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垂拱殿重臣為了伍桐的爵位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上元縣子正做著鬼臉和兒子拉進感情。
小家伙現(xiàn)在五個月大了,期間有近兩個月沒有看到親爹,以他的腦袋瓜都把伍桐給忘了。
剛才伍桐進門之后,這小家伙歪著頭看著老爹想了半天也沒想出這人是誰,所以伍桐才帶著兒子在院中溜達,偶爾做做鬼臉讓兒子記起他還有個爹。
小家伙不時迸出嘿哈咿呀的笑聲,一大一小玩的不可開交。
葉青鸞臉上含笑的看著相公和孩子,這樣的日子才安心啊。
童貫就是在這種時候趕到了鳳山別院。
葉青鸞面露不悅,只不過她的表情一向淡然,外人看不出來而已,不過伍桐卻是能從娘子的眼中看到喜怒。
比如現(xiàn)在,她就很不開心。
八成是覺得周皇是個喜歡讓親人四散的惡君。
伍桐一只手環(huán)抱著兒子,沖著童貫招了招手,“童公公可是有事?來,兒子,給童爺爺打個招呼?!?p> “咿呀——呀!”
小家伙拍著手大叫道,他應(yīng)該是在打招呼吧。
伍桐試圖用心理學(xué)來理解兒子的一舉一動,可這個...他真的無能為力了。
童貫笑瞇瞇的看著伍桐和他懷里的兒子,臉色露出的神色有些感動,一是嬰兒對自己的童真笑臉,而是伍桐的話,他并沒有把自己當成刑余之人。
“伍縣子,老奴是來問縣子為何不去宮中復(fù)命?陛下今日無心政事,一直在等著你去見陛下,可你半路竟然跑回家里,陛下沒發(fā)怒已經(jīng)是仁善了?!蓖炐呛堑恼f道然后看著伍桐懷中的孩子,“這孩子叫什么名字?”
開玩笑,作為內(nèi)侍監(jiān)的總管,童貫當然知道小家伙叫什么了,只不過他想親耳聽到。
“伍昊,是董師選的名字,說是天地博遠,昊乃遠大之意,希望孩子能有博大的胸懷和遠大前程?!蔽橥┳屑毥忉屩吹搅送瀯偛畔肷斐鍪秩缓笪罩约旱男淇谟挚s回去的小動作,知道這個內(nèi)侍在想些什么。
沒有家伙事的人心思都更加敏感。
“童公公,可要抱抱他?”
童貫一時手足無措,先是將手在自己衣襟上蹭了一下,然后又嗅了嗅鼻子,最后才放心的伸出手從伍桐手里接過伍昊。
“大名叫伍昊,小名呢?”童貫隨口問道。
“什么小名?”伍桐一愣。
“那你平時怎么喚這孩子?”童貫一抬眼,一副這個爹當?shù)靡稽c都不稱職的指責(zé)眼神。
“就叫兒子,或者小昊啊?!蔽橥狭藫夏X門,覺得小名也不什么大事,自己小時候也沒有小名啊,好像不叫自己名字只有三舅,他好像一直叫自己桐桐,反正每年過年,只要聽到桐桐這兩個字,那準是三舅在叫他,除此之外,自己也沒有第二個稱呼了。
“回頭給孩子起個小名吧,總用大名叫他不親切?!蓖為_始回憶自己年幼的經(jīng)歷,給伍桐一個善意的提醒。
然后童貫仔細的盯著懷中嬰兒臉上的絨毛,面上的神色像極了前世被小動物治愈一般。
自己的兒子可比那些小動物好玩多了!
伍桐剛才還在思考兒子的小名,可轉(zhuǎn)過頭就開始想著另一件事,要不要給兒子養(yǎng)個寵物一起成長呢?
童貫戀戀不舍的把小伍昊抱給伍桐,“陛下知道你性子隨意,這次就不追究你的無禮了,可是明日你要去早朝,陛下要封賞你。”
伍桐點頭,“多謝童公公傳話,青鸞,你去屋里把那塊玉佩拿過來,再去取一些糕點給童公公帶上。”
童貫搖頭,他這種身份的人已經(jīng)不在乎錢財了,這輩子都在宮里,留著錢財也無用,至于糕點,這個拿一些倒是無妨。
可當內(nèi)侍監(jiān)的大總管看到那枚玉佩的時候,原本還笑呵呵的臉如同冰封,嚇得小伍昊抓緊自己爹爹的衣襟。
葉旺從一旁走了過來,橫刀握在手上。
葉青鸞也面色肅然,伍桐依然微笑,童貫果然是個高手。
葵花寶典還是強啊!
