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迎親
身側(cè)正是小堂妹慕其婳,她看了一眼在人群中顯得很是恬淡的慕卿歌,問道:“堂姐今天為何打扮的如此素凈,倒是很不像你往日的做派呢。”
“哦~大紅大紫穿膩了,堂妹今兒個倒真是明艷華貴,只是可惜了?!蹦角涓璧膰@了口氣。
慕其婳不解:“可惜什么?”
“可惜妹妹年紀(jì)尚淺鎮(zhèn)不住這滿身榮華?!蹦角涓铚\笑,這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身材又不夠高挑,穿的那么成熟搞什么呀。
慕其婳聞言暗中捏緊了絲帕,要不是自己年紀(jì)太小,說不定這個太子妃就是自己的了,她沒有反駁,而是挺直了腰背,看向了正前方。
慕卿歌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前面有一匹高頭大馬,就連馬尾巴上的毛,都裝飾上了金銀珠寶。馬上坐著一個挺拔健碩的男子,他一身紅衣,后背金銀絲線繡著一只盤龍,在暖春的陽光下,刺的慕卿歌眼睛微疼。
一種強烈的不甘心從心口迅速蔓延,這個人正是當(dāng)朝太子——百里躍。
慕卿歌被這種夾雜著極度憤怒和不甘心的負(fù)面情緒弄得渾身不舒服,她現(xiàn)在懷疑,原主根本就沒有死,只是陷入了深沉的昏迷。而百里躍的突然出現(xiàn),讓她恢復(fù)了一些意識。世界上真的有一見鐘情嗎?翻閱著原主已經(jīng)有些模糊的記憶,慕卿歌的思緒被帶回幾年前。
那是一個天氣和今日差不多的秋天,皇家圍獵之期,向來是貴族們切磋武功縱情野游的好機會。那次老爹帶上了家屬親眷,一起跟在浩蕩的皇家儀仗后面,趕了半天多的路進(jìn)了露川獵場。
獵場的風(fēng)景很美,年幼的慕卿歌從來沒有見過那樣廣袤的草地森林,她穿著一件醒目的紅色襖裙,在草地中旋轉(zhuǎn)奔跑,像一只被放回大海的游魚一樣輕快。不知不覺漸行漸遠(yuǎn),誰也沒有注意到,抬眼可見的蘆葦叢里,趴著好幾條一人多長的鱷魚。
慕卿歌被潭水中的烏龜吸引,她從來沒有見過那么多的烏龜。有大有小,草堆里甚至還能看到了幾窩白色的蛋。慕卿歌想掏幾個蛋回去給娘親看,便小心翼翼的走下了淺灘。中途卻又被小魚小蝦吸引,她蹲了下來,伸出了細(xì)膩白滑的小手去撈魚。余光瞥見似乎有什么東西沉了下去,仔細(xì)往那一看卻又什么都沒有,只見水面蕩起淺淺的漣漪,慢慢涌向了自己。
幾次伸手那些小魚都在指縫逃走,她十分的郁悶,憤憤不平的盯著水面,這時她隱約看見水里有一團巨大的陰影向自己靠近。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條件反射般,她拔腿就跑,卻還是遲了一步。一條鱷魚死死咬住了她的裙擺,隨之快步往上爬,慕卿歌掙扎不開,眼看著就要被那張大嘴拖入腹中,她大哭起來:“娘!爹!救命啊~”
這聲喊太過凄厲突兀,卻沒能驚動百米之外的人群,倒是驚到了數(shù)丈開外牽著馬兒吃草的百里躍。
那一年,百里躍十六歲,金刀悍馬,疾馳而來。在仲秋金色的陽光下,在慕卿歌朦朧的淚眼里,本就風(fēng)度翩翩的美少年仿佛披上了天神的圣光,慕卿歌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只聽見刺啦一聲,大片裙擺被撕裂,自己卻是穩(wěn)穩(wěn)的坐在了馬背上,落在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里。
