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研究他倆的對話呢,玲瓏私聊我了:“晚上能參加一場團戰(zhàn)嗎?”
“團戰(zhàn)?”好耳熟,我搜索了一下記憶,嗯,從紫云那聽過。
“一場十分鐘,你只要打一場就行?!绷岘囌f。
我猶豫著,我要不要打?怎么打?說心里話,看著別人打比賽,一個個蹭蹭的飛速升級,我不羨慕是不可能的,可我也清楚自己直播間的情況,找不到可以求助的人。
沒人沒幣,打什么呢?去丟人嗎?
我問師父怎么辦?師父說:“我勸你別打,你看直播間有幾個人?就擎天一個人,你好意思開口嗎?”
是,我確實不好意思開口,我跟誰都不好意思開口。但凡我能好意思一點,也不至于這么辛苦。
“那就不打?”我斟酌著,又問了一遍師父。
“你到群里問問吧,看有誰會回復你,他們都跑騷跑丟了?!崩项^還敢提?全是他干的好事!
“好吧,我問一下,沒人回復,我就不打,哥哥們說打我就打,這樣行不?”我總要讓自己徹底死了心吧?
“行,你去問吧!”師父還發(fā)了個翻白眼的表情。
我最恨別人想看我笑話了,想看笑話是吧?偏不讓你看。
不行我就自己刷,一個人都不來又怎么樣?哎!也只能瞎想想,房租又要交了呢,得攢錢??!
反復修改了用詞,發(fā)了消息到群里。
果然很安靜!
擎天哥私聊我了:“跟他們說團戰(zhàn)了嗎?”他不在群里。
“拉我進群,我來說?!鼻嫣焐洗瓮巳汉?,我也沒再拉。
“好的。”我拉他進了群。
擎天哥在群里說話了:“朵朵晚上團戰(zhàn),大家一起去打一打吧?!?p> 他是榜一,說話比我有份量多了,大家都出來了,有說沒幣的,有說沒時間的,也有說晚上湊一湊人頭的。
師父私聊我:“看吧!擎天一個人怎么打?其他人都不積極?!?p> 要怎么積極呀?真搞不懂了,我比賽打的少,對哥哥們的心思也猜不透,師父就是嚇唬我。
難道所有的主播都跟紫云家似的,打比賽的專業(yè)團隊?我這樣的主播只能當圍觀群眾?
我想得頭都疼,到底打不打?玲瓏再三催我,她要把參賽的房間號發(fā)到酷狗上了,等著我敲定呢。
擎天哥說隨便我,我想打他就幫忙打,窗哥不說話,聽心哥和情意哥說要加班,單位信號不好,到時候看情況,自在哥說晚上要陪家人,盡量來,……
擎天哥看著有點惱火:“你直播間的哥哥怎么都這樣?隨他們來不來吧,我一定來?!?p> 行吧,一場充滿變數(shù)的團戰(zhàn),我回復玲瓏:“參加!”
玲瓏說:“好的,知道你要上班,安排你第一個PK啊?!?p> “好的?!绷岘囅氲恼嬷艿?。
既然決定了,那就準備一下,收拾收拾打架吧。
看看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吃飯是來不及了,趕緊換衣服開播熱熱場吧,運氣好的話,說不定有走過路過的大哥能支援一下。
翻出第一次公會賽的衣服,簡單收拾了一下,就開播了。
第一次打團戰(zhàn),這個跟公會賽不同,公會賽是兩兩PK,三局兩勝制。團戰(zhàn)是兩個公會各選五個主播,兩兩對決,每局十分鐘,五局三勝制。
公會賽有PK名單,我們能提前查看對方資料做準備,團戰(zhàn)則不知道對方是什么級別的主播,有點像下軍棋,還有點像田忌賽馬。
18:00剛到,屏幕上彈出窗口:傾心朵朵,您參與的團戰(zhàn)正式開始。
畫面自動切換成PK模式,卻又跟普通的PK不一樣。我看看觀眾席只有擎天哥一個管理在,正惆悵著,突然哥哥們都來了。
“開始了嗎?我說上廁所的,特地來幫朵朵打架的?!?p> “開始打了嗎?”
“趕緊吧,打完我還有事?!?p> ……
大家都來了,心中一暖,跟著就是眼眶發(fā)熱。
屏幕上看不到字了,哥哥們禮物走起!
奇怪的事發(fā)生了!刷了那么多禮物,血條紋絲不動。
大家都發(fā)現(xiàn)了,對面也發(fā)現(xiàn)了,兩邊都處于懵逼狀態(tài),這是什么情況?酷狗系統(tǒng)出現(xiàn)BUG了?
玲瓏來了,私聊說:“團戰(zhàn)只能送團戰(zhàn)的三種禮物,其他禮物不進血條。”
時間已經(jīng)過半了,兩邊人馬一陣手忙腳亂,大家都是準備了寶箱什么的,這會全都派不上用場了,必須現(xiàn)充現(xiàn)刷團戰(zhàn)的指定禮物。
第一場PK,兩邊都打了個措手不及,眼看時間要到了,我們家落后很多呢,我想著輸就輸吧,老天都要出幺蛾子,我能有什么辦法?最后十秒擎天哥刷了團戰(zhàn)圣盾,20萬幣。
我贏了!
玲瓏截圖發(fā)到了QQ群里,首戰(zhàn)告捷!群里一陣歡呼!
我是第一場,我的勝負對別人是有心理影響的,內(nèi)心其實挺想贏的,可真贏了,又喜憂參半,哥哥們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
以后這樣的比賽還是少參加吧。我突然有很深的負罪感,尤其是情意哥發(fā)到群里的晚飯圖片,他吃的真的不好,因為要幫我,哥哥真的很辛苦。
擎天哥也不容易,不過經(jīng)歷了生死的人,或許看待一些事情會比較淡然吧。
兩年前他經(jīng)歷了一場嚴重的車禍,從懸崖上翻車掉下去了,醫(yī)院三次下死亡通知,家人始終不放棄,傾家蕩產(chǎn)式的治療,硬是從死神手里搶回一條命。
從加拿大做了腎臟移植回來后,一直處于休養(yǎng)狀態(tài)。我百度了一下,腎臟移植后身體會有什么變化?能活多久?
網(wǎng)上有一個評估,腎臟移植術后10年的存活率基本上在50%左右,當然對于病人來講,年齡不一樣,存活期也有差別。
伊能靜生個孩子都會寫本小說叫《生死遺言》,擎天哥比她更有資格感嘆吧?那是怎樣的痛苦與折磨?
他輕描淡寫的說著當時全身骨折,身體里打了多少鋼板,躺在病床上最大的心愿就是放棄治療吧,太痛苦了,只想結(jié)束生命。
事后回想,他感嘆著竟然能熬過這一劫。我沒有經(jīng)歷那樣的生死,卻有類似的痛苦,只想結(jié)束生命。
我清晰的記得自己站在17層樓頂,看著地面的行人和車流,我知道只要縱身一跳,就什么都結(jié)束了,我也就解脫了。
我媽發(fā)了一條消息,她說:“你死都不怕,還怕活著嗎?”
是啊,有死的勇氣,卻沒有了活的理由。
我站了三個小時,認真回顧自己的過往,這個世界還有我值得留念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