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盡衣:“沒有。”
白子山原本害怕這個沒多親近的女兒在聽到有個后媽時會又哭又鬧,沒想到她會這么平靜。
這樣平靜,反而讓他心里有了一種怪異感,怕她只是故意裝出來的,仔細(xì)看了許久。
臉上的平靜沒有任何破綻,她像是真的不在乎一般,眼里都是疏離冷淡的情緒。
白子山說:“那就行。你秋阿姨人很好相處的,以后學(xué)校里如果有什么事,找不到我,可以找你秋阿姨。陳姨,飯好了嗎?!?p> “就差一個湯了,可以用飯了。”陳姨連忙應(yīng)了一聲,跑回了廚房。
“出來吃飯?!卑鬃由秸f完,看了身邊的女人一眼,“他還沒到嗎?”
秋爽長得很小女人,穿著樸素,個子不高,很喜歡笑,無論對誰滿眼都是溫柔,說話也細(xì)聲細(xì)語的,“我打個電話問問。”
白盡衣對他們是真的無感,聽到白子山的話后,直接坐在了桌前,看著桌上的飯菜,她想到了剛剛停在她家門外的那個少年。
原本在房間里的黑貓走了出來,跳進(jìn)她的懷里,慵懶道:“記得幫秋詞。”
白盡衣低頭看著它身上的黑毛好一會,才收回目光。
“小詞,你到哪里了?”
電話那邊的人不知道說了什么,秋爽一下子急了,“媽媽不是跟你說了嗎?東西已經(jīng)收拾到這里了,房子也退了,從今天開始就在這里住,你怎么能又回去呢?”
房門外,秋詞咬了咬唇,看了一眼亮著燈光的房子,低聲道:“那我回學(xué)校住?!?p>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媽媽找的男朋友,竟然是白盡衣的父親。
一想到這個,秋詞拿著老年機的手都不禁顫抖起來。
他狠心掛斷電話,剛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就聽見了開門的聲音。
“進(jìn)來?!鄙倥穆曇羟謇淠?,說不出的好聽。
“我,我……”秋詞回頭,下意識想要解釋什么,卻對上了她毫無波瀾的面容。
他呆了呆。
白盡衣讓開了身體,望著他,不動。
秋詞緩緩的走了過來,停在了她的面前,聲音有些顫抖,“對不起。”
“不需要。”白盡衣淡聲道:“我并不介意家里多兩個人,你也不必有壓力?!?p> 然后轉(zhuǎn)身回了桌前。
“小詞!”看見秋詞,秋爽一陣欣喜,將他拉了進(jìn)來。
目光中陡然出現(xiàn)坐在桌前的少女,秋爽身體一僵,有些尷尬的介紹道:“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衣衣。”
“衣衣比你小,你可以把她當(dāng)妹妹。”白子山笑著說,“沒想到秋詞這么高,還長的這么好看?!?p> 被人當(dāng)面夸好看,秋詞臉不爭氣的紅了起來,偷偷的瞅著那邊的少女,緊張的說不出話。
“衣衣,這是秋詞。跟你一樣的歲數(shù),比你大幾個月?!鼻锼榻B完,跑上了樓,提著一個禮盒急忙下來了,溫柔的沖白盡衣道:“阿姨也不知道你喜歡什么,所以按照自己的眼光選了一件長裙,雖然……”
少女渾身清冷疏離的氣質(zhì),幾乎讓人難以接近,秋爽正絞盡腦汁想著應(yīng)該說什么時,白盡衣便已經(jīng)開口,“謝謝阿姨?!?p> 隨后接下禮盒。
秋爽呆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更加多了,心里也仿佛放下了一塊石頭般輕松了起來。
“來來來,小詞,坐下吃飯吧?!卑鬃由秸泻糁?。
秋詞不知道坐在哪里,四處望著,想坐在白盡衣身邊,又不敢,最后還是白子山說:“小詞你坐衣衣身邊。”
秋詞這才慢吞吞的坐下。
陳姨上了最后一個湯,白子山說了一句開始吃吧,便動起了碗筷。
這頓飯吃的很沉默,但氣氛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在場的三個人幾乎都時不時的把目光落在那從一開始就淡然吃著飯的少女。
她吃的慢條斯理,一點聲音也沒有發(fā)出。
“衣衣在哪個學(xué)校讀書呀?”見白盡衣停下筷子,秋爽趁機聊天道。
秋詞拿著筷子的手一僵,不知為什么,就是很慌。
“三中?!卑妆M衣說。
“三中啊,那好像是跟小詞一個高中。小詞三班,衣衣你幾班的???”
她說完,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兒子有些慌,甚至沒等白盡衣說話,就小聲的開口了,“媽,我跟她一個班?!?p> “同學(xué)啊。”白子山?jīng)]覺得尷尬,哈哈一笑,“那還真是有緣分呢。以后在班上,衣衣就多虧小詞照顧了?!?p> 秋詞沉默了,他想到班上人對自己與對白盡衣的區(qū)別,不敢回答。
“我吃完了,回房間了。”白盡衣站起身,拿著禮盒往自己房間走去。
“她從小就這樣,不太喜歡與人交流?!笨粗x去的背影,白子山?jīng)_秋爽道:“你別介意,其實她很好的。”
“我知道。”秋爽溫柔道:“我很喜歡衣衣。”
她本來很怕白子山的女兒會對自己百般刁難,已經(jīng)做好了接受的準(zhǔn)備,但是沒想到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秋詞也吃飽了,但是不知道該去哪里,坐在那里,眼觀鼻鼻觀心,一動不動。
看出秋詞的不自在,白子山說:“小詞,你的房間在衣衣的對面,已經(jīng)給你收拾好了,你的衣物用品什么的也都在里面?!?p> “謝謝叔叔?!鼻镌~連忙道,“那我先回我房間了。”
然后起身,快速的回了房間。
直到關(guān)上房門,他那個噗通噗通亂跳的心才微微平靜了一些。
他與白盡衣成了異父異母的兄妹。
那個他仿佛一輩子也靠近不了的人,就住在他對面。
他們以后會一起生活,會成為一家人。
一想到這個,秋詞就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藏著一只小鹿般,瘋狂的撞著他的胸膛。
莫名的開心過后,又是尷尬。
看著周圍豪華的裝飾,以及柜子里按著他的尺碼買的衣服,秋詞抿了抿唇,低下了頭。
白盡衣,會不會討厭他啊。
討厭他這個登堂入室,分占她家一般的人。
“我并不介意家里多兩個人,你也不必有壓力?!倍吇厥幹穆曇?,秋詞背抵著門,垂下了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