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孫子,這么小就知道籠絡(luò)人心啦?!蓖了纠蠣斠蚕罗I了,望著施匡明道,“是你家孩子,對不?”
施匡明望著高大威嚴(yán)的土司爺點點頭。
土司老爺也看了漂亮的小夕瑤一眼,摸著小夕瑤的頭,樂呵呵道:“土司賞你的,你就接下啊,因為土司爺一言九鼎的?!?p> “不接就要???”五歲的土司少爺覃孝曌用手在空中比劃著。
“咱走,看丹藥房切,讓小孩子他們鬧家家吧?!眱?nèi)心打鼓的施匡明打圓場道。
寨長趙章一看此情形,立馬陪著笑臉走上前對施匡明使眼色道:“施醫(yī)官好不曉事,還不叫夕瑤回家?”
“寨長大人,小的明白,夕瑤還不快回家去找管家安排飯食?”施匡明大聲地道。
“明白,爹?!睒O為懂事的小夕瑤應(yīng)道。
“不準(zhǔn)走,接著!”小土司爺一把拽住小夕瑤。
“哈哈哈,小孫兒有個性,哈哈哈!”土司老爺哈哈哈大笑。
一群人土司家丁跟著殺人般的歡快的哈哈大笑。
狂笑的聲音吸引了一些寨子里膽子大一點的寨民,都擠在寨口縮著頭偷看這里發(fā)生的一切。
雖然趙章在寨民眼里辦事是“照臟”辦事,但有時他還是“照章”辦事的。
如果小夕瑤接受這禮物,這的確不合規(guī)矩,而這金手鐲又如此貴重。
施匡明也深知這一點:夕瑤是萬萬不能接受禮物的,不然年滿12歲必定到土司府做童養(yǎng)媳的。
“大家接令,這個女娃娃很乖巧,誰都不得為難于她!”土司老爺發(fā)話道。
然后土司爺從自己小孫子手里抓過手鐲,遞給小夕瑤。
土司老爺說道:“女娃子,接著,爺爺也喜歡你這乖巧樣兒!”
小夕瑤看到高大的土司爺,雖從未見過,但也并不是像自己的爹那樣害怕。
只是拿一雙大眼睛梭著自己的爹,不肯接受禮物!施匡明在極為輕不為人知地?fù)u著頭。
土司老爺看著小夕瑤不肯接受,一時很是尷尬,望著有點發(fā)怵的施匡明,吆喝施匡明道:“你過來!”
施匡明知道這回躲不過去了,小碎步跑到土司爺身邊,“噗通”一聲給土司爺跪下道:“土司爺,這萬萬使不得!”
“個雜,咋了,你個苗醫(yī)官敢抗命不成?”土司爺大聲喝道。
施匡明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就是不肯接受。
好一個見風(fēng)使舵的貼身侍衛(wèi)周文厚,立馬走過來對土司爺?shù)溃骸巴了緺敚心莻€趙寨長替他保管!”
趙寨長一聽有麻煩找上身,也不得不硬著頭皮走近土司爺身邊,立馬應(yīng)道:“小的遵命!”
