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鐵錢八卦
“這是壓邪攘災(zāi)的八卦錢?”陳少軒一見便知。
“不錯(cuò),只不過這并非普通的八卦錢,而是山鬼雷霆八卦錢,此乃玄鐵所鑄,祖師爺親自開光,實(shí)為我的法器?!?p> 陳少軒忙細(xì)細(xì)看去,只見此錢正八邊形,正面正中為一“令”字,以圓圈為界,從右到左分別雕刻著篆書——“山鬼雷霆?dú)⒐斫稻珨匮傩坝辣I袂宸钐侠暇奔比缌睢?。而其間的“雷霆”兩字不知是不是錯(cuò)覺,不僅字體略大,還隱隱透著一絲紅光。而錢幣的邊緣上,則環(huán)刻著一圈八卦紋。整枚八卦錢通體發(fā)黑,但表面卻泛著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芒。
“這法器一見就非凡品,金爺好大手筆?!标惿佘幍?,“只是不知這法器有何功用?”
林叔也抬頭看了那八卦錢一眼,卻也不說話,只是焦急地等著楊天寧開口解釋。
誰知楊天寧微微一笑,娓娓道來的卻先是這枚八卦錢的來歷:“按我教派自古以來流傳的說法,山鬼即山神,只因此神未獲天帝正式冊封到正神之列,因而只稱山鬼。他高大威猛,行如閃電,以雷霆之力辟妖避邪、鎮(zhèn)魔除害。所以當(dāng)初祖師爺機(jī)緣之下,得到一塊萬年玄鐵,鑄成了三件至寶,一為卻邪劍,為我教鎮(zhèn)教之寶,一直藏在大上清宮中。二為八卦鏡,祖師爺傳給了邵天師。最后一樣便是用剩余的零料制了一串九枚山鬼雷霆八卦錢,這九枚錢幣也同樣為邵天師所有。
當(dāng)年我被我爹丟進(jìn)道觀,連日啼哭不止,加之年幼體弱,生了一場大病,幾乎就要丟掉小命。邵天師待我極為寬厚,不僅立即派人請名醫(yī)救治我,還親自過問我的衣食住行。后來,他見我體弱多病,便特意將這一串九枚的雷霆八卦錢拆開,取了其中一枚,請祖師爺幫忙開光后,送給我作為平安保命之符。所以,待我長大之后,遂將此物作為了自己的法器?!?p> “邵天師果然善良仁厚,真不愧為我朝國師。”陳少軒肅然起敬。林叔顯然也沒有想到金爺和大上清宮的天師有如此深厚的淵源,低頭默默地沉思起來。
“只不過,我這法器體積太小,自然沒有卻邪劍那般鎮(zhèn)魔辟邪的強(qiáng)悍威力,但對于感應(yīng)陰邪之氣極為靈敏,若周圍有異常,我會(huì)馬上感應(yīng)得到?!睏钐鞂幚^續(xù)淡淡地解釋道。
“原來如此,看來是我多慮了。”陳少軒連忙開口,誠懇地說道。
“說是多慮也不見得?!睏钐鞂幬⑽?cè)頭,看了一眼熟睡的明月,“老實(shí)說,我也覺得夏姑娘方才的情形有些不對勁。只不過,這次我們出來也有二十多日了,她年紀(jì)尚幼,累得一時(shí)懵了,也是極有可能的?!?p> “也是?!标惿佘廃c(diǎn)頭道。
“金爺,你身上帶著的這枚厲害的法器真的沒有感應(yīng)到什么異常么?”林叔一臉憂色,仍是不放心地多問了一句。
“是的?!睏钐鞂幍挂膊灰姽?,只是將脖子上掛著的八卦錢高高舉起,“林叔,你看,這八卦錢上有一圈淡淡的金光,如果有陰邪之氣入侵,它的光芒會(huì)黯淡下去,而我也會(huì)隱隱有一種刺痛般的感覺。但是方才,我真的什么感覺都沒有?!?p> 林叔聞言,果然支起身子盯著那枚八卦錢看了許久,這才緩緩坐下,有些生硬地道了聲謝。
陳少軒見林叔憂色不減,連忙開口勸道:“林叔,你也別多想了,也許就像金爺說的,明月她只是累了,待會(huì)睡足了就會(huì)沒事的?!?p> 林叔低低地嗯了一聲,臉色略有些陰沉地低下頭去,看著熟睡中的明月,也不知有沒有完全聽進(jìn)去。
車廂里恢復(fù)了平靜,只有馬蹄聲“得得”響得起勁。到了天黑之前,釘子駕著馬車果然匆匆忙忙地趕到了延綏鎮(zhèn)。他進(jìn)城以后,一路按著章爺?shù)闹敢?,在?zhèn)子西頭靠近城門的一條小巷里,找到一間干凈的客舍,終于停下車來。
“終于到了!這一路過來,老馬真是辛苦了!”釘子率先跳下車,拍了拍馬背,很是心疼地說道。
楊天寧和章爺也相繼下了車,看著明顯瘦了一大圈的老馬,章爺連忙囑咐釘子夜里多喂點(diǎn)草。
而車上的林叔見明月仍在酣睡,不忍心叫醒她,只將她整個(gè)抱起,一躍而下。
陳少軒掀開簾布,最后一個(gè)走下車,邊走邊問:“林叔,明月還未醒么?”
