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與皇儲,永遠(yuǎn)都是繞不過的話題。
柴榮不是靖王,看樣子也做不了靖王了。
然后,伍桐就在想,靖王如此雄才卻只甘心做靖王,當(dāng)今周國的皇帝要比靖王還要厲害?
這對兄弟一個鎮(zhèn)國運(yùn),一個鎮(zhèn)國庫,配合默契,當(dāng)世無匹。
他不知道魏國是什么情況,不過現(xiàn)在看來,魏國過得很難受。
他倚著門框看著正在打麻將的四個人,分別代表著周國、魏國和自己,伍桐忽然心血來潮學(xué)著正榭捏了捏手指。
山雨欲來!
他不會算卦,但他會分析,不過他身后的柴榮就不會這個,他只是一個好人,卻是一個無能的好人,也因?yàn)槿绱耍芑蕦竿醺臃判牧恕?p> 人生多是巧合,也許多年前的一件小事會讓未來的一件大事更有戲劇性,這種看似是巧合的事情,其實(shí)多有發(fā)生。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這句話不是瞎說的。
“你在想什么呢?”柴榮忽然問道。
“沒什么。”伍桐覺得自從自己當(dāng)了道士,倒是神神道道起來了。
“你真的不知道青鸞的母親是什么人嗎?”伍桐忽然問道,“這兩位擺明了不會是為我而來的,八成也是因?yàn)榍帑[,當(dāng)年葉開山到底是什么人,他娶得人又是誰?”
“我真的不知道,這件事你都提過幾遍了?”柴榮苦笑著搖頭反問道,他覺得這件事多半涉及隱秘,正常人不會想這么長時間。
伍桐面無表情的看著葉青鸞的側(cè)臉,靖王也在看著她,昨日他派人送上山的禮物他也見過了,剛開始還以為是慶祝合作的禮物,在查驗(yàn)清單之后,伍桐很確定這是送給葉青鸞的,雖然很難大張旗鼓的辦這場婚禮,但靖王還是擔(dān)心婚禮簡陋,來鳳冠霞帔都準(zhǔn)備了,針腳細(xì)密比自己請人制作的那一件要好了幾層樓。
四皇子只是說自己是來賀禮的,估計周皇也是為了葉青鸞才送的這份禮,一個居住在墨山,十幾年沒有人權(quán)的地方,為什么葉青鸞的出嫁會引來這些多大佬的關(guān)注。
伍桐不會自戀的想著這些禮物都是送給他的,簡單的說就是他不配,就是皇上親自下圣旨說要給他禮物,伍桐都不敢接,為啥?怕死。
“......公主嗎......”伍桐嘆了口氣說道。
柴榮瞪大眼睛低聲勸著伍桐,“安于,你可別對我這為皇姐起心思啊。”
“廢話?!蔽橥┹p聲喝道,旋即意識到一件事,“她比你大,怎么還沒成親啊?”
這年頭公主不都是十三歲之后就開始姻親了嗎?
“沒人敢娶唄?!辈駱s聳了聳肩。
還有沒人敢娶的公主,這公主得是做到什么份上,臭名遠(yuǎn)揚(yáng)也不至于沒人娶啊。
伍桐笑了一聲,“她都干了什么事?”
“打折二皇子的腿算不算?”柴榮問道。
噗——
伍桐以為自己已經(jīng)做好心理準(zhǔn)備能接受長公主的一切惡習(xí),可是柴榮一開口就讓他猝不及防,“這么猛?”
“這只是皇家秘辛,沒幾個人知道?!辈駱s低聲道,“真正讓皇姐揚(yáng)名的還是她一個人把那些伴讀的世家子弟勛戚后代給揍了一頓,那一次好像是打折了二十多根骨頭,十六個勛戚世家子弟在家里躺著半年?!?p> 好家伙,看不出來,長公主還是一代女中豪杰!
伍桐不經(jīng)意間瞥到長公主,他忽然指著長公主問道,“等會兒,你說她會不會武功?”
“怎么可能不會,皇家內(nèi)部宗師無數(shù),要是沒習(xí)武,她怎么能敲折那么多人的骨頭?!辈駱s煞有介事仿佛自己看到了一般,“那里面可是有好幾家將門啊?!?p> 伍桐沉默半晌,“她可能聽到了。”
柴榮眼皮一跳,干笑道,“安于你別開玩笑,我們說話聲這么小,他們打麻將還有動靜,這么遠(yuǎn)的距離怎么能聽到?!?p> 忽然,伍桐拽著柴榮跳到一旁。
嗖——
嗖——
啪——
一聲脆響,兩塊木頭就變成了碎木頭。
伍桐看著地上的碎塊,“你看我說她聽到了吧?!?p> 柴榮干笑著,“皇姐,我不是故意的?!?p> “脾氣真不小?!蔽橥炱鹚槟緣K,不無可惜的說道,“紅中和幺雞,今日你們這麻將局子算了結(jié)束了?!?p> 元樂是外臣不好開口,小跟班是啞巴不會說話。
葉青鸞看著長公主面露慍色。
長公主也看著葉青鸞,面無表情。
四皇子倒是抬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是皇姐弄出來的聲音,他連屁都不敢放低著頭躲到一旁繼續(xù)玩著魔方。
最后還是伍桐打破僵局,“長公主威儀啊。就是不知道這偷襲的手段符不符合皇家教育?!?p> 長公主微微仰頭,脖頸修長,像是一只驕傲的天鵝,“那你和柴榮背后編排人就是對的了?”
