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一番攪鬧,門口站滿了看熱鬧的村民,早有人打電話告訴傅修鑫,你哥和拆遷隊的人干上了!等傅修鑫趕來的時候,拆遷隊的那個年輕人正指著傅修磊大罵,意思是他沒事找抽,傅修磊如何是肯認(rèn)慫的人,舉起攔門杠就砸過去,卻被李隊長攔住,李隊長一邊攔著傅修磊,一邊約束著拆遷隊的人不要激化矛盾,已是手忙腳亂。
傅修磊被拆遷隊一直阻在大門口,這是自己的地盤,對面那個小崽子太囂張了,想給他點顏色看看,卻被那個李隊長陪著笑臉攔著,看著弟弟過來了,一直那個小崽子大叫:“鑫鑫!把那個小兔崽子給我放倒!”
李隊長聽他大喊,吃了一驚,回頭去看,傅修磊乘他不備,掄起攔門杠,對著那個年輕人砸了過去,李隊長感覺有異,下意識地用手去抓,兩人原本就緊挨著,這一下正好抓著傅修磊的左胳膊,向前掄去的大棒子,轉(zhuǎn)了個角度,擦著李隊長的耳邊,結(jié)結(jié)實實地砸在他的肩膀上,李隊長哎呦一下子,仰頭摔在地上,拆遷隊的一下子就鼓噪起來,有人抓起鋼管就沖著傅修磊砸來,傅修鑫一看不好,大叫:“哥!快跑!”如何還能跑得了,傅修磊舞動攔門杠,剛招架了幾下,就被對方一幫子砸在腿上,也倒在了地上,傅修鑫急了,順手抄起門邊的一根長毛竹,橫著掃了過去,拆遷隊諸人一看來勢,也只得暫退,傅修鑫大叫:“跑啊,哥!”
傅修磊也明白,再不跑,他們沖上來,自己還得吃虧,忙地手腳并用,連爬帶跑地沖到了大門外面,傅修鑫也退了出來,雙方隔著鋼管大門對峙。李隊長被人扶起來,這下子被打得不輕,還在不住地咳嗽,嘴角也有了血跡。
傅修磊在門外,一手拄著大木棒,勉強(qiáng)站著,一條腿鉆心得痛,看著里面手持棍棒的拆遷隊員,不由大罵:“媽的!你們?nèi)硕嗥圬?fù)我人少,不要忘了,這是我們的村子,你們等著!”里面的年輕人也對罵:“你們村子怎么了?老子拆遷隊的,強(qiáng)拆都做過,還怕你這小混子!”
“好!有種過一會你還這么嘴硬!”說著就喊傅修鑫:“鑫鑫!去叫人!今天這幾個鳥人,一個都別想跑!”
眼看事情就要失控,李隊長一邊咳嗽,一邊喊:“有事好商量!別搞出大事來!”傅修鑫也看著他哥,意思這事不能搞大了,傅修磊一看弟弟還不去叫人,不由火冒三丈:“我腿都被人打斷了,讓你去叫人,還不快去!”鑫鑫看他發(fā)了這么大脾氣,心下也有些害怕,忙地一溜煙跑了。
李隊長一看這架勢,心想要遭,這要是出了大事,可不是鬧著玩的!強(qiáng)忍著痛苦,讓隊員報警,自己趕緊找手機(jī),給村里和辦事處打電話。
不一會兒,傅修鑫就引來了十多個手持棍棒的大漢,看見傅修磊被打,破口大罵,有人抬來一根圓木,準(zhǔn)備撞開大門,看熱鬧的人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本著幫親不幫理的原則,也在旁邊鼓噪,傅修磊領(lǐng)著這十幾個人,受到了鼓舞,更加強(qiáng)硬起來。里面的幾個拆遷隊員人少,氣勢上就弱了許多,也不說話,神情緊張,眼看外面的人用麻繩將圓木捆起,兩側(cè)站人,拎起來就可以撞門了,卻有一人將拆遷用的叉車發(fā)動了,叉子對著大門,發(fā)動機(jī)轟轟作響,雙方的情緒更加激烈,勢要分出個高低勝負(fù)來。
李隊長一邊喊,一邊抱著電話不停地打,眼看著形勢一觸即發(fā),這下子要是爆發(fā)了,后果不堪想象,李隊長站在門邊兩邊喊話,嗓子都啞了,兩邊對峙的年輕人卻都是好像沒聽見一樣,只是拿眼睛瞪著另一側(cè)的對手。
就在這時,李林海帶著兩個聯(lián)防隊員,氣喘吁吁地跑過來了,二話不說,三個人往門口一堵,隔開了雙方。李林海好不容易喘勻了氣,扭頭問趴在門上的李隊長:“這又是怎么了?”李隊長張嘴啊啊了兩聲,說不出話了。問向另一方的傅修磊,他齜牙咧嘴示意腿痛得受不了,也不說話了。
李林海只得問道:“誰能說清楚,怎么發(fā)生的這事兒?”拆遷隊的那個年輕人走上來,說自己全程都清楚,就將這事從頭道出。李林海明白,這些都是表面的原因,本質(zhì)是傅修磊家拆遷的條件,沒有接受,搞出來的事,這是要想不留尾巴,還是得鎮(zhèn)上拆遷組來談好,自己這里只能治標(biāo),不能治本。
等白荷帶著拆遷組的人過來的時候,都已經(jīng)七點多了,好在是夏天,天還是亮的,雙方的情緒也都穩(wěn)定了,在院里院外各自休息,兩個受傷的人,卻因都是領(lǐng)頭的,事情不解決,也不能去治傷,只得咬牙挺著。
李所長把現(xiàn)場的情況一說,問白荷怎么辦,白荷可犯了難,這拆遷的事,牽扯到區(qū)政府和美達(dá)集團(tuán),鎮(zhèn)村兩級說白了就是跑腿的,這都是晚上了,如何能有個結(jié)果?只得和李林海說,傅修磊家拆遷的事,可以談,但是沒那么快,這個時候要結(jié)果,肯定不行,還是先處理今天的事吧。
李林海只得照辦,想著這傅修磊可是個地頭蛇,不是那么好說話的,就先和拆遷隊談,李隊長也緩了過來,他們也意識到,在別人的地盤上,來硬的是不行的,尤其是宗族勢力強(qiáng)大的農(nóng)村,該低頭,還是得低頭,所以這就好談了,李隊長承諾,出點錢了事是可以的,只求村民不要再針對他們來找事就行,這個結(jié)果不出李林海所料。
傅修磊就沒有這么好說話了,李林海要求他不要再阻撓拆遷隊的合法拆遷,被他一口回絕,只說美達(dá)花了大錢拆遷,都被人克扣了,我們家的房子只拆了一半,不符合拆遷政策,要不我們都不拆,要不就都拆,沒聽說過只拆一半房子的。
白荷聽他口口聲聲說拆了一半,不由接口道:“我上午就說了,你們兄弟分家都七年了,不存在是一家,你弟弟都簽了字,拆遷是合法的,你就說你的事,我們也可以談,但你這么搞事來逼我們,我告訴你,也是沒用的,我們有政策,也不能亂來啊。”
“那我不管,我也不懂,我只知道,我蓋了房,你就應(yīng)該給我補(bǔ)償,現(xiàn)在國家都不允許強(qiáng)拆,這個大院子里面,不全部談好,你拆了我的大門,就是強(qiáng)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