“嗯,我看她睡得熟,所以就沒忍心叫她?!绷质逭f道。
章爺回頭看了一眼,不禁說道:“夏姑娘一個(gè)小女娃子,跟著我們行了這么遠(yuǎn)的路,這會(huì)子定是累了,索性多讓她休息一下吧。這家店的東家與我是舊識。他家的客房又干凈又清凈,飯菜也燒的可口?!?p> 章爺話音未完,一個(gè)頭戴氈帽,身穿常服的男子便笑盈盈地迎了出來,他三十來歲的年紀(jì),長得一身膘肉。胖乎乎的臉上掛著彎彎的眉,細(xì)細(xì)的眼,笑起來很是喜氣。
“咦?這不是吳家小子么?一晃多年,你都這么大了?你阿爹呢?”章爺驚喜地叫道。
小吳掌柜連忙定睛一看,頓時(shí)喜形于色:“您是章叔?!哎喲!章叔!章叔??!這么多年您都去哪里了?我和我阿爹可想您了!您怎么才回來??!”
章爺感慨地笑道:“呵呵,說來話長啊,你小子現(xiàn)在出息了,都代你爹管店了啊,行??!先給我弄幾間干凈的客房,待會(huì)我再找你和你爹好好聚聚?!?p> 小吳掌柜忙笑道:“好!好!章叔,您放心,我這二樓上的幾間客房最是干凈舒適,包您滿意?!?p> “行!”章爺開心地咧嘴笑了,“哈哈,再炒上幾個(gè)拿手的好菜,來一壇子你家釀的燒刀子來!”
“好嘞!”小吳掌柜一邊笑著,一邊將眾人迎上二樓客房。
“燒刀子是什么?”此時(shí)釘子已從后頭的馬廄走了回來,正聽到章爺說的后半句話,連忙開口好奇地問道。
“燒酒!西北這一帶稱為燒刀子,這延綏鎮(zhèn)上的燒酒就屬這老吳家自釀的好!尤其辛辣,待會(huì)你也嘗嘗,可帶勁了!”章爺笑道。
釘子一聽辛辣兩字,倒是頓時(shí)沒了太大興趣,只是低低哦了一聲。
這邊,小吳掌柜已經(jīng)笑道:“想不到章叔還記得咱家的酒,我已讓我家婆娘去前頭老宅里喚阿爹過來,再捎上家里存著的一壇子十年燒刀子,待會(huì)我在這樓下擺上一桌好酒好菜,定讓您們幾位貴客吃得高興,喝得盡興!”
“哈哈,好!今晚定要一醉方休!”章爺開懷地笑了起來。
林叔抱著明月顯然沒心思在吃喝上,只是跟其余人匆匆道了句:“我去歇息了”,便進(jìn)了客房。
眾人知他心事重重,自然也體諒。
不一會(huì)兒,拄著拐杖已是白發(fā)蒼蒼的老吳掌柜便邁進(jìn)了客舍,與章爺一番相見,自是又是歡喜又是唏噓。
眾人散宴后,兩人仍就著一盤干臘肉喝著燒刀子,話聊敘舊至深夜,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