甚至還沒來得及站穩(wěn)，我室友直接將高高躍起的足球用頭頂出，傳回中路——已在球門口待命的中鋒，撞開前來搶斷的后衛(wèi)，一腳凌空射門，拿下了這場比賽唯一的進球！

　　那名中鋒朝看臺揮手時，我看清了他的臉。正是在我室友的盛情邀請下，加入甲隊的那名球員！一個月前，他還是因惹怒了院長而對前途心灰意冷的落魄選手，一個月后，他憑借實力在激烈的選拔中脫穎而出，繼承了征戰(zhàn)甲子園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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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進行甲隊和丁隊的對決。

　　丁隊在敗北之后，修改了原有的陣型。作為中流砥柱的兩名中場球員被安排在了賽場中心，其余八名球員均勻散布在前場后場，如同張開雙翅的飛鳥橫臥于綠茵之上。密集的進攻和防守戰(zhàn)術竟讓WM陣型無法大施拳腳，甚至在中場記分時落后兩球！原以為三個隊之間的比賽，三場球就能解決。原以為敗給丙隊的丁隊，會毫無懸念地再敗給甲隊。卻是在這第三場比賽中，又讓我們看到了新的意外！

　　賽場上喊聲四起，賽場之外的我們四下無聲，甚至連無需陷入混戰(zhàn)就能得到場地的優(yōu)越感都在一點一點地離我們遠去。拼湊組、棒球組和理工組在經(jīng)過混搭之后，與先前有了很大的不同，各自獨有的優(yōu)點變得不再顯著，但劣勢也同樣得到了互補，各自都在朝著成熟的足球隊伍邁進。雖然教練沒有組織官方意義上的切磋，我們也因場地特殊躲過了一劫，但有差距是早晚都要面對的現(xiàn)實。掩蓋，不是正確的做法，害怕被碾壓的同時，也對我們乙隊沒有比賽的機會而暗自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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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那邊，看那邊?！甭牭狡渌^眾的驚呼，我重新把目光聚焦在了眼前的賽場上：不經(jīng)意間，甲隊也微調(diào)了原有的陣型，中場四人回撤一名擔當后衛(wèi)；一名中鋒兩名邊鋒保持前鋒格局，與中后場共同進退！魚死網(wǎng)破式的猛攻，在比賽的最后十分鐘追回了所有的比分，并將2-2的平局延續(xù)至了終場哨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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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據(jù)310的積分制，甲隊一勝一平，得4分居于第一；丙隊一勝一負，得3分居于第二；丁隊一平一負，得1分居于第三。按照之前的約定，甲隊先挑選一個月中最想訓練的十天，然后丙隊再選十天，最后剩下的十天，作為丁隊訓練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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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等一下！”在離開球場的時候，藪叫住了甲隊的球員。

　　對方停下腳步。

　　“可以的話，想和你們堂堂正正地打一場比賽。與場地無關的那種，就是純粹的比賽！”我們都很想摸清自己與最強隊伍之間的差距。

　　我室友沖他禮貌地微笑了一下，“不用這么著急嘛，藪隊長，以后有的是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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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不練球的晚上，也偶爾會去看看當天使用大操場的球隊的訓練情況，一般來說，就是他們的正式組與替補組之間，11 VS 11的常規(guī)比賽。

　　就我自己所看到的來說，他們正式組和替補組之間的水平相差不大，這和選拔時間匆忙脫不了干系。另外，拼湊組能被選進市隊，本就是對其實力的肯定；棒球組也不是渾水摸魚摸進的甲子園，體力無需質(zhì)疑。但同樣是一起進來的人，有的就分進了正式隊伍，有的就分進了替補隊伍，明顯能看出替補組是帶著脾氣在踢球。而且，替補一旦進了一球，對正式球員的態(tài)度，那叫一個嘲諷！每回看到，我都相當佩服他們正式組球員的胸懷。

　　但畢竟，大家都是血氣方剛的男生，忍耐終究有限度。在一次我們正準備開始夜訓、進來了一個甲隊的球員說有事要找藪商量的時候，我們意識到隔岸的火已經(jīng)燒到了我們這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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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商量點什么呢，不是正式組把替補組踢出來，就是替補組把正式組踢出來了。盲猜前者，還真給蒙對了。藪的想法自然是勸他們回去，還在想怎么跟他們開口的時候，伊野尾看起來非常胸有成竹地拍了拍藪的肩膀，

　　“乙隊現(xiàn)在淪落到要踢5 vs 5、5 vs 6的地步，就是乙隊替補在忙自己的學業(yè)所造成的。正式組占著小場地單獨訓練，實在是無可奈何的結(jié)果。你們能踢常規(guī)比賽難道不好嗎？”

　　曉之以理，我都快對伊野尾刮目相看了。

　　他又繼續(xù)說，“哪怕做競爭對手，也是很能培養(yǎng)相互之間感情的。競爭嘛，是男人之間的友誼！沒有什么恩怨是踢一場友誼賽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踢兩場……”

　　這個伊野尾，說著說著就跑偏了。他們本來就是踢比賽踢出來的火氣，這還往火上澆油！算了算了，還是換我們文科組來吧。

　　先是A君，我們問他準備好了沒，他點點頭，給我們看他打的小抄。打大抄那就算了，小抄萬一被對方看到不是很尷尬嗎？

　　然后我被推上場。我的文筆確實不差，平時日記也有在練筆，但我就是那種寫作很慢的人，辯論這種東西，我跟不上人家思路，三句話后，我成功地被對方辯友帶跑了。

　　接下來換山田，山田的語文功底很好，但這些被刷下來、帶著火氣踢球的替補組，一個個都是中島的翻版，山田對此有點苦手。

　　再之后，是岡本，別人球員吼了幾句，岡本嚇得差點飚出了英文。

　　果然，這種事還得靠有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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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成功把他們勸回去了。但這之后，丙隊、丁隊全來了！正式組和替補組的矛盾在球隊間非常普遍。想來也是，前場后場之間的調(diào)換，尚且有人歡喜有人愁，正式與替補之間的，更是難以填補的裂紋。

　　正式與替補之間大都沒法安然相處，最好每天夜訓都一組占大操場、一組占小操場。聽我室友說，他們的正式組、替補組在輪流占用大操場和小操場這件事上達成了協(xié)議。聽上去很不錯呢。但他們這樣的話，我們怎么辦！

　　藪打算找另外三個隊長商量，參與大操場所有權的分成。

　　“我知道我們的實力或許都在他們之下，會有踢出第四名的可能。但哪怕是第四名，也會有第四名的份額，大不了分到的日子不理想，比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強多了。大家，克服一下吧?！彼捵屛覀冏龊锰弑荣惖男睦頊蕚?，又讓我們不要太有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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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就在我們換好球服，蓄勢待發(fā)的時候，藪帶回了“另外三個隊長，無人接受我方提案”的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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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吶，打起精神來?！卑艘遗屏送扑?，“告訴你個好消息……”

　　“他們愿意分場地了？”雖是疑問的語氣，心里卻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

　　“是比這個更讓人興奮的消息……”八乙女斟酌著措辭。

　　藪不情不愿地回過頭，迎上八乙女遞給他的電話聽筒。

　　“おめでとう！你們的付出有回報了，這是女教練打來的電話?！卑艘遗⑿χ嬖V他，“語氣記得要溫柔一點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