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林叔已經(jīng)沖出了小樹林,他自知自己抱著明月,要在沖上賀蘭山上之前不被身后武藝高強的二人追上,體力和腳程上實是有心無力。
但他此時已經(jīng)別無他法。哪怕逃出生天的希望渺茫,他也只能試著拼一下。
他正鉚足了勁,向著西面飛奔而去,卻忽然聽得耳邊傳來明月的一聲輕喃:“西南……車……”
林叔的心頭猛然一怔,西南?車?什么意思?但他根本沒有時間去細問,甚至都來不及去細思,腳步向左側(cè)一轉(zhuǎn),已經(jīng)毫不猶豫地向著西南方向大步跨去。
于此同時,身后的小樹林里突然躥出兩道黑影,直朝著他的背景而去。
林叔自然聽到了身后紛沓的腳步聲,一時心急如焚。但他只能繼續(xù)咬緊牙關(guān),奮力前行。可他畢竟懷中還抱著明月,比不得身后輕裝上陣的二人,更兼之身后二人的輕功亦不在他之下,饒是他已經(jīng)竭盡全力奔逃,與身后二人之間的距離依然是越來越近!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追在后面的天賜、任經(jīng)行二人已經(jīng)可以清晰地看到前面林杰的身影。
快了,就快追上了!天賜一面心中暗道,一面暗自驚嘆林杰的功夫。
畢竟以他的輕功,便是放眼整個北鎮(zhèn)撫司,也無人能及。而在此處追緝林杰,卻遠比他想象中來得費勁。
這一路上,追的追,逃的逃。他們?nèi)齻€人超乎常人的飛速奔跑,消耗的早已不僅僅是自身體力了,已經(jīng)是以消耗自身真氣為代價。
便是他,追到現(xiàn)在都覺得頗為吃力。而林杰還抱著一個半大不小的丫頭,居然能堅持這么久的時間還未被徹底追上。若是此人身無負累,他倒真有些擔心自己會追不上對方。
只不過,此時他的心中也漸漸升起了一絲疑惑。這林杰為何沖著西南方逃去?這西南方向廖無人煙,不過是延綏鎮(zhèn)郊外一片雜草叢生的荒野之地。而延綏鎮(zhèn)分明就在西面,莫非那林杰辨錯方向了?
正想著,忽見前方遠遠地有一黑點,天賜心頭突地一沉,頓時叫了起來:“快追!快追!”
任經(jīng)行其實根本不需他提醒,已然發(fā)現(xiàn)了前方的動靜。他暗罵一聲:“豈有此理”!腳下的步子也邁得更大了。
林叔跑在最前面,自然看得最清楚。那黑點不是別的,正是輛馬車!是他們一行人昨夜出城時,江大夫駕的馬車,那輛由釘子千里迢迢從京城駕到西北延綏鎮(zhèn)的馬車!
他雖之前聽了明月的話,不明就里地奔著西南方向而來,卻在看到馬車的一瞬間終于恍然大悟了。原來江大夫根本沒有回城,他等候在他們下車的地方,癡癡地等了一夜又半日。雖然他自然不會是等明月他們這些無干人等,而是為了等那倩兒姑娘。
但此時的林叔依然倍感幸運。他被身后二人一路追的已是身疲力竭,體內(nèi)真氣幾乎消耗殆盡。他只覺得懷中的明月越來越沉,抱著她的手臂越來越酸,腳步也越邁越艱難,連自己喘息的聲音都一次響過一次。這個時候,別說擺脫身后那二人,便是要保持與那二人之間的距離,他也實在有心無力!
正當他聽到身后二人的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而滿心凄然、走投無路之時,沒想到忽然迎來了希望的曙光。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林叔耗盡渾身上下最后的一絲真氣,在體內(nèi)迅速點燃了一股新的力量,他雙足一頓,如飛箭一般沖向前方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