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的被炙烤后的香氣格外馥郁,即使隔著這么遠(yuǎn),老道士也嗅到了這股氣味。
“這是什么味道?”老道士的一盤紅燒肉早就吃完了,他站起身,尋找香氣來源,然后就看到了據(jù)這里二十多尺的泥爐。
老道士向那邊跑去,蹲在那位廚師身邊,看著他將那一整只羊從泥爐中取出。
“香!真香!”老道士鼻子動了動,然后像是小孩一樣在這里等著吃第一口。
薛七一直盯著烤全羊,根本沒注意到身旁多了一個老頭,不過就算他看到了也猜不到這個小老頭是周國的活神仙。
將烤全羊完整的取出之后,薛七才發(fā)現(xiàn)身旁突然多出來的人。
“老人家......”薛七看著老頭身上的道袍,又改口道,“老道長,我給您切一塊?”
“來一塊!”老道士大氣的說道,伸出手去接,然后薛七就看到這老頭跟不怕燙一般,把整只羊都搬走了。
“哎!老人家!”薛七愣住了,這羊可是剛?cè)〕鰜淼陌?,這位老人家難道不怕燙的嗎?
伍桐還護(hù)在葉青鸞身前,誰知道這位秣陵的地主頭子能干出什么事來,一口一個我是你親舅舅,得把這家伙放到黑名單上,加黑加粗一號宋體。
剛嗅到一股香氣,下一秒幾個人的視線中就出現(xiàn)了一只烤的外焦里嫩的全羊。
伍桐看了看把整只羊拿過來的小老頭,嘖嘖感嘆道,“老爺子,你是真不怕燙??!”
老道士一手就扯下一只羊腿,不客氣的說道,“這是報酬!”
這手勁也是厲害啊,老爺子不會真是練了一百年的麒麟臂吧。
伍桐腹誹道,然后拿起道具切下一片肉,是肋排的位置,這里的肉最香了,沾了一些燒烤的配料,除了沒有辣椒粉以外簡直完美,伍桐夾著羊肉。
“啊——”
葉青鸞看著伍桐的動作,兩片薄唇輕啟,伍桐順勢就將羊肉喂了進(jìn)去,葉青鸞臉色有些發(fā)紅,她不習(xí)慣在這么多人面前和伍桐秀恩愛。
伍桐倒是無所謂,自己老婆自己疼,不用外人操心!
沒錯,靖王就是那個外人。
烤全羊的香味已經(jīng)把一群人勾了過來,和俞庭榭每人得了一塊在一旁啃著,清風(fēng)徐來四個三代弟子也分了一小塊自顧自吃的正開心。
可憐那位姓薛排行第七的廚子了,自己盯著快兩個時辰的烤全羊自己一口沒吃到。
還是伍桐好心,分了一條羊腿給他,讓他去那邊支起的灶爐那里和其他廚師一起分食,李儒自然也在那里,他在品嘗炒出來的菜品,心里盤算著怎么加入到現(xiàn)有的菜單里。
最后圍在烤全羊四周的只有靖王,老道士,伍桐,葉青鸞,柴榮,長公主還有四皇子。
四皇子和柴榮埋頭猛吃根本不在意四周的情況,四皇子沒見過這東西,觸發(fā)被動對新事物的好奇,所以吃的較多,柴榮是因為上次沒吃到,這次要將兩次的一起吃回來!
長公主雍容典雅,有條不紊的品嘗著,一片一片吃的讓伍桐看著都累,她吃幾片的時間,都夠老道士啃一只羊腿的了。
靖王也很斯文,他沾了些調(diào)料,將羊肉送進(jìn)嘴里,仔細(xì)品味,“不膻不膩,這羊肉處理的很好,表皮焦脆,內(nèi)里如綿軟鮮嫩。要不是你的氣質(zhì)不像廚子,本王當(dāng)真會以為你以前在酒樓工作。”
就你會說話!伍桐不屑的撇了撇嘴,吃飯都堵不住他的嘴。
不過伍桐到現(xiàn)在也沒吃幾口,他一直在給青鸞喂食,直到青鸞明確拒絕,視線也逐漸危險之后,伍桐才開始自己喂自己吃羊肉。
和長公主與靖王的品嘗不同,也和老道士埋頭硬啃的姿勢不同,伍桐的吃相算是正常人的吃相,一只手拿著肋排啃著。
將嘴里的羊肉咽下去,伍桐隨意的抹了抹嘴,然后葉青鸞就拿著手帕給他擦了擦嘴,動作就像是他小時候他媽給他擦臉一樣,伍桐好不容易擺脫了,“老爺子,后天我和青鸞成親,二拜高堂的時候您坐上首當(dāng)我的長輩怎么樣?”
“老道當(dāng)你的長輩?”老道士停止了牙齒撕咬的動作,怔怔的看著伍桐,“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嗎?”
伍桐點了點頭,“您救過我一命,養(yǎng)了我那么長時間,可以算是我的長輩了?!?p> 老道士點頭,神情有些激動,“好,好好好好,老夫那日拼著和葉英打一場也要坐一坐?!?p> 這老頭一百來歲的人了,還這么激動,心腦血管看樣子很給力啊。
靖王看著葉青鸞,想做高堂的想法都透出眼睛了,伍桐還是裝作沒看見,沒辦法靖王只好肉身上陣。
“咳?!本竿跚辶饲迳ぷ?,“本王作為青鸞的親娘舅,那天是不是......”
“是什么??!”伍桐咧著嘴叫道,“二拜高堂拜的的男方的長輩啊,你湊什么熱鬧!”
