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覺脫口而出就要說一聲你放屁!
想到自己的身份,乃是慈心庵的代理庵主,以后等庵主年老退下來,自己就是名正言順的庵主了,怎么能如此俗氣,還是將那三個污穢的字給咽了回去。
清覺不悅地看了慧清一眼,怪道:“信口雌黃,這里是佛門清凈之地,怎么可能有鬼!”
慧清被清覺的眼神嚇的抖了一下:“我……我只是猜測!”
見清覺師傅只皺眉,沒再數(shù)落自己,慧清繼續(xù)壯著膽子說道:“她前后反差那么大,前十年都是膽小怕事的,怎么就這短短的功夫就跟變了個人似得,我覺得……若真的是鬼附身的話,怕還是菩薩們都治不住的惡鬼!”
惡鬼是會索命的!
連慈心庵里頭的六尊菩薩都治不住,那可就會要人命嗎?
清覺覺得腦子有些疼,好像懷疑陸九兒被鬼附身的,可不只有慧清一個人,她也有這樣奇怪的感覺。
“你先回去吧,好生地照顧慧明!”
把慧清轟出去,清覺還在生悶氣。禪房里頭灌進來一陣?yán)滹L(fēng),吹的清覺不由自主地抖了抖,此時此刻,她的腦海里頭就只有四個字:陰風(fēng)陣陣。
難道真的有菩薩都治不住的惡鬼?
慧清想起回去之后,還要伺候人事不省的慧明的吃喝拉撒,就覺得頭疼。
她故意在外頭躊躇了許久,實在是在外頭凍的慌,這才進了禪房。剛一推門,冷冽的北風(fēng)吹了進去,攜裹著一縷難聞的惡臭飄了出來,慧清臉頓時綠了。
玉杏知道姑娘今日為了砍柴忙碌了一天了,忙前忙后地端洗腳水,按摩腿,把九兒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就連晚上睡覺的精神都好了不少。
明日給玉杏帶點好吃的來,這丫頭在慈心庵過的苦,她如今有錢了,總不能虧待了自己人。
要不,就買一袋瓜子吧,要知道前生自己,最愛做的事情就是磕瓜子了。
只是……
九兒有些落寞,緩緩地低下了頭。
這一世,看來,想吃瓜子只有自己剝殼了。
第二日天不亮,九兒就起身出門了,有了這段日子的勞作,身體也在慢慢地有力,九兒終于趕在吃午飯的時候,挑著三擔(dān)柴火出現(xiàn)在了慈心庵的后廚房。
兩個負責(zé)打雜的尼姑見陸九兒回來的這么快,有些詫異。
這看起來沒個二兩肉的小丫頭,這才幾日的功夫,就這么快了。
一個尼姑生怕柴火稱不夠,仔細用手掂了掂,與平時的重量差不多,這才沒有生事。
九兒洗了把臉,冷的刺骨的冰水流淌在手上,有些被樹枝劃破的皮膚隱隱生疼,可她吭都沒吭一聲。
不過是個小口子罷了,前生她被萬箭穿心,都沒吭一聲呢!
今日九兒回來的早,趕上飯點,玉杏并不知情。她吃過了飯就回了禪房去了,只小睡一下就要出門做事了。
九兒吃完了一碗飯,覺得還有些餓,就去找尼姑要求再添一碗。
那尼姑的臉頓時就綠了:“沒了沒了,一餐的飯量就是一碗,哪里有的多!”
那玉杏給自己留的那大半碗飯呢?不是說,庵堂里頭有多余的剩飯剩菜,她多了半份嗎?
難不成,那丫頭是省下自己的吃食,然后偷偷地帶給她?
九兒不愿見那尼姑丑惡的嘴臉,將碗筷放下就回去了。
剛一推門,玉杏就激動地站起來,以為姑娘剛剛回來,忙到:“姑娘,今日你回來的可真早,不過現(xiàn)在齋堂也沒飯了,我特意去多要了半碗飯,來,您快吃吧,別餓著了!”
看著平時吃飯的碗還有大半碗飯,一人只有一碗,玉杏每回給她留下大半碗,那她這幾日中餐只吃幾小口就全部都留給自己了!
想到這里,九兒鼻子有些發(fā)酸。
她前世兄長多,不過,除了七哥,其他的幾乎都是半路結(jié)拜的,且還是上下級的關(guān)系,并沒有多深的情意,況且,男子本就不如女子心細如發(fā)。
如今玉杏所做的一切,打動了九兒心底最柔軟的那根神經(jīng)。
這個姑娘,她在一起,便會照顧她一日。她吃肉,絕對不會只讓她喝湯。
玉杏并不知道自己在姑娘心目中的形象瞬間高大了不少,只知道自己是個奴婢,奴婢就是要照顧姑娘的,哪怕自己餓死了不要緊,姑娘不能有事。
她從小就跟著姑娘到了慈心庵,壓根沒有人教她這些。
可是有些人心善、知良知,無論有無人教授,打娘胎就帶出來的良善和忠心,不會變。
九兒步履飛快地往山下走去,怎么辦啊,發(fā)現(xiàn)要對一個小姑娘好了之后,她為今之計,只有另外一個念頭,多賺些錢回來,以后給小姑娘買花戴,買瓜子磕。好生地養(yǎng)在宅子里頭。
啊呸呸呸,她是個尼姑,說這話倒像是要娶媳婦樣的。
有了前幾天的鋪墊,砍柴這事是熟能生巧,而且身體也在慢慢地恢復(fù)當(dāng)中。一擔(dān)柴,以前要砍半個時辰,如今也只有三刻鐘了,若是身體恢復(fù)到前世那個水平,一刻鐘之內(nèi)搞定完全沒有問題。
速度快,到手的可就是銅板。
九兒相當(dāng)缺錢??!
砍完了一擔(dān)柴,將柴碼放好之后,用繩子一捆,扁擔(dān)一伸,剛挑上了肩頭,一聲凄厲的呼喊聲就隨著北風(fēng)吹了過來。
“大膽賊子,你不要亂來!”
聽聲音,看來就在自己附近。
一個女聲,嗓音都有些顫抖,那是在極致的驚恐之下才會連聲音都變了。
看來是遇到壞人了。這荒郊野外的,哪個女的往山上跑啊,那不是有病嘛?
想了想,這荒郊野外的,自己都進來五六天了,她莫不是也有病。
罷了罷了,有病就有病吧,人家現(xiàn)在有難呢!
重新抽出扁擔(dān),九兒步履輕便卻又飛快地朝聲音的發(fā)源地飛奔而去。
等來到了事發(fā)地,兩個一看就不是好東西的浪蕩賊子,正一步步地朝兩個姑娘靠近。
一個姑娘伸手?jǐn)r在面前,穿著湖綠色的衣裳,看樣子好像是個丫鬟,而她身后的,則是一個穿著白色衣裳的女子,容顏嬌俏,此刻已是花容失色。
二人站都站不住了,腿腳瑟瑟發(fā)軟,再走幾步,就要癱軟在地。
“你們……你們要做什么?”
九兒蠢蠢欲動。
光天化日之下,調(diào)戲良家婦女??!
她正擼起衣袖打算來個英雄救美,想想自己如今的小胳膊小腿,她默默重新放下了袖子。
就憑她,魯莽出去沒準(zhǔn)會成為第三個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