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三人臉色均變了。
“你是說明月會有事?”林叔慌忙問道。
“呵,她若是沒事,你們又怎么會千里迢迢跑來延綏?”倩兒冷笑了一聲。
陳少軒解釋道:“我們這趟過來,是想早點解除明月和炎月印之間的聯(lián)系,雖然炎月印已被天師大人所封印,暫時不會對她造成威脅。但這個危險始終存在,到底不是一件好事?!?p> “你們想的太天真了,若真不會造成威脅?那她怎么會昏睡不醒?”倩兒毫不留情地說道。
楊天寧的臉上露出一抹不可思議的神情:“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天師大人的封印并沒有出現(xiàn)任何松動!我也沒有感受到夏姑娘身上存在任何邪氣,難道明月昏睡不醒,真的是因為炎月印的緣故?”
“炎月印相傳千年,你們只是了解了一個大概,就以為能夠真的控制住它了么?”倩兒冷冷地譏諷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p> “那夏姑娘她……”
“她的情況比較特殊?!辟粌狠p輕嘆了一聲,“如果我沒猜錯,她是受了源自自身血脈的影響。”
“血脈?”
倩兒蓮步輕移,走到了床榻之前,看著昏睡不醒的明月,輕啟朱唇:“我們月隱族的血脈生來就與常人不同。而明月身上傳承的血脈比我們這些普通族人更為特殊?!?p> “你們這族的血脈可是與炎月印有關(guān)?”陳少軒已經(jīng)隱約感到了一絲不妙。
“不錯,所以你們想解除明月與炎月印之間的聯(lián)系,簡直是癡人說夢?!辟粌汉敛豢蜌獾卣f道,“源自血脈中的聯(lián)系,怎能割斷?”
這話一出,林叔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而陳少軒和楊天寧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一時間,三人都啞然無語,屋子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陳少軒緊踅著眉頭思忖了半晌,好容易才道:“可是我記得古籍中的記載,最早你們這族血脈中的聯(lián)系是不存在的吧?!?p> “對?。 睏钐鞂庪p眼登時一亮,“既然能從無中到有,為何不能從有中到無呢?”
倩兒卻搖著頭,以一種看白癡一般的目光看著陳少軒和楊天寧兩人,幽幽地問道:“你們可知炎月印的本體是什么?”
“一面銅鏡?!标惿佘幋鸬馈?p> “我是說本體,銅鏡也不過只是表象。”
一聽這話,楊天寧的臉色頓時沉重起來:“莫非是某種邪物?”
倩兒微瞇雙眼,輕啟朱唇:“是魂魄?!?p> “魂魄?”楊天寧愕然,“三魂升天,七魄入地,魂魄怎能長久留于世間,便是有再大的執(zhí)念,早晚也有一日會煙消云散,復(fù)歸于大道啊。”
“常理是如此,可凡事總有例外。你可知白澤?”
“白澤?”楊天寧愣住了。
陳少軒卻立即開口,娓娓道來:“相傳白澤為上古神獸,而且乃是祥瑞之獸。傳說它知曉天下所有鬼怪的名字、形貌和驅(qū)除的方術(shù)。”
楊天寧也反應(yīng)了過來,說道:“我道家仙祖葛洪曾在《抱樸子》中,描述這種瑞獸無所不知,能透過去,曉未來,同時亦能說人言。”
“是啊,它能知曉過去未來,自然也能盡知天下之人心。”倩兒淡淡地說道。
“不對!”楊天寧疾聲道,“白澤可是祥瑞神獸,可辟邪驅(qū)鬼,又怎么可與炎月印這等陰邪之物相提并論!”
“白澤活的時候自然是瑞獸,可若是死了呢?而且是被人斬殺后,以極陰毒的方法取走了三魂七魄,封入一面小銅鏡。它永世不得超生,它的痛苦、它的憤恨、它的怨念,這千年下來,又有誰能解?”
“什么!”林叔抱著明月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
“怎么會這樣?!”陳少軒和楊天寧更是震驚極了。
“你既然看過我族的古籍,就應(yīng)該知道炎月印最早出自哪里吧?!辟粌嚎聪蜿惿佘帲馕渡铋L地說道。
陳少軒只覺得渾身發(fā)冷:“出……出自漢代皇宮,乃一位皇后以巫祝之術(shù)精心所制。所以,那鏡子是漢武帝的皇后陳氏阿嬌所制的么?”
“不錯?!辟粌狐c頭嘆道,“漢武帝雄才大略,乃史上最杰出的君王,他在位時,瑞獸白澤亦感應(yīng)天命而降臨凡間。然而,漢武帝曾有一度異常寵愛一名歌姬衛(wèi)子夫,而他的正宮皇后陳氏阿嬌為此懷恨在心。她私下花重金招攬各路術(shù)士,終有人為名利不擇手段,竟枉顧天道,斬殺了千年難得一見的神獸白澤,又以巫蠱邪術(shù)將其魂魄生生取出,封入一面小鏡。以便隨時利用白澤無所不知的能力掌握帝心??商煜履挠胁煌革L(fēng)的墻,漢武帝發(fā)現(xiàn)后,勃然大怒,不僅以“惑于巫?!钡淖锩麖U黜了陳阿嬌皇后之位,還將她打入長門冷宮,幽禁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