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柯抖著腿坐在城門樓子下面,這里已經(jīng)成了他們這群盲流的聚集地了。
作為這里面最財大氣粗,智謀決定的地下龍頭,杜柯一邊咬著梨子一邊看著進城出城的百姓,他們雖然是地痞流氓,但也是有志向的地痞流氓。
伍公子說得對,他們要主動維護地下治安,官府也不想動他們,還會主動和他們示好。
“喲,狗哥,你怎么來了?”杜柯站起身和葉旺打著招呼。
“和俺走走?!比~旺明顯是不會演戲,表情生硬不說,語氣還很僵硬。
杜柯跟身邊的幫閑說了句話,笑著就跟在葉旺身后。
在京城外左扭右扭到了一處林子,杜柯就看到從馬車中探出頭伍桐,驚喜道,“道長,您也來了!狗哥你怎么沒和我說道長也來了??!”
葉旺板著臉,“道長說不告訴你?!?p> 伍桐眨了眨眼,看著杜柯問道,“狗哥?”
“嗯...”杜柯捂住嘴清了清嗓子,“葉哥和大龍哥分不清,旺哥也不太好聽,小人自作主張叫他狗哥?!?p> 旺哥不好聽,狗哥就好聽了嗎?
伍桐揉了揉肚子盡量不讓自己笑出聲,不過葉旺和狗的性子確實很像,不是貶義,這是夸獎。
“杜柯,我是來找你的?!蔽橥┤讨φf道,“狗哥,給拉個簾子?!?p> 葉旺對這個稱號并沒有不滿,拉開車簾讓杜柯上車。
杜柯直接爬上車,對于伍桐他可是當做恩人看待的。
“在京城混的怎么樣?”伍桐給杜柯倒了杯茶水,笑著問道。
“有道長的錢財,小人現(xiàn)在腆為南城龍頭?!倍趴蚂t腆的說道,他也明白他能有現(xiàn)在大半的功勞都在伍桐身上。
“南城龍頭了,果然厲害?!蔽橥┪⑿φf道,果然讀過書的流氓不是一般的流氓,他簡直是流氓界中的戰(zhàn)斗機。
“道長可是有事要小人去做?”杜柯壓低聲音問道。
“有幾件小事要交給你去辦,兩個要求,一是不能讓別人查到,二要把咱們摘得干干凈凈?!蔽橥┫日f完注意事項,這必須要先提醒杜柯,“第一件事偷偷去查朝廷官員的事情,事無巨細整理出來?!?p> “這種事我們一直在干,只是都是坊間傳聞,而且要監(jiān)查朝廷官員還要整理出來他們的信息這個有些難?!倍趴旅靼走@件事有多么困難,可伍桐提的這件事不過是做多做少而已,真以為他們這些幫閑盲流平常就是收保護費嗎?
“在你現(xiàn)在住的地方挖個地窖,或者在白鳳山給你安排一個大本營?”
“多謝道長關(guān)心,小人會做好這件事的不用躲在鳳山?!?p> “第二件事,瓦舍那里你們用些心,經(jīng)常在京城出沒的江湖人士沒必要不要去招惹他們,但是我們也要招一些江湖人,動作輕點,不要引起別人注意?!?p> “明白?!?p> “第三件事,咱們聊聊家常?!蔽橥┯纸o杜柯斟了一碗茶水,“京城中看報聽報的人多不多?”
“多,京城里有幾個牌樓專門讀報,每隔七日百姓都會去聽,比讀報的都準時?!?p> “有什么關(guān)于學(xué)院的不利消息嗎?”
“有?!倍趴曼c頭,“小人聽說國子監(jiān)曾說要報復(fù)天博學(xué)院?!?p> 伍桐端著茶杯的手一頓,“詳細說說?”