“拿著,給這小姑娘,苗醫(yī)官帶路,去看你煉藥房!”土司爺仰著頭道。
“遵命!”寨長趙章應(yīng)道,并立馬接過金手鐲。
“小的遵命!”施匡明才從跪的狀態(tài)緩過神來,站起來后立馬小跑著走在隊伍的最前面。
“你家有沒有小兔兔,帶我看看?”小土司爺問小夕瑤道。
小夕瑤懂事的點點頭說:“我家養(yǎng)著好幾只小兔兔的?!?p> 畢竟都是小孩子,兩人很快熟識了,走在隊伍的中間。兩人邊走邊開心地聊起來,完全忘記剛才的那一幕了。
寨子?xùn)|面是覃姓大戶,西面是田姓一族,南面是黃姓一族,北面是向姓一族。
這四大族姓中間夾雜些小種族姓,比如趙姓啊施姓啊什么的。
施匡明家居大寨子?xùn)|面,因施姓一族畢竟是苗醫(yī)世家。
因施家祖上對土司爺覃姓一家熬藥有功,當(dāng)年賞賜東面地塊以置產(chǎn)業(yè),也是至大明設(shè)土司制以來形成的寨子族人居住局面。
施家宅子在寨子里應(yīng)該算大的了,除了覃田黃向四大族姓的寨子,施家可以排在第五位了,也是祖上的蔭庇。
施匡明的房子是四合大院,集居住醫(yī)治一體化設(shè)計。前院主要是醫(yī)藥罐盛放、醫(yī)治區(qū)。
后院是主人生活及居住區(qū),東西側(cè)面廂房是家仆及藏藥熬藥區(qū)。
一行人也陸陸續(xù)續(xù)地跨進(jìn)施匡明的院里,一陣微風(fēng)拂過,飯菜的香味撲鼻而來。
眾人定睛一瞧,院落干凈舒爽。院里有些樹,在幾處陰涼的地方施匡明家管家早已經(jīng)備好幾桌酒菜。
施家能干管家及丫鬟早已經(jīng)立在旁邊隨時等候主人吩咐。
“土司爺,管家已經(jīng)備好薄酒,先喝口酒解暑,如何?”施匡明放下背簍小跑步到土司爺身邊對土司爺?shù)馈?p> “甚好,依你,這忠路也他奶奶個熊熱得躁人!”土司爺對這低海拔的忠路天氣破口大罵。
眾人也走得口干舌燥,沒有哪個傻子愿意先干別的事。都巴望著能夠盡早地喝口忠路有名的貢茶或者貢酒。
看到土司爺許諾先用茶、用酒或用膳,一伙人頓時喜上眉梢。本來極渴的喉嚨里居然冒出點唾液來,也甚覺稀奇。
土司爺在此,施匡明不敢擅自給這些隨從打點土煙銀子之類的東西。
只能把自家的上好藥酒及山貨土貨盡數(shù)上桌,款待土司爺一行。
伺候好一伙人吃飽喝足,再觀覽苗醫(yī)祖?zhèn)鱾飨聛淼乃幑藜皳v藥之器具,盛放之器具,以及簡單的示范制藥之技術(shù)。
一干人馬大聲的猜著土苗酒令,喝得很是痛快。機敏過人的周文厚突然在土司爺耳邊低語了幾句什么。
只見土司爺寬臉立馬變色,有些不快,抬頭東張西望起來。
這一切被峒長寨長早已看在眼里。二人急忙不動聲色地圍到土司爺身邊。
其他傻乎乎的土司家丁們?nèi)匀淮舐暤睾翢o顧忌地猜著酒令:“八個馬兒跑啊,七個巧啊,保大隊啊。??????”
寨長趙章用手示意苗醫(yī)官施匡明過去,不明就理的施匡明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了過去。
“你家丫頭把土司少爺帶哪兒去了。”寨長小聲地嚴(yán)厲地問施匡明。
此時施匡明才發(fā)現(xiàn)自家小夕瑤和土司少爺不在院壩里,一時著急起來,頓時手足局促,心里開始發(fā)慌。
經(jīng)驗老道的施家管家在機靈的丫鬟翠翠耳邊耳語了一下,翠翠一路小跑著向西廂房側(cè)屋的后面奔去。
很快,懷里抱住一只白白的兔子的土司少爺,跟在翠翠和小夕瑤的后面,緩步地從西廂房那邊走了出來。
驚出一身冷汗的施匡明才緩緩地吐出一口氣。一轉(zhuǎn)念,那個手鐲的事立馬讓稍稍緩和的施匡明又是一陣焦慮。
土司老爺這次是不是奔著秋石粉來的呢,這也還是個未知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