最美不過初遇見,慕卿歌此時回過神來,只見馬上的百里躍長袍輕舞,翩然下馬。眼神煜煜生輝的走向幕府大門,他眉眼帶笑,只待新娘跨過火盆,被長兄背著出來,便親手掀起轎簾,手扶著新娘進(jìn)了花轎。
周圍的喧囂已經(jīng)模糊不清,慕卿歌只感覺鼻頭發(fā)酸,心中更是難受的一批。她不停的安慰自己,夏爻,你是夏爻,你不要為了不相干的人結(jié)婚難受好嗎?眼淚已經(jīng)難以自控的涌了上來,她趁所有人看著花轎的時候,借著捋頭發(fā)的假動作趕緊擦了一把淚,復(fù)又撥了撥上下的睫毛,確保妝沒花,才重新站好。
“呵呵~”身側(cè)傳來一聲淺笑,慕卿歌往邊上瞥了一眼。只見慕其婳用手帕捂著嘴,雖然她已經(jīng)蒙了面紗,但這是習(xí)慣動作:“堂姐,知道你和姐姐感情好,那你也不用喜極而泣吧,畢竟姐姐不是遠(yuǎn)嫁?!?p> 慕卿歌郁悶至極,心想這個慕其婳也真是事多,沒事瞅著自己干嘛,真想上去給她兩腳教她做人。
這時喜婆們給送嫁的閨女一人遞上一籃子?xùn)|西:“各位小姐注意啦!待會兒一啟程,你們就開始撒吉祥物,注意分寸啊,一定要從這里一直撒到宮門口才行?!?p> 慕卿歌只覺得手中一沉,低頭一看,滿滿一大籃子的純金花瓣!雖然已經(jīng)壓得很薄一片,但由于數(shù)量眾多還是頗有分量。她拿起一片仔細(xì)打量,確定是純金無疑。由衷地感慨起來,不愧是皇權(quán)繼承人的婚禮啊,這京城是要下黃金雨了,早知道安排點人沿路撿錢。她看了看周圍,這樣撒錢確定不會發(fā)聲哄搶造成人員傷亡嗎?只見大路兩邊站滿了圍觀群眾,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往這里瞅。每隔一米多就有一個身穿鎧甲不茍言笑的士兵,他們統(tǒng)一頭戴紅羽頭盔,一直延伸到路的盡頭。
“吉時已到,新娘起轎——”
慕卿歌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穿暗紅禮服的中年男子高喊著,她想起來,這人正是掌儀使,也就是禮部的最高領(lǐng)導(dǎo)人,亦是太子的舅舅,皇貴妃的親哥哥——金典。
早有耳聞貴妃娘娘艷冠后宮,沒想到掌儀使也是風(fēng)度非凡。慕卿歌不由得聯(lián)想起來,那太子他媽得有多美呢。稍微分散的注意力又被上馬的太子帶回負(fù)面情緒的泥潭。慕卿歌心不在焉的撒著花,胸中那口怨氣越聚越多。
她不由的產(chǎn)生了一個想法,要不是有人下毒害死了慕卿歌,她就不會被噩夢帶到這個世界來替她活下去,一切皆有因果,一定是自己跟這個慕卿歌有所聯(lián)系,不然怎么會莫名其妙就不遠(yuǎn)千年的穿越過來,也不知道那邊自己的后事辦的怎么樣了,埋哪了,是不是被接回老家找個荒山土坡田埂什么就給埋了。越想越難過,慕卿歌心情更加郁悶起來,她的眼神也染上了怨恨,想起身后的花轎還坐著個志得意滿春風(fēng)得意的心機婊,她咬緊了牙關(guān)。
那次家宴已經(jīng)過去那么久,想要翻案已經(jīng)是不可能了,怎么也要給原主報個仇吧,不然這丫陰魂不散動不動就搞得自己渾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