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還命
元丹？
元丹！
精氣元丹！
凌七猛一激靈，顧不得男女之別，趕緊搜白娘子的身。
雖然已經(jīng)過去千載，但那枚從蛇母手中偷走的元丹，或許有可能還在，而如此珍貴的東西，只要還在白娘子極有可能貼身攜帶。
理論上元丹是大量人類精氣煉化而成，專門為妖族補充生命力，完全有可能將白娘子救回來。
是的，全都是有可能，誰也不能保證元丹還在不在，也許白娘子早就用過了也說不定。
“一定要有，一定要有?。 绷杵咂矶\著，腦門汗水直流。
這是目前唯一的活路，如果走不通，白娘子就死定了。
或許是白娘子命不該絕，幸運之神終于站在了她這邊，一番搜索之后，還真讓凌七給找到了。
“是，是這個嗎？”凌七捏在指間給黑煞看。
黑煞已然說不出話，費盡力氣點點頭，一口氣沒憋住撲倒在地。
凌七顧不得其它，趕緊將元丹塞進白娘子口中。
元丹入口即化，化為黃朦朦的氣流迅速散入四肢百骸。
感受到白娘子的生命力不再降低，而是開始增強，蒼白的雙頰也浮現(xiàn)出了血色，凌七終于長吁了口氣，對黑煞說了聲謝謝。
這一聲道謝很有誠意，連他自己也沒想到，自己最后竟然會向黑煞道謝。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世事無常？
黑煞挑了挑嘴角，瞳孔開始散大，眼神逐漸渙散，表情卻不再有任何遺憾，猙獰可憎的臉，也變得柔和清俊了許多。
彌留的最后時刻，他終于明白了阿蓮第一次對他畫的那幅畫，那不只是一幅畫，更是一段記憶。
很久很久以前，他和她都沒有化形，他是一條小黑蛇，而她是湖中的一朵蓮花，他借蓮花躲開了天敵，然后盤在蓮花旁的荷葉上休息，并幫她嚇跑了采蓮者。
她救了他，他也救了他。
這才是他和她的第一次相見。
黎山洞窟之中，她一眼就認出了他，所以才會贈他蓮藕，一直陪在他身邊，即便他不言不語，也總是對他微笑。
“阿蓮……”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黑煞微笑著，合上了雙眼。
許仙已經(jīng)做好了受死的準(zhǔn)備，卻遲遲沒有等來死亡，睜開眼睛看到的是急劇放大的拳鋒。
砰！
一記重拳狠狠打在許仙左臉上，將其打翻在地，嘴角溢血臉皮都破了。
凌七二話不說，陰沉著臉抓住許仙的衣襟，將他從地上拽起來，甩手又是一拳打在右臉上。
許仙再次被打翻在地，如果將落地的瞬間慢放，就能看到整張臉都在來回抖動，唾沫齒血都甩了出來。
凌七尤不罷休，再次將許仙拽起來，左右開弓一拳一拳又一拳，抽的許仙皮開肉綻滿臉滿嘴全是血。
直到許仙開始翻白眼，才最后一拳懟在肚子上，單手掐住他的脖子，暴怒喝問：“你特么是不是沒長耳朵？你差點害死她知不知道？你給老子說話！”
“沒什么好解釋的，你要殺就殺吧……”許仙吐字不清，再次認命似的歪頭閉眼，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很顯然，他很清楚這么做會是什么后果，但他還是這么做了。
因為抉擇的一瞬間，復(fù)仇的沖動遠遠壓過了白娘子在心中的份量，甚至內(nèi)心深處還冒出了這樣的念頭：雖然白娘子是無辜的，但金山寺被毀白娘子罪責(zé)難逃，以白娘子今天展現(xiàn)出的破壞力，難保以后不會傷及無辜，不如借此機會將二妖全部殺掉。
這個念頭只有一瞬，卻起到了決定作用。
現(xiàn)在黑煞斃命，白娘子死里逃生，隨著復(fù)仇毒火的熄滅，他也冷靜了下來。
他感到后悔，感到抱歉，感到內(nèi)疚，可惜這一切都沒用，在事實面前都是那般蒼白無力。
所以沒什么好解釋的，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承擔(dān)結(jié)果。
看著許仙的樣子，凌七更是無名火起，一拳轟斷他的鼻梁骨，然后將他狠狠摔在地上：“你是她恩人，她不會希望你死，但從此刻起，她不再欠你什么，你自己好自為之！”
說完轉(zhuǎn)身就走，走出幾步又轉(zhuǎn)過頭，冷冷撂下一句：“你不配法海的傳承，更不配做一名僧人！”
沒有再做停留，凌七抱起白娘子，踏過積水的廢墟大步下山。
……
白府
山洞不可久居，凌七、白娘子和小青早就住回來了。
府邸被封正好免去外人打擾，只要不露面不點燈即可。
小青兩個月前便已蘇醒，一直在靜心養(yǎng)傷，并沒有參與此次金山寺之行。
雖說有凌七和白娘子聯(lián)手，但次行的目的畢竟是引出黑煞，而想引出黑煞，就必須兩敗俱傷，從這個角度，說是去金山寺挨揍的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她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擔(dān)心的，一直覺得心神不寧坐立不安，總覺得會出事。
事實證明她的直覺是對的，當(dāng)看到凌七抱著昏迷不醒的白娘子歸來，登時心中咯噔，急忙詢問發(fā)生了什么。
凌七并未隱瞞和盤托出，小青聽后氣的三尸神暴跳，當(dāng)即就要上山活撕了許仙。
這一次小青是動了真怒，凌七好不容易才將她拽住。
“一命還一命，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不欠他了，你若殺了他，她豈不是白死一次？”凌七頓了頓接著說，“而且這件事對許仙來說已是罪孽，除非歷經(jīng)劫數(shù)，否則不可能修成正果，就讓他帶著罪孽繼續(xù)在紅塵中掙扎吧。”
“說的也對，死太便宜他了！”小青好不容易收了殺氣，恨恨地說。
“你照顧好她，我還要去兌現(xiàn)一個承諾。”凌七將白娘子放在榻上，替她蓋好被子，說完轉(zhuǎn)身就要走。
“什么承諾？你不會一去不回吧？”小青急了，急忙追上凌七。
凌七：“怎么會呢？”
“你發(fā)誓！”小青表情嚴肅盯著凌七的雙眼。
“好好好，如果我不告而別，愿遭天打雷劈?！绷杵邌∪皇?，只能舉起手賭咒發(fā)誓。
小青這才松手，凌七是修行人，應(yīng)該不會拿天雷開玩笑。
凌七施展逍遙游，縱身離開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