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恐懼與逃避
“你為什么要見她呢？回答我”
艾德蒙半倚在門框上，雙手環(huán)胸，耳邊的碎發(fā)因?yàn)樗⑽⑼嶂念^，全部散落到鬢邊。
羅姆尼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創(chuàng)作之中，他著迷于畫像中的藍(lán)裙少婦，她的一撇一笑都深深吸引著他。
他用收集來的金色液體為她繪制長發(fā)，上面斜插著一排粉白的茉莉花發(fā)梳，就像初次相見時(shí)一樣。
羅姆尼完全沒有注意到艾德蒙的話，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艾德蒙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diǎn)，他拾起桌上的小刀向畫像揮去。
次啦一聲，少婦皎白的肌膚上多了一道劃痕，羅姆尼終于變了表情，他大驚著撲了上去。
“啊啊啊啊，我的麗娜！你這個(gè)瘋子！瘋子！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
羅姆尼顫抖著把收集來的金色液體傾倒在劃痕的位置。
嘴里念念有詞，隨著羅姆尼臉色的變化，畫布上的劃痕漸漸愈合了，很快就光滑得如同嬰兒的肌膚了。
做完這一切后，羅姆尼捂著心口躺在椅子上，他的皮膚呈現(xiàn)出一種淡青色，嘴唇也微微烏紫。
艾德蒙饒有興致的走近了畫像，他嘴里發(fā)出嘖嘖的聲音。
“不管看了多少次，都還是覺得好有趣啊，你也這么覺得吧，妮絲？”
艾德蒙把問題拋給了角落里的阿格妮絲。
她抱著蜷縮在角落里，牙齒上下打著顫，本就蒼白的皮膚更是沒有一點(diǎn)血色，連瞳孔也變得暗淡。
阿格妮絲低著頭不敢抬起，她又一次后悔自己為什么不早點(diǎn)把事情告訴瑪?shù)铝铡?p> 又是這樣，自己再一次把事情搞得一團(tuán)糟。
阿格妮絲把頭埋得低低的，她害怕這個(gè)人，光是看到就讓她皮膚發(fā)疼。
面對(duì)她的表現(xiàn)，艾德蒙很不滿意。
他大步走上去一把扯起阿格妮絲的頭發(fā)“妮絲！你也覺得很有趣對(duì)吧？”
“啊啊??！好痛好痛！你放手！”
阿格妮絲只覺得頭皮都要被扯掉了，她抓住頭發(fā)想要減輕一點(diǎn)重量，不料她的反應(yīng)惹得艾德蒙不快。
“怎么，你不這樣覺得嗎？”
他一下子湊到阿格妮絲面前來，眼睛幾乎要貼到她的臉上。
阿格妮絲開始習(xí)慣性顫抖，手也使不上力了。
看到她這個(gè)樣子，艾德蒙一下子惱火起來。
“你不這樣覺得嗎？”
他抓起阿格妮絲的頭狠狠的撞向墻壁上。
咚咚咚！連撞了幾下之后，阿格妮絲感覺到一股熱流從臉上淌了下來，嘴里也是一股鐵銹味。
她嘴里發(fā)出凄慘的哀鳴聲，連眼睛都睜不開，但她知道這只是開始而已。
“很、很有趣…嗚嗚”
艾德蒙興奮的說“對(duì)吧，我就知道妮絲也會(huì)這么覺得，哈哈哈”
漂亮的五官因?yàn)檫@可怕的笑容顯得格外扭曲。
阿格妮絲把頭扭到一邊，不去看他。
羅姆尼嘆著氣“你真的是…怎么會(huì)有你這種人……”
一股酥麻麻的感覺從傷口傳來，臉上也癢癢的。
又來了，又來了。
阿格妮絲的傷口正在以令人驚異的速度愈合著，很快皮膚上連淤青也沒留下。
唯一能證明剛剛被毆打過的只有她身上的污血了。
艾德蒙聽到他這樣說，鄙夷的笑了笑“奪人性命的儈子手居然說別人糟糕嗎？你們這些人真有趣，對(duì)吧，妮絲？”
阿格妮絲咬著下唇，小聲迎合著。
“你！”羅姆尼猛地站起來后，指著他盯了一會(huì)兒后又垂頭喪氣得坐了回去“唉……我只是…我只是…”
“對(duì)，你什么錯(cuò)都沒有，都是我逼迫的嗎？”艾德蒙拖著阿格妮絲的手來到畫布前，摩挲著她的皮膚“難道那些靈魂也是我讓你取走的嗎？”
“她們還活著啊！”羅姆尼叫了出來，“可怕的是你啊！我只是從那些被你折磨得自殺的家伙身上取了一點(diǎn)他們不需要的東西而已！”
