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泉港的火車上,子賢坐在窗邊看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一坐就能坐很久。文子的鋪位就在子賢隔壁,偶爾他倆還會坐在窗邊聊上幾句。
文子比子賢還要高一點,平頭下是一張俊俏的小臉蛋,坐在窗前帶著抱怨的口吻說,“咱們馬上就要進入苦逼的現(xiàn)場了?!弊淤t也嘆了口氣,說,“是??!”“你之前去過福建沒有?”文子繼續(xù)說。子賢搖了搖頭。
“不會吧!”文子帶著詫異的口吻說。
看到文子那詫異的表情,子賢笑了笑,雙手一攤,然后說,“真的??!福建我之前沒去過,這還是我第一次去。”
文子掏出手機,快速的找尋著什么東西,等找到后,他將手機拿給子賢看,子賢接過手機看到那是他曾經(jīng)發(fā)的一條說說,是西海都市報上關于他的一篇短文?!拔铱吹竭@個的時候一直以為你去過很多地方,所以當你說你之前未去過福建反而讓我感到有些詫異?!蔽淖诱f。子賢這才想起來他們倆已加過QQ,他含蓄的說,“這個很早了,當時是窮游去了一些地方?!?p> 緊接著他倆關于旅行這個話題又聊了會兒。子賢從口袋中掏出香煙,向文子示意要不要去?!拔揖筒蝗チ?,之前抽過一根了?!蔽淖诱f著也從床邊的座位上站起來,活動筋骨。
子賢走到車廂與車廂連接的位置,點上一根香煙,思緒又將他拉回到關于那篇短文的事情,往事也在腦海中浮現(xiàn)。
‘當?shù)弥稍L這件事情,子賢宿舍的那群小屁孩都以為他在開玩笑,為了證明,他給那個編輯一共打過四次電話,直到第五次時,才確定具體采訪時間,結果還是讓子賢去他們報社,去就去吧!好歹還有攝影師對著他的鏡頭,咔咔幾聲的快感。
那天早上,他坐上公交車,表情淡定,到了報社樓下,抽了根煙,就進去了。
剛進門,跟前臺說,“我要找XX編輯。”
接著一位戴著眼鏡的姐姐就跟那位編輯說,“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小孩?!弊淤t當時就在想:親,您說我是有多小。
沒有攝影師,只有辦公室里的兩個人,子賢和那位編輯聊了起來。最后報紙出來時,他覺得這個編輯寫的有些內(nèi)容并不是他所想表達的東西。但不管怎樣,也算是增添了一道色彩,一道不太理想的色彩。’
回到車廂里,子賢拿出兩桶泡面,對坐在窗邊的文子說,“要不要吃一桶?!?,文子比出一個‘OK’的手勢。
等兩桶泡面都加過熱水放置于臨窗戶的桌子后,文子說,“咱明天是先到福州,不知道從福州到泉港的大巴要多長時間?”
“我之前看的差不多要兩個半小時才能到。”
“此時的泉港估計會很熱。”
子賢點了點頭,他有些餓了,打開泡面看了看,還對文子說,“面可以吃了。”
吃面的過程中,文子口中的面還未完全咽下去,就開口說,“對了,你吉他彈多長時間了?”
子賢喝口湯后,說道,“我從初一開始彈,算下來差不多有11年了?!?p> 文子豎起大拇指,稱贊著說,“挺厲害的,等到了地方還真想聽聽你彈吉他?!?p> “沒問題?!?p> 天色漸漸暗下來,子賢躺在鋪位上睡了一會兒,唯獨讓他放不下的就是心中的理想,很多次做夢都是關于它,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求之不得吧。
到了福州,又坐大巴到泉港,已是下午3點了。
來接他們的是姜師傅,隨后他們都開始叫他‘姜哥’。他戴著墨鏡,身材胖乎乎的,跟著他剛走出泉港汽車站,撲面而來的熱氣讓人感覺身上附著著一層粘稠物質(zhì)。他們一行人先去吃飯,加上姜哥一共是7個人,姜哥帶他們?nèi)ヒ患易灾蛷d就餐,因為天氣熱的原因,子賢喝了兩瓶冰鎮(zhèn)汽水。
古月與子賢第一次見面是在遠航科技樓四樓的那間辦公室,最初他應該沒在里邊,同樣那也是他第一次見田總。子賢注意到旁邊沙發(fā)上那位戴眼鏡且沉默的要死的一個人,他能在子賢的視線中徘徊,完全是因為那雙鞋讓子賢想起自己買的那雙駱駝,其它就沒了。
