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海大和尚自幼出家,如今四十四歲,遍通佛理,登任棲霞寺方丈之后,南派佛門辯經(jīng)多次,五戰(zhàn)三登冠,被譽為南派佛頭,是南派佛教領(lǐng)袖。
他神色淡然,微笑著看著已經(jīng)聽過多次姓名的道士,浮云觀已經(jīng)有了一個李元淳真人享譽百年,難道又要出一人再領(lǐng)道門?
以往只是聽說,今日一見果不其然,自己仗著年長讓他先問,卻未曾想過被眼前道士一句話壓的不敢言語。
智海面帶淺笑,笑而不語。
不語是真的不語,他佛法高深,知道此時說什么都是錯,干脆來個閉口禪。
自己出招被這道士輕松化解,道士出招,自己卻只能沉默,最為南派佛頭,智海心中盡是憂愁。
自己答不出來才是關(guān)鍵!
這道士竟懂佛法?
靖王看著智海大師,又不動聲色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伍桐,心中大為震撼,伍桐竟用三個字將智海大師逼得不敢說話。
浮云觀和棲霞寺同處秣陵,一內(nèi)一外,一佛一道,水火不容啊,李元淳老真人不出山,正和與智海大師多次論辯,輸多贏少,即便道門吃了幾次虧,佛門仍然不敢說自己是第一教派,還有一個李元淳在上頭看著,他不登天,佛門永遠不能說他比道教強,即便如此,佛道之辯終究還是道門落了下乘。
柴榮是世子,自然見過浮云觀正和與棲霞寺智海的論辯,只不過他年輕尚輕,聽不懂這些禪語玄機,只是覺得這架吵的不溫不火,沒得意思。
四皇子也不認(rèn)得智海,他對現(xiàn)在說的東西也沒興趣,都不如魔方好玩,伍桐托魯墨打的魔方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淪為他的玩物了。
伍桐笑瞇瞇的看著反著光的腦袋瓜子,何為佛?這個問題可是千古一辯題啊。
反正我不信你能答出來!
馮保偷偷的看了靖王一眼,對靖王眼神交流一番之后,他又深深的埋下頭。
賞花會從早上巳時一直開到下午未時,共計六個時辰,伍桐在這又講了四回《三國》,這時辰就已經(jīng)奔著申時正去了。
古代人日出而起日落而息,這都是有規(guī)律的,晚上不方便活動,只方便干活。所以晚飯吃的早睡得也早。
伍桐看了看日頭,心里盤算著還能來不來得及回家吃飯。
智海大和尚看著陷入沉思的伍桐,臉色微笑不減,站的筆直,眼睛都不眨一下,若不是手中佛珠捻動,這光頭還真像一尊木像。
“大和尚,你到底能不能答出來啊,我還等著回家吃飯呢!”
最后還是伍桐忍不住了,眼前的和尚定性真好,在這站了小半個時辰一動不動。
智海淡笑著攤開手,“施主佛法高深,這道題貧僧確實答不出?!?p> 正當(dāng)伍桐松了口氣準(zhǔn)備回家的時候,又聽這煩人的光頭說道,“貧僧與道兄相約,這一題貧僧答不出,貧僧也問一題,施主若是也說不出,自然算不上貧僧輸?!?p> 伍桐撓了撓頭,這大和尚怎么像是狗皮膏藥一樣甩不掉啊。
智海大師看著伍桐的臉,頭發(fā)不長也不束起,穿著長衫倒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他臉上的笑容一直未改,伍桐的瀟灑態(tài)度讓他對這位道士更加好奇,想了很久的問題都未出口,最后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伍桐道兄,你從哪里來?”
伍桐一愣,這個題我會??!
他看著大和尚的眼睛,總覺得還有其他深意,問自己是從哪來的,是不是他看出來自己是穿越的了,要是用這種問題來試探的話,那他是不是也是穿越的?
咦——那就有必要來對個暗號了!
小心翼翼的,伍桐說了一個現(xiàn)代人都知道的回答,“從來處來!”
智海和尚笑容瞬間凝在臉上,他怔怔的看著伍桐。
伍桐盯著大和尚的表情,見他發(fā)愣,雙眼之中盡是無數(shù)的迷茫和震撼,心中大喜,額滴神啊,竟然找到組織了?
不知道這里有沒有什么穿越者公會啥的,這光頭都混到方丈了,自己要點錢不過分吧。
靖王瞇著眼睛看著伍桐的背影,這個小子又給自己一個驚喜,一問一答均力壓南派佛頭,看來自己又要做些動作了。
不對啊,后邊的暗號呢?