“可你是入贅!”靖王冷冰冰的盯著伍桐,透露出一種我要參加,要是不讓我來,你以后就別想有好日子過的威脅。
淦!忘了自己是入贅的事了。
伍桐不屑的說道,“那你去和二伯祖說,他老人家可等著呢,你去問他!”
靖王明顯是知道二伯祖是誰的,悻悻的搖了搖頭,放棄了爭奪,他又關(guān)心起婚禮的事情,“后天你都有什么安排?”
“哪有安排啊。”伍桐伸出十根手指,然后握拳就留了一根,“什么迎親的節(jié)目都取消了,一系列的流程刪的只剩了個拜堂成親了,所以時間訂的在晚上,開完宴席,你們回家我洞房?!?p> 伍桐看向葉青鸞,女子應(yīng)該都是要化妝的吧,“你后日需要裝扮一下嗎?”
葉青鸞輕輕搖了搖頭,反正一直要帶紅蓋頭,什么裝扮都無所謂吧。
這讓伍桐很傷心,女為悅己者容,連妝都不畫,這是什么意思,還沒結(jié)婚就煩了,得想個辦法扭轉(zhuǎn)回來。
伍桐想了想,又看向靖王,“王爺,能不能幫忙請個化妝師,青鸞清貧日子過多了,家里也沒什么胭脂水粉,您能不能找個會化妝的人來給青鸞打扮打扮?”
青鸞不會花錢,自己雖然有很多辦法能在這個年代賺很多的錢,但是青鸞真的不會花錢,那些女兒家的東西她都沒有買過,唯一的玉簪,還是在元樂送的禮物里抽出的一份。伍桐覺得應(yīng)該幫青鸞改一改這個習(xí)慣,最起碼得學(xué)會花錢。
“本王答應(yīng)了?!本竿蹩粗~青鸞,眼中流露出一種溫柔,那是一種介于喜愛的妹妹和疼愛的子侄中間的情緒。
靖王對青鸞有一種愧疚感,或許是對她母親的愧疚轉(zhuǎn)到了她身上,總是想補(bǔ)償什么給她,察覺到了這一點,伍桐也就淡了要反擊靖王的想法。
葉青鸞低著頭,很受用伍桐的關(guān)心,只不過她不習(xí)慣表達(dá),靖王的視線讓她有些難受,這個人是墨山悲劇的締造者,但他一直說是自己的娘舅,葉青鸞對他的感覺很復(fù)雜,所以這個時候她會躲在伍桐身后。
這是她棲身的梧桐樹。
伍桐嘆了口氣,他已經(jīng)大概猜出了當(dāng)年的事情,不過青鸞很抗拒這件事,伍桐也就不去追查了。
掃了一眼默默吃著羊肉的長公主,伍桐忽然問道,“皇上的賀禮,到時候是不是要唱喏???”
靖王點頭說道,“大概是以四皇子的名義,而且皇兄也有旨意傳下,應(yīng)該也是四皇子宣旨?!?p> 四皇子抬起頭看了自己的便宜師父一眼,點了點頭,承認(rèn)是他宣旨。
在一旁扔著嘎啦哈玩的老道士,一個翻身坐起來就大嚷道,“陛下給你送賀禮了?”
伍桐點了點頭,“應(yīng)該是送了?!?p> 老道士將嘎拉哈扔到一邊去,跳起來瞪著靖王,“柴浩,當(dāng)初你和老道說的時候可沒有這一條,你是利用老道嗎!”
靖王搖了搖頭,“弟子怎敢利用真人?!?p> 敢指著靖王的鼻子發(fā)飆,伍桐發(fā)現(xiàn)老頭才是最大的boss?。?p> 果然歲數(shù)大還是有好處的。
“皇兄送賀禮,想必也只是想補(bǔ)償小妹?!本竿趺娌桓纳恼f道,“青鸞是小妹的女兒,當(dāng)?shù)闷鸹市职肱@是賀禮也是嫁妝,弟子也曾備下嫁妝送到墨山,皇兄應(yīng)該也是此意?!?p> 伍桐心中不屑,丈母娘還有個兒子呢,也沒見你們這么上心啊。
老道士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葉青鸞和伍桐,旋即盯著靖王的臉沉聲說道,“記住你答應(yīng)過老道的事情,不要過分,伍桐是老道的弟子,他也讓老道去做他的長輩,你們兄弟倆不要把他當(dāng)成你們棋子擺來擺去?!?p> “弟子受教。”靖王微微低頭。
“你給你那個皇兄去一封信,四皇子留在這里當(dāng)我浮云觀的第三代弟子,而伍桐不是你們的棋子,收起你們的心思!”老道士正色警告道,這老頭發(fā)威的樣子還有些帥!
真人威武!老頭你以后就是我的偶像了!
伍桐心中給老道士送了一百個nice。
靖王低頭不說話。
老道士氣勢洶洶,看著伍桐又噴道,“你既是入贅,那老道如何坐上首!”
伍桐看了一眼葉青鸞,葉青鸞點了點頭,這倆人還沒結(jié)婚呢就已經(jīng)有了這種默契。
“老爺子,您先消消氣?!蔽橥┬ξ恼f道,“青鸞的長輩少,到時候你也坐上去是一樣的?!?p> “這......”老道士眼中一亮,旋即有些猶豫的問道,“這不合規(guī)矩吧?”
“老爺子,規(guī)矩都是人定的,凡事都有破例嗎!”伍桐說道,這時候的人很重禮,也難怪老爺子有些猶豫,不過他碰到了伍桐這個不知禮的未來人。
老道士終于是猶豫的點了下頭,像是被伍桐勸動了一樣,這老頭自己都沒想過守禮吧。伍桐在心里暗暗的鄙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