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誰是老爺
縣太爺一聲令下，衙役們立刻揮舞殺威棒圍了上來。
雖然凌七個頭比李公甫還高，看起來不好對付，但好漢架不住人多，這一通殺威棒打下去，縱然是江湖匪寇，也得乖乖趴下。
凌七嘴角掠過輕蔑的冷笑，右手光芒微微一閃，一把長劍憑空出現(xiàn)，噌的一聲抵在縣太爺?shù)难屎砩?，距離喉結(jié)只差毫厘。
“都別過來！”縣太爺嚇得三魂皆冒，慌忙抬手大喊。
“怎么，不想拿下我這個歹人嗎？”凌七揶揄道。
縣太爺連唾沫都不敢咽，生怕喉結(jié)碰到劍尖，昂著頭顫聲道：“我，我可告訴你，公堂之上行刺朝廷命官，這可是死罪！”
“好好說話，我行刺你了？”凌七稍微將劍鋒向前送。
“沒，沒有！”感受到喉頭針扎般的刺痛，縣太爺嚇得差點摔倒。
凌七笑：“這就對了，我既然沒有行刺，何來死罪？”
“你，你到底想怎樣？”縣太爺顫聲問。
凌七也不繞彎子：“簡單，盜庫銀的是我，和別人無關(guān)，你放了他，發(fā)配我去蘇州?！?p> 縣太爺一愣，沒想到凌七提的要求如此簡單。
如此一來，案子辦妥、庫銀找回、罪人伏法，對他來說百利無一害。
至于凌七為何要這樣做，關(guān)他屁事？
“唔，看在你自首的份上，本官就勉為其難答應(yīng)你……”縣太爺話音未落，只見劍光一閃，偌大的堂桌咔嚓一聲裂成兩半。
“壯士饒命！”縣太爺再也繃不住，一咕嚕跪倒在地。
“行了時辰不早了，拿個枷鎖過來，這就出發(fā)?！绷杵呤談Α?p> “真戴?。俊笨h太爺小心翼翼試探著問。
凌七催促：“沒戴過，體驗一下?？禳c去拿，費什么話?！?p> “體驗一下……”眾人集體凌亂。
縣太爺哪敢質(zhì)疑，趕緊給衙役使眼色。
衙役拿來枷鎖和穿勾，低聲問：“老爺，按律要穿琵琶骨，咱穿嗎？”
凌七臉色微沉，縣太爺嚇得一蹦三尺高，沖著衙役腦門就是一巴掌：“穿個屁，大俠的琵琶骨是你能穿的嗎？”
衙役抱頭鼠竄。
凌七呵呵一笑，將枷鎖往脖子上一套，闊步朝外走去。
目送兩個衙役跟著凌七消失在大門口，縣太爺這才松了口氣，看著堂桌光潔如鏡的切口，眼角又是一陣亂跳。
“看什么看，還不滾？”凌七離開，縣太爺又恢復(fù)了威嚴的樣子，一腔憋屈全發(fā)泄在了許仙和李公甫身上。
李公甫這才回過神，趕緊給許仙開鎖，帶著許仙一溜煙跑了。
沒有人注意到，屋檐上一只烏鴉振翅而起，朝著城南急飛而去。
……
城南十里印月井
白娘子和小青正在爭執(zhí)，突然一只烏鴉呱呱大叫俯沖降落，變成一只小妖摔在二人面前。
“不好了不好了，許仙被抓啦！”小妖大呼小叫。
“什么？”姐妹二人大駭，小青更是一把將小妖提了起來。
小妖喘了口氣，嘰嘰呱呱將在衙門看到的事復(fù)述了一遍。
姐妹二人聽后更是瞠目結(jié)舌，沒想到好心反而害了許仙，更沒想到凌七竟然會挺身而出，替許仙頂罪。
“都怪我，是我險些害了許官人……”白娘子懊惱不已。
“險些而已，倒是那個姓凌的混蛋，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小青擰著眉頭。
白娘子來回踱了幾步，突然說：“不行，我得去看看?！?p> “姐姐你瘋啦，那姓凌的混蛋知道我們是妖，你這不是自己送上門嗎？”小青一把抓住白娘子的手腕。
“小青啊，你難道看不出來嗎？他不是在替許官人頂罪，而是在替我頂罪！”白娘子嘆道。
小青抗聲道：“那又怎樣？誰知道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也許他就是為了引你出來！”
白娘子也不知該如何說服小青，掙脫小青的手一躍而起，朝發(fā)配蘇州的方向飛去。
“姐姐！”小青氣的直跺腳，卻終究還是放心不下，一咬牙跟了上去。
不多時，二人就遠遠看到了凌七和兩個衙役，急忙降下身形，藏在古樹后偷眼觀望。
見凌七帶著枷鎖，白娘子不由更加自責。
小青則是臉色微變，憤憤然哼了一聲：“裝可憐！”
誰料話音剛落，就見兩個衙役為凌七拆下枷鎖，用顫抖的手分別遞上水囊和肉脯。
凌七也不拒絕，接過肉脯水囊開始吃喝，還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衙役立刻會意，開始給凌七捏肩。
二人目瞪口呆，這是押解發(fā)配？這怕不是在伺候老爺吧？
“混蛋，虧姐姐還為你擔心。”小青心中暗罵，低聲說，“姐姐，現(xiàn)在沒什么好擔心的了吧？”
白娘子沉默良久，終究還是點了點頭，最后深深望了凌七一眼，轉(zhuǎn)過身準備離開。
既然凌七并未受罪，她自然也不需再擔心什么，只不過這一去，恐怕就再無相見之日了。
轟隆?。?p> 天際忽然雷鳴，一滴冰雨落在她的手背上。
要下雨了。
雨中結(jié)緣，雨中了緣。
也許，是老天注定她命中會有這樣一個過客吧。
“既然來了，何必藏頭露尾？”便在這時，凌七的聲音遙遙傳來，硬生生拽住了白娘子的腳步。
白娘子和小青同時全身一緊，以為自己被凌七發(fā)現(xiàn)了。
卻聽山道另一頭，有個陰仄仄的聲音響起：“我說過我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
二人猝然一驚，霍然轉(zhuǎn)身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黑衣打扮身披蓑衣的男子從樹后饒了出來，半張臉爬滿黑紋，看起來分外猙獰。
“黑煞！”白娘子失聲低呼，一顆心兒猛然提倒了嗓子眼。
她萬萬沒想到黑煞會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出現(xiàn)，以黑煞睚眥必報的脾氣，如果凌七當初真的只是唬人，沒有真本事，那么今天必將葬身此地。
“大膽何人，吾等乃縣衙官差，還不速速退下！”兩位衙役倒還算稱職，立刻按住隨身的佩刀。
“哈哈哈，縣衙？那是什么？”黑煞大笑，雙腳迅速收攏變形，扭動著越來越長，變成一條黑森森的巨大蛇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