伍桐還是很小心的,旁邊就是周國的靖王,要是暴露自己是穿越過來的,非得上絞刑架不可,等等,這里應(yīng)該不流行絞刑吧,應(yīng)該是砍頭吧。
無論是砍頭還是絞刑他都不想嘗試。
他左右看了看,輕聲問道,“大和尚,往何處去呢?”
這是提醒智海對暗號,往何處去,他要是真穿越過來的,不可能回答不上來!
道士又把問題扔了回來,智海大和尚神情恍惚,他是回答不出來了。
到去處去。
這么簡單的問題大和尚都沒答出來,看來他確實不是穿越過來的。
伍桐暗暗搖了搖頭,自己是會錯情了,還差點表錯意。
還好自己夠機靈。
搖了搖頭正感嘆著自己的聰明才智,準(zhǔn)備回家吃晚飯,還沒踏出兩步,智海大和尚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敢問道兄到何處去?”
“到去處去!”
伍桐揚了揚手,沒意思,這大和尚真的不是穿越者。
和靖王爺擺了擺手道別,世子柴榮說要送送自己,馮保站在靖王爺身后低頭靜默。
伍桐不是一個人瀟瀟灑灑的離開的,他還帶著老崔和四皇子。
四皇子現(xiàn)在是他的弟子要好好照顧著,老崔是他還有事情要談,必須得帶著。
一行三人終于是離開棲霞寺。
從中午到現(xiàn)在一直都在棲霞寺里講故事玩兒了,伍桐的嗓子都快冒煙了,臨走的時候還囑咐世子爺不要忘了給他送些果脯。
世子爺一臉嫌棄的答應(yīng)著,揮了揮手將這個懼內(nèi)的道士趕走,轉(zhuǎn)過身就囑咐林威,到王府之后趕緊送幾斤果脯過去。
林威笑著應(yīng)了。
道長是真性情,世子爺也歡喜。
“從來處來......”
“到去處去.......”
智海大和尚神色迷茫,輕聲念著道士說的禪機,他想了很久,覺得那道士應(yīng)該入我佛門。
“大師還在思考?”靖王問道。
智海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貧僧原以為道門論辯不興,除卻老真人外,道門之中無一為懼,即便是老真人...”
智海大和尚臉色露出一絲古怪,“老真人只是道行高深,論起辯經(jīng)當(dāng)不敵其武功,可是這位伍桐道兄,是實打?qū)嵉霓q論之才啊?!?p> 靖王笑著說道,“大師莫要高看了他,怕不是在哪里得知這種問題,碰巧答了上來?!?p> 靖王這兩句話還真說對了,伍桐確實就會這點東西,恰巧,智海問的就是這兩個。
大和尚搖了搖頭,嘆道,“有此一人,佛門怕是要再居道門下五十年啊?!?p> “安于不會做這種事的?!比ザ鴱?fù)返的世子柴榮聽到了智海大師的話,出聲說道。
靖王與大和尚同時看向他。
柴榮想了想說道,“安于不喜歡麻煩,對于佛道之爭應(yīng)該會躲得遠遠的?!?p> 靖王大笑,“這確實是伍桐的性子?!?p> 這邊智海大和尚正擔(dān)心因為伍桐的存在而導(dǎo)致佛門不興,而讓他這么害怕的當(dāng)事人還卻無其事的清了清嗓子。
說了一下午書,嗓子還真有些受不了。
在一家藥鋪前,伍桐下馬走了進去。
“掌柜的,給我稱些胖大海!”
胖大海泡水對嗓子好,伍桐準(zhǔn)備喝兩天。
“是道長啊,好些日子沒見了?!彼庝佌乒裾泻艋镉嬋プバ┡执蠛?,自己則在這里和伍桐說話,“聽說您前些日子成親了?”
“四月十四?!蔽橥┬χ氐?,接過伙計遞過的胖大海,就往手腕上摸,想掏些銀錢來付賬。
掌柜連聲拒絕了,幾顆胖大海而已當(dāng)不得賬。
伍桐道謝,余光一掃瞥到了在藥鋪坐堂的醫(yī)生,這是坐堂醫(yī),在藥鋪診病,可能是自愿來做善行的郎中,也可能是掌柜請回來的。
不管是哪種,伍桐都想詢問一件事情。
柒師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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