伍桐搖了搖頭,“你都聽到了,那也就是沒背著你,置于編排,世子爺說的可是假話?!?p> 長公主轉(zhuǎn)過頭直勾勾的看著伍桐,“你很好?!?p> “勞長公主惦記,我一直都很好?!蔽橥┪⑿χ氐?。
柴榮在他身邊扯著他的衣袖,示意他別說下去了,他倒是有老婆保護(hù),今日回府怕是要挨揍啊。
長公主站起身,嚯,這身高有一米七二,七三了吧,剛才倒是沒太注意這一點(diǎn)。
“伍桐,你有何能力讓父皇和王叔如此重視?”長公主微微抬頭看著伍桐,但伍桐就是感覺她在睥睨自己。
真是一個傲慢的公主??!
“我就是一個小道士,并不奢望能入皇上的眼?!蔽橥┬χf道,這是墨山,臥虎藏龍的墨山,他在自己的地盤還能讓別人給欺負(fù)嘍!
他看了一眼葉青鸞,示意她要好好保護(hù)自己。
“而且,我就沒想過入皇上的視線,他看不見我最好?!蔽橥┒⒅L公主的鳳眼,雖然微笑但說出的話挑釁的意味十足。
見到伍桐這樣說,元樂才真正發(fā)現(xiàn)伍桐抗拒入朝的心思是這么重。
“可是你已經(jīng)入了父皇的視線,父皇還備了賀禮?!遍L公主不動聲色的說道。
“說實(shí)話,這禮到底是給誰的?”伍桐忽然問道。
元樂突然覺得這里不適合自己待著了,再聽下去怕是只能被裝起來運(yùn)回大魏了。
伍桐看到了元樂的表情,笑著說道,“元樂你和你的小跟班先回去了,這些日子不要來墨山了,我和青鸞成親那天你再過來?!?p> 元樂松了口氣,“多謝道長,四皇子、長公主、靖王世子,外臣告退。”
看著已經(jīng)下山的外臣,伍桐又看向長公主,“這禮是送給青鸞的吧?”
柴榮咧了咧嘴,這家伙怎么還在想這件事。
長公主的鳳眼微瞇,伍桐不禁感嘆,這鳳眼是真的美麗,獨(dú)具神韻超凡脫俗,再配上長公主的臉,相得益彰,即有母儀天下的威儀,亦有頂天立地的帝皇氣質(zhì)。
武則天怕也是這幅面容吧!
兩種氣質(zhì)交織在一起,沒有絲毫沖突。
“是有怎樣,不是又怎樣?”長公主的聲音冷漠,高高在上,這種語氣比靖王那日還要威嚴(yán)。
“你們帝皇的家事我不管?!蔽橥┮膊慌碌米锘始?,大不了他就躲到魏國去,再不濟(jì)他就扯起反旗,帶著二伯祖葉大龍重操舊業(yè),“皇上的賀禮,我們不要了,麻煩長公主回去告訴皇上,勞他老人家費(fèi)心了?!?p> “沒人敢拒絕父皇的賞賜!”
“現(xiàn)在有了!”
長公主高高在上睥睨天下,伍桐不卑不亢針鋒相對。
“你是第一個敢和本宮這么說話的人?!遍L公主冷冰冰的說道。
這道很熟悉啊,你是第一個敢和我這么說話的人,好像后世的霸道總裁文都這么寫的。
伍桐冷笑回道,“那你可小心點(diǎn),一般人都會注意不在乎自己的人,你千萬要把持住。”
“你想死?”
“我不想死。”
“憑你今日的言語,本宮就是殺了你也沒人敢說什么?!?p> “喲?!蔽橥┹p松的吹了一道口哨,“那你試試看?!?p> 葉青鸞站到伍桐身前,擋住長公主。
是個男人你就站出來,躲在女人后面算什么本事。
長公主沒有說這句話,這還是伍桐腦補(bǔ)的,一般這個時候都會有這句臺詞出現(xiàn)的。
柴榮實(shí)在不想讓伍桐和長公主的關(guān)系鬧僵,他夾在中間里外不是,他不敢勸長公主,只好對伍桐說,“算了,安于,再怎么說皇姐也是長公主,她要是生氣,你很難保住墨山。”
伍桐也知道這一點(diǎn),只不過他很不爽長公主的語氣。
長公主了不起啊......確實(shí)了不起。
他娘的,還不是投胎投的好,了不起也是她老子了不起。
柴榮看著伍桐不說話,欣慰的都快哭了,道長終于認(rèn)識妥協(xié)這兩個字了。
“皇姐,天色以晚,我們要回王府了,不然不安全?!?p> 柴榮苦著臉勸道。
長公主點(diǎn)了點(diǎn)頭,四皇子依然轉(zhuǎn)著魔方,就這樣,這三個人終于離開了墨山。
葉青鸞看向伍桐,“你今日怎么這么沖動?”
“沖動?”伍桐搖了搖頭,這就是莫名其妙的吵了起來,她的語氣讓人不爽,那是什么時候讓自己生氣的呢,大概就是她說要?dú)⒆约旱臅r候。
真是天家啊,想殺人就要?dú)⑷耍?p> 呵呵!
“她可是長公主啊?!比~青鸞忽然握住伍桐的手,“你又何必與她爭吵呢?”
伍桐看著青鸞的臉龐,手掌微微用力握著。
原來他只是好奇二十年前的事情,真的只是好奇,不過后來他從馮保的口中問出了當(dāng)年的罪名是謀逆之后,他就不是好奇了,而是想查出真相。
對外宣稱的罪名是謀逆,那實(shí)際上呢?
實(shí)際上會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