“好像是因為一個叫董鈺的人,聽說董鈺去了學(xué)院國子監(jiān)祭酒就發(fā)了一回脾氣,罵了董鈺,前段時間這個叫董鈺的又成了學(xué)院的院長,國子監(jiān)祭酒又在國子監(jiān)破口大罵,聽說言語很不堪?!?p> 伍桐點了點頭,“還有嗎?”
“二十七八日開始就陸陸續(xù)續(xù)有人想去學(xué)院找麻煩,而且在朝中也曾上奏,問題應(yīng)該是被皇上給壓下去了,可坊間還是經(jīng)常談?wù)撈饘W(xué)院的事情,多言語不屑?!?p> “你做的很好?!蔽橥能囍械某閷侠锬贸鲆话枞~遞給杜柯,“繼續(xù)努力,對了,明年學(xué)院要大肆招生,你也可以去?!?p> 杜柯的心臟抖了兩抖,重重的喘了幾口氣,杜柯紅著眼睛說道,“道長,小人就不去湊熱鬧了,那是圣地,不是小人能去的地方?!?p> “學(xué)院沒有三教九流,入我學(xué)院者皆是學(xué)生?!蔽橥u頭道,“在學(xué)院里,不用怕任何事?!?p> “道長,小人在南城打拼的時候認了幾個干兒子,他們的父親都是因為幫派沖突死了,小人最開始要積攢人脈也就收留了他們,可時間久了小人也不忍心他們長大也是幫閑打手,所以,小人斗膽請道長收下他們?!倍趴鹿蛟诘厣峡牧艘粋€頭。
“年紀要在六七八歲等明年便可入學(xué),若是年紀很大,就要參加考試,通過了學(xué)院才能收?!边@是規(guī)矩,不能更改,而且半路插生他們也跟不上進度。
“小人明白,都是些孩子,明年便可以送到小學(xué)部去?!?p> “學(xué)院一視同仁,會收下他們的?!?p> 杜柯伏在地上,“道長,可小人聽說學(xué)院先生人數(shù)不多,明年若是在招收學(xué)生能教導(dǎo)過來嗎?”
伍桐笑了,“董師是儒道大家,他的朋友可沒有平凡之輩,我這次出來便是要去接董師的朋友?!?p> “小人省得了,您交代的事情小人會上心,道長還有什么吩咐?”杜柯又磕了一個頭問道。
“不要總跪在地上?!蔽橥┙K于忍不了了,他自己就不喜歡下跪,看到別人下跪怎么看著都不舒服,剛才杜柯是為了干兒子的學(xué)業(yè)下跪,伍桐還能忍住,可到現(xiàn)在杜柯也沒有起身,“男兒膝下有黃金,你這個樣子黃金都沒了?!?p> “小人的膝下沒有黃金,小人的黃金是道長您賞的。”
杜柯理所當然的說道。
伍桐語塞,他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時代果然他還是不適應(yīng)。
“你...算了,你起來吧?!蔽橥┓鲱~,“我要去京城,你在城里做的事情危險,切記小心?!?p> “小人遵命?!?p> 伍桐望著小跑回去的杜柯,靠在車廂上對葉旺問道,“你覺得杜柯怎么樣?”
“很好的人?!比~旺甕聲甕氣的說道,“他不會背叛你的?!?p> “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問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感性了?”
伍桐想起第一次和杜柯見面的時候,那時候杜柯是一個有文化的小人,現(xiàn)在他的人性竟然有了閃光點。
他是變了,伍桐身邊的很多人都變了。
伍桐覺得自己也應(yīng)該變一變了。
或許應(yīng)該叫成長。
葉旺駕馬入了城,城門校尉看到上元縣子的令牌也懶得去查,這年頭有頭有臉的人是不會去做傻事的。
“去國子監(jiān)?!蔽橥┛吭谲噹先嗔巳嗝夹?。
剛才聽了杜柯的話他現(xiàn)在最不想去的就是國子監(jiān)了,可董師的老友怎么會在入學(xué)院之前去國子監(jiān)踢館呢?
無論輸贏學(xué)院都里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