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里斯身形頎長高挑,林小芽料他體重也不輕,但沒想到竟是沉到搬不動,錯愕地將對方從頭到腳打量個遍,這男人身材堪稱完美,不像是有贅肉的人,搞不懂為什么會這么重。
林小芽換了個姿勢,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那人半背半拖地運到了床邊,往床上胡亂一放,氣喘如牛地罵道:“我去!你這家伙……究竟是鐵打的還是灌了鉛的?明明就不胖,怎么重成這鬼樣?背你這一下老娘我都虛脫了,這元氣估計得幾根千年人參才補得回來?!?p> 她嘴上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卻極為體貼地幫帕里斯脫鞋,然后把他雙腳抬到床上,再蓋上被子,視線對上帕里斯那佼好的睡顏時不禁看呆了,雙手握住他的大手掌喃喃自語:“這么好看的男人……可惜了,還沒開始我怎么就失戀了呢?算了,會有個豬頭替我來愛你?!比套I,低頭在某人的手背上啄吻一口,然后輕輕地哼唱了幾句:“依然記得喝醉以后追著條狗跑了很久,跪在垃圾箱前要給它磕頭,我拉住狗的手說我們只做朋友,嗷嗷叫了一宿……”
待到林小芽進了古堡,收了時空之門,帕里斯才緩緩睜開眼,望著那道靈力門消失的方向,再看看剛才被某人拉住的那只手,憤慨自己莫名其妙地就做了一回狗,不禁又氣又覺得好笑,繼而想起手背上印下的一吻,神情瞬間柔和了許多,將手背貼在自己的唇上,輾轉反側,思緒萬千。
林小芽回到古堡,換上潛水衣,背上氧氣瓶,從古堡蓮池的時空陣眼穿到了鏡湖湖底,這里她來過多次,早已輕車熟路。
當她來到湖底神殿那睡美人所在的偏殿,擺放在睡美人床頭邊上的天使聯盟正靜靜地散發(fā)著如同日暖陽的金黃色光芒,熠熠生輝,令人目眩。
林小芽激動不已,這一次沒有帕里斯看守,神器唾手可得。她來到粉色貝床邊,握住劍柄的同時低頭端詳著床上這位沉睡了三百余年的“六年后的自己”,平心而論,這五官、這面容跟現在的向奇極其相似,現在的自己跟她還是差距明顯,不管是膚色還是神韻上都遜色許多,甚至連胸……林小芽低頭瞄了眼自己幾乎一馬平川的停機坪,欲哭無淚,假如她是帕里斯,那道送命題的答案不用想也知道應該選誰,更何況帕里斯自己都說了會憑本能反應來做出選擇。
繼續(xù)在這兒比較純粹是給自己找不痛快,林小芽負氣抓起神劍,轉身就往外走,但剛邁出幾步猛地又剎住腳,因為她突然想到帕里斯兩次用著神劍刺穿她的心臟抽取生命力就是為了給這位睡美人續(xù)命,倘若沒有了續(xù)命糧,睡美人將會怎樣?會死嗎?
有那么一瞬,林小芽腦子里冒出了個邪惡的念頭,如果這個人沒了,她就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自己,但是她轉念馬上又痛恨起那樣的自己,而且,更重要的是她不希望帕里斯難過。
囿于這里的時間流速與外邊的大不相同,盡管這里的時空是停滯的,但在外邊稍微耽擱了幾天就相當于這里時間刻度過去的幾年。三年前,她和小奇在古堡里度過了將近十年的時間,結果出去時,發(fā)現外邊只過去了短短半月,因此她擔心在天使聯盟歸還以前,睡美人的生命無以為繼。
考慮到這一點,林小芽便又踱了回來,喚出三頭狗的骷髏法杖,把自己的生命力直接傳送到睡美人體內。
直至她發(fā)覺自己的水平視線越來越低,身上的潛水服越來越寬松,自己的狀態(tài)越來越虛弱才收起法杖。林小芽瞥了眼墻邊石臺上的銅鏡,果然不出所料,自己又縮回到原來十二三歲的形貌,這也就意味著她將自己六七年的生命力輸給了貝床上的人,那么即便這幾天沒能得到天使聯盟的補給也可安然無虞。
林小芽隨便換身衣服,拎著神器匆匆趕了出來,扭頭瞧見帕里斯睡得正酣,被子卻掉落在地的景象,不由一愣,想起自己幼時各種睡覺不安分的各種情形,要么從床頭滾到床尾,要么從床上滾到窗下,蹬被子更是家常便飯必不可少,但每每如此都總是叔叔來看顧著她,可現在見到睡得像個孩子一樣無辜的帕里斯還真是天下奇觀。
“真是的,明明就長著跟叔叔一模一樣的臉,怎么睡相差那么多,像你這樣的男人牢靠嗎?”林小芽收去時空之門,一面嘀咕,一面過去幫某人撈被子。
帕里斯趁她不注意微微睜眼偷覷她,見她拾起被子直起腰背,忙又閉眼裝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