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路尾隨
任經(jīng)行徐徐吐出一口濁氣,這段塵封多年的往事,如今再次想起,依然讓他心中無比難受。
只不過,同樣是這段回憶,也讓他忽然產(chǎn)生了一個念頭。陳少軒等人此次西北之行,孤山堡只是必經(jīng)之地而已,他們的目的地是延綏鎮(zhèn)。
那延綏鎮(zhèn)的鎮(zhèn)北臺不僅離賀蘭山上他師傅曾經(jīng)的隱居地最近,而且周邊的鹽沼地一帶還隱藏著月隱族神秘的祭壇。
祭壇、月隱族、炎月印……如果這世上有一個地方能解開所有的謎底,那地方定是延綏鎮(zhèn)。陳少軒、林杰、夏家的小女兒,如果這世上有一個地方能聚集起這些他心心念念想找到的人,那地方也定是延綏鎮(zhèn)。
一股熱血沖上了任經(jīng)行的頭腦,他握緊拳頭,低聲喃喃道:“林杰,我來了!炎月印,師妹的炎月印,我勢必要得到手!”
此時,還在孤山堡中的明月一行人,根本不知自己的行蹤已被曝露,而他們的死對頭任經(jīng)行正匆匆趕來。更不知道那下車后一拐一拐走得甚是艱難的啞巴少年在轉(zhuǎn)過街角后,眼里閃過一抹精光,腿腳也在瞬間恢復(fù)了正常。
這啞巴少年不是別人,正是陸炳的得力部下——天之五行中的天賜。
此時,他輕而易舉地跳上一間平房的屋頂,俯下身子,緊緊盯著遠處陳少軒一行人,嘴里不由得喃喃自語道:“那個林杰,真是個麻煩!”
當(dāng)初,他神不知鬼不覺地跟著任經(jīng)行一路來到大同鎮(zhèn),搜尋陳少軒等人的蹤跡。而與任經(jīng)行不同的是,他早就從北鎮(zhèn)撫司的資料庫中找出了陳少軒的畫像,因而很順利地在大同鎮(zhèn)上的安寧酒樓前,一眼認(rèn)出了坐上馬車的陳少軒。
隨后,他很快發(fā)現(xiàn)任經(jīng)行完全失去了陳少軒等人的蹤跡,一意留在大同鎮(zhèn)上繼續(xù)搜尋。而此時,陳少軒等人的馬車早在黃昏之前便安安穩(wěn)穩(wěn)地駛離了大同鎮(zhèn)。
他沒有絲毫猶豫,馬上放棄了跟蹤任經(jīng)行,轉(zhuǎn)而偷偷跟在了陳少軒等人的身后,隨著他們一路踏上了荒漠草原的漫長旅程。
在杳無人煙的荒漠草原上,借對方野炊露宿之機,他幾乎毫不費力地就從一行人中,辨認(rèn)出了夏家小女兒的身影,并從那小丫頭對身旁一位壯年漢子的依戀程度,分析出那名壯漢正是他們久尋不得的夏雨樵的異性兄弟——林杰。
只不過,馬車上還有其余三人——趕車的小伙子、年長的老者和一位中年男子,這三人的身份他毫無頭緒,只能從他們?nèi)粘5男袨榕e止中,看得出趕車的小伙和年長的老者都遵從那位中年男子。
他不是沒猜過那名中年男子的身份,可無論怎么想,都覺得蹊蹺。能不著痕跡地躲在后背,暗自幫助北鎮(zhèn)撫司和嚴(yán)府合力捉拿的對象,這樣的人,不僅膽大包天,手段也很了得,定不會是尋常之輩??墒?,他完全無法確定那名中年男子的真實身份,更不知他的身后可有其他勢力。
但是,即便有其他勢力又如何,這世間還有比北鎮(zhèn)撫司和嚴(yán)府更厲害的勢力么?自然是沒有!所以,他扯起一抹嘲諷的笑意,果然還是統(tǒng)領(lǐng)大人說得對,這世上有些人骨頭太硬,不僅硬還很愚蠢,愚蠢到連身家性命都不顧。
沒走幾日,孤身一人的他,不幸地遭遇了狼群。好在這狼群并不大,不過十一二頭,而他也身懷武藝,自是不懼??杀緛砩鷤€明火就可以輕松搞定的小事,他為了隱匿自己的行蹤,不得不在黑夜中拼勁全力廝殺,才得以自保。
他一力殺死了好幾頭大狼,剩下的狼群不得不退卻逃散。他本以為這些狼定不敢再來,可他低估了它們的報復(fù)心理。接下來幾日里,他發(fā)現(xiàn)那些剩余的狼,不知從哪里又叫來了援軍,每到夜晚,在他的周圍出現(xiàn)的發(fā)著綠色寒光的眼珠子,竟然是越來越多。它們一直不遠不近地跟著他,似乎是打算伺機而動。
他心知不妙,不得不放棄跟蹤,轉(zhuǎn)而拼命趕路,打算盡快離開荒漠草原??烧?dāng)他抵達荒漠草原的邊緣,欣喜萬分之時,業(yè)已壯大成幾十頭的狼群,赫然發(fā)動了突襲。
他死盡渾身解數(shù)奮力搏斗,終于再殺了十多頭大狼,并成功地脫身而走??赏饶_卻不免受了傷,且體力幾乎消耗殆盡。
他倒也不怕自己失去陳少軒等人的蹤跡,畢竟跟了這些時日,他已經(jīng)能順利地推測出他們接下來的目的地,定是延綏鎮(zhèn)東側(cè)的孤山堡。可一想到任經(jīng)行此時還傻乎乎地呆在大同鎮(zhèn)上毫無作為,他如何肯舍棄那顆有用的棋子。
于是他偷了一戶牧羊人的馬,利用最后一點力氣,找到了官道上一處驛站,送出了密函。
接著,他又回到荒漠草原邊緣,將記憶中陳少軒等人的大致路徑重新盤算一番,選了一戶他認(rèn)為他們極有可能會經(jīng)過的牧人之家,佯裝昏倒,等著守株待兔。
果然,很快他就等到了陳少軒一行人。
他落腳的那戶牧民都是良善之人,不僅收留了看似昏迷不醒的他,甚至還推波助瀾幫他混上了陳少軒等人的馬車。
他心中大喜,本打算一路裝昏,盡量多跟著他們一些時日以獲取情報,不想林杰居然從他手掌中的老繭看出了端倪。他只得裝作悠悠醒來,又扮成受了傷的啞巴,騙取同情。
可無奈,自他醒來以后,林杰懷疑的目光有增無減,他被盯得芒刺在背,自知再難長久跟隨,唯有編謊,先跟著他們到孤山堡,再另謀出路。
而前往孤山堡的這一路上,他確也有了不小的收獲。
那趕車的少年叫釘子,那年長的老者姓章,他們都稱呼那名中年男子為少主,少主?這可不是一般的稱呼,他幾乎可以斷定,這三人背后定是有一股不為人知的勢力。
而夏家的小丫頭很是木訥,依偎在林杰身邊,看不出任何本事,她能從京城里成功脫逃,必是靠著外人的幫助。
至于林杰,他的身形和動作、他的步伐和氣息都與那任經(jīng)行頗有類似,尤其是他會檢查他手掌上的老繭,這一舉動,讓他更是確信,林杰定是位深藏不露的功夫高手。
因而,哪怕此刻他遠遠地跟蹤著陳少軒一行人,也盡量控制著自己的氣息和身形,保持距離時刻戒備著,以免出現(xiàn)紕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