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你快下來呀,哎呦!”
馬婆婆拄著一根青藤做的拐杖,步履蹣跚地向那椿樹的方向走去,邊走邊喊,“不是告訴過你,不要總睡在樹上嗎?容易生病,乖,快下來,別讓婆婆擔(dān)心?!?p> 然而躺在樹上的女孩,翹著二郎腿,欣賞著眼前毛蟲昂頭挺胸啃椿葉,時不時還發(fā)出如銀鈴般清脆的笑聲,如此入迷,也就自然沒有在意年邁的馬婆婆還在樹下苦苦等待。
“伽靈,怎么還是如此不聽話?”白皙飛到樹上,抱起正在傻樂的伽靈,回到地面,訓(xùn)斥道:“又睡在樹上,怎么真當(dāng)自己是果子嗎?如果再這樣,我就告訴你姐姐,讓她來治你,聽到?jīng)]?!闭f完,白皙捏了捏伽靈的臉頰,看著還在傻樂的伽靈,她頓了頓,摸了摸她的頭,眼里流露出疼惜的目光。
“婆婆,你說伽靈不會真的是個啞巴吧,不然這都十六年了,為何還是不會說一句話。一般修煉成人形的靈獸,或是靈木花草所生后代,其說話、走路能力都是人類一樣生長,只不過我們的樣貌變化和人類不同,慢一些,但是為何靈兒卻和我們反過來,知道她出生就與眾不同,沒想到居然是個怪胎?!?p> 聽到這里,馬婆婆示意讓待在一旁伽靈去不遠(yuǎn)處的花叢中自由玩耍??粗れ`遠(yuǎn)去的背影,馬婆婆也和白皙認(rèn)真討論起這個問題。
“老身原是這南詔國中一棵普通的星辰花,修成人形用了五百多年,但因我本草木,不食葷腥,只靠陽光,大地散發(fā)的力量維持靈力,所以容顏難以維持,又加上我不懂修煉之術(shù),壽命也不過千年。”說著馬婆婆施法,顯出自己的精元,只見她手中像珠子一樣的精元,閃現(xiàn)著綠色的光芒,但光芒已經(jīng)開始漸漸衰弱,她嘆了口氣,又接著說,“你們靈獸的精元是顯紅色,而我們是顯綠色,但是伽靈是顯白色。所以她和我們不一樣,只不過……”馬婆婆欲言又止。
“只不過什么?”看著馬婆婆意味深長的眼神,心里也覺得不安。
“自從我和你一起照顧她開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十六年了,你可曾見過她流過淚?自抱回來那夜哭鬧后,便從流過淚,除了傻樂之外,臉上也沒有過多情感流露?!?p> “你是想說她沒有感情,沒有七情六欲?!卑尊粗れ`正在遠(yuǎn)處花叢中細(xì)心觀察蝴蝶采花蜜的樣子,是那樣乖巧可愛,還將落在手上的一只彩蝶,小心翼翼地放在面前的花朵上,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看到這一幕,白皙也笑了,對馬婆婆說道:“我并不覺得她不懂,只是可能她在這封閉的園子里,沒有經(jīng)歷過感情之事吧?!闭f完白皙便化作飛鳥,飛向那寂寥的無妄塔。
無妄塔是都城中最高的建筑位于女媧神殿旁邊,在塔的最頂端能觀測到方圓十里的動靜,還看到遙遠(yuǎn)的海面,原是用于城內(nèi)安防,但現(xiàn)在卻被圣女用于寄托相思的地方。好在現(xiàn)如今的南詔王治國有方,百姓生活美滿,不然伽樂也不會如此清閑,在伽靈生活在女媧殿里的十幾年里,伽樂沒事就飛往那塔上,有時候一待就是一天,在那里也不干別的,就只是眺望遠(yuǎn)方,能明白她這樣無厘頭行為的,也只有白皙。不為了女媧后人的使命,而是為了心中最后殘存的一點(diǎn)念想。
白皙始終記得,當(dāng)年在那無妄海邊之,他最終還是離開了她,但她也并未挽留,等他離開后,待在原地,失聲痛哭,癱在地上,不停地重復(fù):“為什么墨魘你要離開我,為什么我們最終還是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yùn),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啊!”就這樣伽樂的唯一一段愛情就這樣結(jié)束了。白皙知道她已為圣女不能再有男女之情,已知無法在相守,但她依然還在期盼相見,她在等待,等他有一日愿意來見她,白皙有時候也覺得伽樂瘋了,明知是緣分已盡,卻仍舊不愿放棄思念。
事實(shí)上,誰的愛是不瘋,都會為對方做傻事。愛上一個人這樣容易,放棄一個人是這樣痛苦,有時候總免不了心存僥幸,想得到命運(yùn)的眷顧換一個不一樣的結(jié)局,但最后也都只是徒增傷感罷了。伽靈在一位有過這樣偉大愛情經(jīng)歷的人的身邊長大,懂得人情世故也只是時間問題。
伽樂一直都知道伽靈的狀況,其實(shí)伽靈不會說話,不懂感情流露與她利用護(hù)身符封住伽靈體內(nèi)靈力有關(guān),阻礙了伽靈的正常生長,遲遲不肯解開封印,一方面是擔(dān)心伽靈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招來殺身之禍,另一方面也是不想伽靈懂得感情,知道伽靈是個好孩子,怕她已后會像自己那樣,經(jīng)歷痛苦。
這樣的想法固然美好,但是該發(fā)生的還是像計(jì)劃好的那樣,接踵而至。在伽靈二十歲的一個晚上,一群蒙面的黑衣人開始行動了,他們一個個都身懷法術(shù),就像一群烏鴉一樣飛過城樓,來到皇宮內(nèi)。他們飛上其中的一座宮墻上,很快便發(fā)現(xiàn)了伽樂施法保護(hù)起來的星辰花園,立刻施法瞬間就來女媧殿前。
黑衣人按照之前練習(xí)的站位,其中一個人在中間,用一把劍在手上劃傷一道口子,施法將血凝聚在劍頭,其他人也是如此在手上劃出血將血凝聚來,施法傳送到中間的黑衣人的劍頭,傳送完后,中間那個黑衣人將若大的血團(tuán)砸向園中,隨后發(fā)出一聲巨響,保護(hù)罩被破,園中草木也被摧殘,沾了血的花草立刻枯萎,呈現(xiàn)出一副死態(tài)。黑衣人立刻攻入園中,尋找懷有強(qiáng)大靈力的伽靈。伽樂,白皙,馬婆婆看到一大群黑衣人攻入園中,便立刻和他們打了起來。
“馬婆婆,快帶伽靈離開!我和白皙拖住他們,快走?!辟氛f完拿出馭夢簌笛,吹起來了鎖身咒,黑衣人立刻變得疼痛欲裂,丟掉手上的武器。白皙也立刻施法阻止黑衣人去抓伽靈,不知是否白皙和伽樂法術(shù)高強(qiáng),眼前的黑衣人很快就被制服了了。
“這些人真是沒用,怎么這么不經(jīng)打,就這么幾下就撂倒了?!卑尊吹窖矍暗瓜碌暮谝氯?,忍不住嘲笑了一把。
“不對,這是分身。我們上當(dāng)了!”伽樂叫道。
隨后便聽見伽靈的一聲大叫聲,伽樂和白皙趕緊跑過去,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