“你在哪遇到的這個人?”
童貫的聲音如同寒風(fēng),凍得人不自主的發(fā)抖。
伍桐輕輕拍了拍兒子的后背,“公公先收斂一下殺氣,這個人是在羅英縣遇到的,羅英縣的侯宇縣令和洪州府的韓章府君遞上的折子都會說明這件事?!?p> “他在羅英縣?”童貫眸子寒光一閃,“那羅英縣大瘟疫是不是...”
果然鬼谷這么多年干的都是頭頂生瘡腳下流膿的勾當,連虜瘡大疫都能被聯(lián)想到是他們的報復(fù),不過這也伍桐也知道了在皇室官家的眼中鬼谷的能力范圍。
“不是?!蔽橥u了搖頭,“沒有人能操縱病毒,我遇到這個人的時候他已經(jīng)染上了病,而且還沒有種疫苗?!?p> “他可是死了?”
“死了?!蔽橥c頭,“不過,他還有兩個侄子和七個鬼谷的劍奴還活著,有一個小子被我打斷了四肢,可七個劍奴我們攔不下?!?p> 童貫瞥了一眼葉旺,“一百劍奴能劫天牢,那日宮中也死了不少好手,可還是沒攔住,你們攔不住七個人也是正常。”
葉旺板著臉有些不服氣的說道,“俺能攔住。”
童貫搖頭,“你確實能攔住。”
葉旺的功夫是經(jīng)過考驗的,秣陵城外樹林里死亡的小愛同學(xué)們可以證明,七個小愛同學(xué)還真不是他的對手。
“可俺還要保護道長,沒辦法追出去,所以...”葉旺很是自責(zé),可伍桐的思想不同,鬼谷的劍奴去過伍桐的家里想要劫持葉青鸞,從那天起葉旺和葉大龍就把鬼谷看做敵人,要不是伍桐說不能殺,那些母牛也不用再被取一次牛痘。
童貫盯著伍桐問道,“那人的尸體呢?”
“你開什么玩笑?”伍桐正色道,“羅英縣大疫,那些因為虜瘡死的百姓,連全尸都留不得,都是火化的,你還想讓我們護送一個因為虜瘡死了的人回京?你是嫌大周因為這場疫病死的人不夠多嗎?”
童貫恍然大悟,拱拱手告罪一聲,“是老奴唐突了,縣子莫要忘了明日早朝,老奴這就回去復(fù)命?!?p> 伍桐望著童貫的背影,老太監(jiān)是個人物啊。
“六叔啊,你能打過他嗎?”
“打不過。”葉旺干脆說道,“不過俺能逃走?!?p> 伍桐點了點頭,然后看著懷中的兒子仔細思考應(yīng)該起一個什么小名。
次日寅時。
午門外站著一群瑟瑟發(fā)抖的人,這年頭上早朝是一個折磨,加上今年的冬天有特別冷,早朝已經(jīng)停了好一段時間了。
若不是上元縣子回京,這個時候他們還在家中睡覺呢。
說到上元縣子。
幾個官員湊到一起,“你們聽說沒有,昨日垂拱殿傳出消息,說是為了上元縣子的封賞讓陛下頭疼了好一陣子?!?p> “那可不,李大學(xué)士想加縣子為縣伯,也不想想這次上元縣子立下的功德,封縣公都不夠?!币粋€官員不屑道,這可是救了大疫啊。
“縣公有些過分了,不過縣候應(yīng)該沒有問題吧?!?p> “李學(xué)士可是說了,要是加縣子為縣公那上元縣子前半輩子都得在學(xué)院教書了?!?p> 開始是幾個官員在說,然后是一群官員在說,最后是所有官員都再說。
李世松、楊幼郎和狄世松對視一眼,眼中盡是愕然。
昨日垂拱殿問封的時候殿里只有五個人啊,這消息是怎么傳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