有時候,子賢很討厭介紹自己,人就在這里,簡介他們也有,可還要自我介紹。后來,那個胖乎乎的男士進來,也就是古月,他一直不相信自己的預感,可那次的預感卻是出奇的準,他預感要跟著這個痞子走了,結果還真沒錯,真的跟這個痞子走了。他當時就在想,自己的美好時代從此一落千丈。
古月開車帶他們?nèi)ポy川,在車上時,他說,“要是抽煙的話,就拿?!?p> 子賢在心里想:靠,這么隨意。
當時與他一塊去輞川的還有文子,他們?nèi)肆牧艘宦?。跟文子在出大門右拐,一直走到另一個交叉路口的那家超市買的生活用品。睡的是在地上鋪的那種床墊,這種條件對他來說沒什么可怕。像當初沙發(fā)、帳篷、青旅的多人宿舍都曾住過,外在的條件對他來說是一件很容易克服的事情,而一直以來不能讓他克服,甚至不能走出的則是精神,可這又能怎樣,只要心中的理想還未熄滅就好。
子賢拖著他的那個有一片印記的軍綠色的行李箱,行李箱上沾的并不是什么冰淇淋,而是那瓶未用完的海飛絲洗發(fā)露灑出來了,就這樣行李箱上邊那個痕跡一直沒有清除,以致后來上邊一直有那道痕跡。時間久了,那道痕跡就由最初的無顏色印漬變成黃色。
車子在一幢小樓前停下,那個小樓是三層,三層的大廳用來辦公,玻璃門外邊則是陽臺,陽臺的面積很大,夏天選擇在這里乘涼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子賢的吉他也是提前從太原走物流發(fā)過來,文子他倆下午去超市買生活用品時,子賢順道把吉他給取回來。
這里有專門做飯的阿姨,晚飯吃過后,文子便很想聽子賢彈吉他,子賢拿上吉他去陽臺,彈了《十六季》、《理想》等歌曲,文子也是連連的稱贊,其他的同事調(diào)侃著說,“小伙兒,怪有才類?!?p> 聽著他們的夸贊,子賢謙遜的說道,“還好,還好?!?p> 那時候輞川的夏季很熱,為了防曬,子賢每次去工地都穿著那身灰色的工作服。他們每天早上8點都會準時開著那輛紅色的皮卡車前往工地,那時的子賢雖然有駕照可沒怎么開過車,所以每次去工地都是古月開車。
老張戴著一副紅邊框的眼鏡,那鏡框厚厚的,個頭不高,綁著個辮子,她出門別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來自工地的女子,子賢剛開始跟老張一起做工程量,雖然子賢大學期間并未怎么好好學,可這些東西經(jīng)過稍微的點撥,他上手的很快。他們辦公的地方是在一間板房里,這里除了子賢,還有古月、文子及老張。
一切都變得平淡如流水,中午回去吃過飯,子賢洗漱完就會打開空調(diào)午睡,這一切的景象總會讓子賢感慨是不是又回到了高中時代,每天都是固定場景的轉(zhuǎn)換。晚上回來子賢還會跟老張一起加個班,子賢從大一就開始抽煙,但抽煙的數(shù)量很少,有時連著幾天都不抽,可到了輞川這個地方,每到晚上他總會來上一根,抽這根煙時,他總會坐在陽臺的椅子上看著沒有星星的天空發(fā)呆。
他發(fā)呆的時候,老張也不會叫他,老張知道他有心事。
也是一個空中沒有星星的晚上,子賢站在陽臺的水泥圍欄前抽煙,等抽完煙后,他就會看著天空發(fā)呆。這時古月走過來,手里拿著四瓶青島啤酒,看著子賢在發(fā)呆,調(diào)侃著說,“發(fā)啥呆呢?又想女朋友呢?”
子賢扭過頭,笑著說,“哪有??!”看到他手中拿著的冰鎮(zhèn)啤酒連忙接過。
古月將嘴里叼著的煙拿下來,猛的吐口氣說,“我剛剛腌了點雞爪和茶葉蛋,等會兒叫上文子啦、老張啦,一塊吃點喝點?!闭f完他就轉(zhuǎn)身下樓了。
子賢叫上文子和老張,大家一邊吃著雞爪和茶葉蛋,一邊碰著喝酒,文子的面容長的很討喜,笑嘻嘻著說,“子賢,把吉他拿上,唱歌聽?!?p> 子賢被文子說的有些不好意思,其他人也一個勁的攛掇,子賢放下手中的酒瓶,回到屋里將吉他拿來,他在想唱什么歌呢?“來一首我經(jīng)常會唱起的一首歌吧!”剛說完大家都用‘OK’做著回應。
隨著吉他前奏的走起,子賢很認真的唱起這首歌,他在每個微風吹過的晚上總會唱起這首歌,也算是對他心境的一種表達吧!等他唱完后,大家似乎都有些沉默,他舉起酒瓶說道,“都怎么了,來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