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日子，艷陽高照，照的人沒了精氣神。曠野的官道上，八萬士卒承受著太陽的炙烤，低沉著腦袋，失落、麻木的向北行軍。旗幟如海，可除了一桿金骷髏死亡之旗外，萬千旗幟，低迷的卷著旗桿。
騎著百階，朱武落后一個馬頭緊跟著，凝思咬唇，無有片語。長長的隊伍走到中午，各營兵將自覺的下灶煮飯、就地休整。諸如董平等將，烏黑著臉，領著騎軍四處跑馬，偶遇些野味，盡數打了，擱在鍋里烹煮，發(fā)盡了怨氣。
鹿肉、雞肉、飛禽肉，還有野羊、野牛，雜七雜八的大肉塊傾倒進麥飯中，夾雜著面糊糊的大厚土豆片，士卒大享口福，吃的肚子溜圓。說來也奇怪，一頓肉香土豆麥飯后，士卒們一掃頹廢之氣，頗有精神。
白雪她吃了一碗，撈的只剩些湯水，映照著自己的臉龐，美美的笑著。
“大帥心情真好！”
董平氣嘟嘟的一屁股坐在身旁，渾身散發(fā)著[老子不爽，人鬼莫近]的狀態(tài)。
“伯穎還在生氣？”
趁熱咕嘟喝完肉湯，白雪明亮的看著他。
“末將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大帥您一直都非常的聰明，可為何一時就蠢笨了？難道大帥還念著舊情？據說大帥當年是于譚揚林飏住在一個房子里........”
“伯穎~~~”
越聽越混賬，白雪即時打斷。
“老娘奉承彰武二十三年生人，現在三十七歲，還不到癡呆的時候！”話語已經有點火了。
“那大帥為什么選擇相信譚揚？還是因為舊情！”董平揪著不放，咬死了。
白雪冷哼一聲，對董平道：“有些原因，我不能說。但老娘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的選擇，是為了曾經經歷過，發(fā)生過的事，不再重演！”
直視前方，鄭重的道：“回去好好的想，若未破金川城，局勢的演變，是什么樣！又會發(fā)展成什么樣！那些會再發(fā)生，那些不會再發(fā)生。”
“諾！”
董平非愚，從白雪短暫的話里，捕捉到一些東西，嚴肅的掀甲而起，行一軍禮后告辭。
下午繼續(xù)行軍，到晚上，尋到一處廢棄的村莊小鎮(zhèn)，就地駐扎于此。
收羅出個木桶，白雪泡腳，燙燙的熱水刺激著腳底，沒一會兒腳丫子就燙的紅潤潤的，賣相極好，想來很是好吃。
“憋了一天了，外面有霞親自守著，隔墻無耳，若般還不想說嗎？”
朱武就在一旁坐著，聽到這話，就開口傾吐了。
“明公是有顧慮？”
白雪反問：“若般是看出來還是聽出來？”
朱武失笑：“董伯穎守口如瓶，屬下未曾打聽到一個字。”
“可從明公身上，屬下打聽到不少。還記得明公當年在學校的活動上，一出手，就敗了譚伯達，名動校園；征鐵人，膽大而大膽，一解了數代之患。這次明公的用兵，一個是在天上，一個是在地下?！?p> 白雪苦笑：“如此說來，是本帥演的太用力了？”
“此戰(zhàn)之不勝，有損明公威名，也給了扎古帝國一安定人心的強力針劑！武不明白，明公這么做，為的是什么？”
“還是說，明公的敵人，不再眼前，而在背后？”
白雪道：“中午的時候，問董伯穎一個問題，現，這個問題也問若般你。”
“請明公試下?！?p> “若未破金川城，局勢的演變，是什么樣！又會發(fā)展成什么樣！那些會再發(fā)生，那些不會再發(fā)生。”
“嘶~~~明公........”
水涼了。
白雪起來，擦干腳踝，說道：“若般，吃一塹長一智，我反思過很多個夜晚，假想過很多種可能，星羽自覺，北蠻當時要是還在，宣帥或許就不會死了；伯成，或許還活著?！?p> “當年的我們，何其的單純！”
“當年的事，又要重來了？”朱武緊張的問道。
“出征之前，秦國的元老軍團長智堯死了，他的部將龜虎等或死于仇敵刺殺、或死于舊傷發(fā)作、或暴猝?！?p> “宋國的宗室大將，導玖，他來這里的當日就告訴我要小心，然后就死了。”
白雪說完，莫名的有種欠債了的感覺。
“......明公的想法，武明白了?！?p> 朱武鄭重道：“明公請放心，經歷過一次，再經歷一次又能如何！正如明公所言，吃一塹長一智，我等諸將，絕不叛離明公！”
“還請明公小心，多帶侍衛(wèi)，若真的有危險，還請脫困，速回軍中。”
“他不敢動我！”白雪輕笑道：“現在是天耀年，不是奉承彰武年，譚揚還在呢！”
“況且，我是其妻，動我，他要考慮這會是向各方傳遞出一個什么的信號，動了我，就靠那二十萬？四十萬兵？拿下扎古？”
“且真要動手，我也不怕，無非血流成河！”
“明公要當心！”朱武誠懇的叮嚀后，疑惑盡去，沉甸甸的離開。
“這個人，用嗎？”
朱武走后，松明霞在白雪的耳朵邊詢問。
白雪認真的細想，猶豫再三，否定。
“我要是連一群能夠信任的部下都沒有，只靠暗手去控制，豈不是很失敗嗎？”
“是......”
松明霞點頭應下，在回城后，松明霞送給朱武了兩個女難民，朱武好心的收養(yǎng)在身邊。
第二天的行軍，就很正常了，士卒精神飽滿，將領方面也有了團結，尤其是原來勝定軍、勝捷軍的那批人，不說，細品能覺出了不一樣。
正常，持續(xù)了四個小時。
士兵繼續(xù)前進，白雪從隊列里出來，接見了一老兩少三個人。
“草民山齊，參見巾幗侯白大帥！”
山齊老不算老，真實年齡三十多，但賣相能有六十打不住。
“你說你有王兵部（王甫）的子嗣？”
見白雪懷疑，山齊忙道：“草民原為主人的私兵將領，奉主人的命令，為王家存續(xù)一點香火。”
“身后的，就是王兵部的孩子了？”
兩個毛孩子行禮道：“草民王祥參見大元帥。”
“草民王蝶參見大元帥。”
白雪嗯了聲，沒有再多說什么，一把把王蝶抱進懷里，打馬回軍中。
朱武：“準備一匹馬，交予山齊義士！”
迎風隨飄舞
第十更，承諾兌現，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