說完他又跌坐回去，喃喃自語著“對(duì)…不需要…我沒有殺死他們…都是他們自己做的……”
沒有靈魂的身體不就是單純的尸體嗎？
“如果你真的這么覺得就好了，老師，哈哈哈”
說完，艾德蒙譏笑了一聲又把目光轉(zhuǎn)向阿格妮絲。
這一次，他的眼神十分溫柔，他用手指輕撫阿格妮絲的臉頰。
“看來得帶你回去換身衣服了，走吧，妮絲”
阿格妮絲聽后全身顫抖得更厲害了，她抬起頭用懇求的目光看著羅姆尼。
但羅姆尼還陷在自己的思考中，無暇顧及她，而且就算清醒著，也不會(huì)幫她的。
艾德蒙消失前留下一句“羅姆尼老師，希望我下次過來時(shí)，畫作已經(jīng)完成了，早點(diǎn)讓我看到吧，哈哈哈”
也不知羅姆尼聽到了沒有，他依舊是一副恍惚的模樣。
“我沒有……我這都是為了你啊！…都是…都是艾德蒙的錯(cuò)！都是他，這個(gè)惡魔…”
羅姆尼瞪大了眼睛望向畫布上的女人。
“麗娜，你也這么覺得吧？”
“是啊，都是因?yàn)樗麤]有母親……”
“你說的對(duì)，等你身體好了，咱們就去把女兒接回來……對(duì)了，她現(xiàn)在長好高了呢”
羅姆尼越說越興奮“你知道嗎？女兒她這一次的女神祭典上扮演阿拉忒伊亞呢，和你當(dāng)初一樣……”
畫像上鳶尾色衣裙的薩布麗娜靜靜的看著這一切，她哀傷的眼神中仿佛在述說著什么。
瑪?shù)铝照喼P(guān)于羅姆尼的資料，她擰著薄薄的一張紙片不滿的說“就這么點(diǎn)，你太讓人失望了！”
“你才讓人失望！再抱怨就滾出去！”
斯坦捂著肋骨的位置朝瑪?shù)铝蘸鹬?p> 他好不容易在家休息兩天，居然又被瑪?shù)铝胀狭顺鰜怼?p> 天知道躺在浴缸里泡澡時(shí)被人闖進(jìn)來是中什么感受，簡直就是帶泥的野豬在你被子里打滾一樣。
如果不是兩人關(guān)系親近，又是親戚的話，誰會(huì)陪她來??！
斯坦無奈的嘆了口氣“哪來的他的資料啊，都離開快十多年的人了”
瑪?shù)铝仗籼裘肌耙郧暗囊矝]有嗎？”
“沒有！”斯坦讓管理員把記錄拿出來給她看“他在成為宮廷畫師之前簡直像個(gè)謎一樣的人，沒有任何繪畫學(xué)院有他的就讀記錄”
“萬一他是自學(xué)成才呢？”瑪?shù)铝沼辛艘粋€(gè)大膽的猜測(cè)。
“不可能”斯坦肯定的說“成為畫家是很費(fèi)錢的，普通人負(fù)擔(dān)不起這樣的費(fèi)用”
“嗯……那是誰推薦他成為宮廷畫師的呢？”
一旁的管理員說：“這個(gè)倒是有記錄，我看看……啊，找到了，是貝爾蒂?！?p> “貝爾蒂埃？歐內(nèi)斯特?貝爾蒂埃？”斯坦想了起來“可他當(dāng)時(shí)不是稅務(wù)大臣嗎？”
“貝爾蒂埃？”瑪?shù)铝沼X得這個(gè)名字很耳熟，好像在哪里聽過，一時(shí)想不起來了。
“就是杰奎琳的舅舅家啊”
“啊，一時(shí)沒想起來”瑪?shù)铝栈貞浧鹪趬?mèng)境中聽到過這個(gè)名字，好像大家都在嘲笑他？
瑪?shù)铝障肫鹆四翘煲姷降陌旅?，那天帶走阿格妮絲的也是他吧？
不過，他不是杰奎琳的表兄弟嗎？難道說又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嗎？
“說起這個(gè)，貝爾蒂埃家的小姑娘都特別可愛啊，那個(gè)薇薇安非常溫柔”
“她不會(huì)就是你的新女朋友？”瑪?shù)铝蘸喼笔軌蛄耍澳愀纱帱c(diǎn)離婚算了！”
斯坦臉一綠“唉，上次和主教這么說了之后，我腿骨都斷了……”
“那你就試著接受瑪?shù)贍栠_(dá)吧！”瑪?shù)铝张屡滤固沟募绨虬参克?，看來是真的沒辦法了。
斯坦突然又精神起來“看來只有讓她……”
瑪?shù)铝沾驍嗔怂澳氵€是找女朋友吧，放過瑪?shù)贍栠_(dá)，怪可憐的?！绷硪粋€(gè)辦法就是喪偶了，太過分了些。
斯坦想了一下“那還是算了吧……”
管理員在旁邊瑟瑟發(fā)抖，怎么，感覺聽到了不得了的八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