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端午同游
端午佳節(jié)，龍獅起舞。
雖然無論女人還是女妖，梳妝打扮都很花時間，但凌七還是早早就來到了正廳。
果不其然，足足等了半個時辰，白娘子才現(xiàn)身。
凌七轉(zhuǎn)頭一瞧，驀地屏住了呼吸。
白娘子依舊是一身白衣，卻不再是飄飄如仙的女裝打扮，而是翩翩如玉的男裝打扮。
長發(fā)盤折束在腦后，束發(fā)的白絲帶垂到腰際，隨著步履輕輕飄動，鬢角兩縷發(fā)絲自然垂落，搭在肩頭和白衣相映成趣。
果然只要顏值高，無論男扮女裝還是女扮男裝，都一樣驚艷。
“很怪嗎？那我還是換掉好了。”白娘子很久沒男裝打扮了，見凌七這樣看著自己，頓時一陣心虛，轉(zhuǎn)身就要開溜。
凌七豁然回魂，連忙喊住她：“不不不，不用換，挺好的！”
“當真？”白娘子試探著問，語氣還有些不確信。
“自然當真，恐怕江南第一佳公子，在你面前也要自慚形穢！”凌七毫不吝嗇贊譽之詞。
白娘子何曾聽過如此直白的夸贊，登時雙頰微醺，有些不好意思地偏過了頭：“公子過譽了，節(jié)日人多，不過是圖個方便而已?！?p> 凌七適可而止，問：“我們這就出發(fā)嗎？”
“且等等……”白娘子話音未落，就聽叩門聲遙遙傳來。
“不瞞公子，許官人會與我們同游，還望公子不要介懷。”白娘子這才想起沒有提前告知凌七。
“無妨，不過庫銀發(fā)配之事如何解釋？”凌七早就知道是許仙先邀請的白娘子，此行他不過是充當電燈泡而已。
“我已想好借口，交給我便是?！卑啄镒诱f完前去開門。
許仙明顯有點緊張，當看到白娘子一身打扮，頓時也半張著嘴呆立當場。但當他看到凌七時，整個人都驚得挑了起來。
“你，你怎么在這？”許仙指著凌七一臉駭然。
白娘子趕緊解釋：“其實庫銀乃強盜所竊，我從強盜手中得了銀子，并不知是庫銀，所以才會贈與官人，沒想到反而害了官人。至于凌公子，他只是想保護我，所以才會替官人頂罪?！?p> 凌七接口道：“半路遭了惡妖，差點沒命，不信你可以去縣衙問?！?p> 白娘子的說辭漏洞不少，但凌七搬出縣衙，一下子就鎮(zhèn)住了許仙。
“原來是誤會，是小生錯怪先生了。先生高義小生沒齒難忘?！痹S仙給凌七深深一揖。
說實話，如果當時不是凌七及時出現(xiàn)，他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把白娘子給供出來。
白娘子暗暗松了口氣：“凌公子傷勢剛好，我想帶他一起轉(zhuǎn)轉(zhuǎn)，還望官人不要介懷?！?p> 許仙一怔，明顯有點不情愿，但話已至此難道還能拒絕不成？只能避開白娘子的目光，強笑著表示不介意。
主街上攤位早已鋪開，賣粽子的、賣糖葫蘆的、做糍粑的應有盡有，甜香氣息縈繞鼻端，吆喝聲此起彼伏。
錢塘鎮(zhèn)的百姓們都放下了工作，拖家?guī)Э诠浣钟瓮?，相公給娘子買胭脂，娘子給相公送香囊，羊角小兒舉著風車在河邊追逐玩鬧，小情侶相依相偎互訴衷腸……
一切都是如此祥和，仿佛整個世界都變得溫柔了。
白娘子正猶豫要不要現(xiàn)在拿出香囊，就聽前方傳來一聲鑼鳴，隨即鑼鼓聲熱熱鬧鬧響了起來。
“舞獅子開始咯，快去看快去看，最后是小烏龜！”孩子王一聲高呼撒腿就跑，后面的孩子嗚嗚哇哇拔腿便追。
“我們也去看看吧?！绷杵咝U有興趣。
三人來到街角，舞獅團周圍已是里三層外三層，每當舞者做出高難度動作，立刻會引得眾人鼓掌叫好。
白娘子借口賣粽子暫時離開。
“先生，小生有一事相問?！敝钡桨啄镒幼叩眠h了，許仙才突然開口。
“但問無妨。”凌七個子高，看到精彩處也鼓了幾下掌。
許仙略作沉吟：“先生被惡妖所傷險些喪命，那么先生有斬妖報仇的打算嗎？”
“如果碰上，自然是要報仇的?！绷杵唠S口答。
許仙點了點頭又問：“倘若先生遇到別的妖呢？”
“別的妖？你什么意思？”凌七終于轉(zhuǎn)過頭。
“沒，沒什么，就是隨口一問，畢竟妖即為孽，一定會為非作歹為禍世間……”許仙還沒說完就被凌七打斷。
“放屁！”凌七很不客氣。
許仙錯愕，沒想到凌七居然會爆粗口。
凌七：“我問你，人就都是好人嗎？”
“不，不是……”許仙訥訥地說。
“那不就得了？既然人不都是好人，你憑什么認為妖都是惡妖？”凌七反問。
許仙頓時說不出話，妖孽都是禍害早已是深入人心的概念，不這樣想才是異端謬論。
好半晌，許仙才找到反駁的切入點：“可是妖比人強，人一怒造不成多大破壞，但妖一怒必定生靈涂炭。所以哪怕不是惡妖，留在人世間也時刻有作惡的危險?！?p> “道理是這么個道理，但……”凌七話未說完，白娘子已經(jīng)走了回來。
“聊什么呢？”白娘子問。
“沒什么沒什么，向先生請教學問而已?！痹S仙連忙搖頭，眼神卻堅定了許多。
“過節(jié)就別研究學問了。來，剛出鍋的粽子，有蜜棗餡、豆沙餡還有板栗肉餡，喜歡哪種自己挑?！卑啄镒哟蜷_紙包微笑著說。
她知道三人同游會很尷尬，為了盡可能化解尷尬，必須表現(xiàn)得自然一些。
許仙完全沒有品嘗美食的心情，道了聲謝隨便拿了一個。
“你喜歡什么餡？”凌七問。
“我啊，蜜棗餡好一些。”白娘子想了想說。
凌七挑了一個，撥開粽子皮遞給她：“喏，蜜棗餡的，別的我拿著吧?！?p> 白娘子完全沒想到凌七是這個意思，愣神之余心中微暖，同時又有點尷尬，下意識看向許仙。
許仙看看自己手中的粽子，再看看凌七手中的粽子，忽然沒由來一陣煩躁，低下頭轉(zhuǎn)身便走。
“許官人！”白娘子趕緊追，沒接凌七的粽子。
凌七也不介意，將粽子塞給旁邊仰頭望著他流哈喇子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