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聽寒上前,目光立刻便被盒子里一對刻著連理樹圖案的菱形紅玉項鏈吸引住了。
這是一棵根部連在一起的樹,從半腰處枝杈開始分開生長,向兩側(cè)延伸。如果把兩個項鏈合并就會看到這樹重組后的形態(tài)。
“這應(yīng)該就是你父母的遺物,想必也是他們的定情信物吧!”
蕭聽寒拿起左面一半玉端詳著,就在夜闌殤好奇她為什么發(fā)呆的時候,她輕輕踮起腳尖,把項鏈鄭重地帶在了夜闌殤的脖子上。
“這是給你的,不許弄丟了!”
夜闌殤終于聽到了期盼已久的話語,他的表情依舊波瀾不驚,來自他的愛意大概永遠都是一種形態(tài):安靜如止水,綿軟而悠長!
“這是我的!一人一半,不偏不向。”
她還是老樣子,嚴(yán)肅的話總喜歡用俏皮的語氣,說得云淡風(fēng)輕,其實心里早亂了節(jié)奏。
蕭聽寒把另一半戴在自己脖子上,整個動作輕緩的幾乎不像她的作風(fēng)。這是她少數(shù)時候能拿的出來,女子本應(yīng)與生俱來的溫柔嫻靜。
“夜闌殤,都怪你,如果你不出現(xiàn),我就不會愛上你,也不會在窮途末路產(chǎn)生這么多羈絆?;蛟S沒有你,我更愿意干脆利落地去赴死??墒乾F(xiàn)在,我更加貪戀和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變成了貪生怕死的人,甚至還可能因為我連累到你,連累到我爹我哥和更多無顧的人?!?p> “怎么辦?你后悔嗎?你會選擇退出或者離開嗎?”
情到深處,蕭聽寒很后悔問出這句話,生怕他會拒絕,會反悔,可是良心又在譴責(zé)她不該拉他下水。這可是一條遍布血腥殺伐的殘忍之路。
蕭聽寒說罷,不自覺又熱淚盈眶。
夜闌殤靜靜讓她訴完心中的話,把她緊緊擁在懷里。
“你知道我等你這句話等了多久嗎?像是漫長的十年一般!”
“你不用怕,只要我活著一天,我就不會讓那些禽獸動你一根汗毛!我會讓你家的遭遇沉冤昭雪,讓犯下罪孽的人付出應(yīng)有的代價?!?p> “但前提是,你絕對不能氣餒,到最后一刻都不能放棄?!?p> 話罷,夜闌殤霸道地吻上了她被淚水淌過微咸的唇。
不知是不是這石室太狹窄,空氣稀薄得令人窒息,還是夜闌殤的強有力的吻讓她感到難過。她用力地推開夜闌殤的頭,眼睛避開他看向一邊,胸前猛烈起伏,大口地補充空氣。
似乎意識到這一點的夜闌殤平復(fù)一下心境,輕撫她細嫩的臉龐,并湊近她的額頭,留下一個深情的吻。
蕭聽寒的臉又燒了起來,忙不迭地轉(zhuǎn)身,她想岔開話題打破這尷尬的氣氛,一時卻想不出個合適的借口。
許久,夜闌殤環(huán)住她的腰,頭擔(dān)在她的肩上,握著她冰冰的手,把他身體的溫度傳遞給自己,一股暖意直達蕭聽寒心間。
“你不問問我你送的鐲子怎么弄丟了嗎?”
“不問!”
“為什么?”
“送你的禮物就是你的了,你想怎么處置都行!你在我心里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我送給你的項鏈你若是弄丟了,我可跟你沒完!”
蕭聽寒撅著嘴恐嚇?biāo)?p> “你放心,你給我的我只當(dāng)命來守護,不會弄丟的?!?p> 夜闌殤的聲音就近在耳邊,聽起來酥酥麻麻的,好聽到心要醉。
“不行,命都沒了還怎么戴這項鏈?”
懷中的蕭聽寒不安分起來,她又開始掙扎以示反抗,攪得夜闌殤身形跟著晃動。
“好好,我把自己的命放在第一位好吧!”
聽到夜闌殤的保證,蕭聽寒這才安靜下來。
二人纏綿過后,又撿了幾樣可能用的到的東西隨身帶上。
——
八佰教,蕭文軒在竹叢間涼亭悠然獨酌。
自從他執(zhí)掌八佰已歷時一年多,老竹身旁都長出了多根翠嫩新竹。他也成長了許多,不光是年齡長了一歲,心智也成熟了許多。
居廟堂之高,處江湖之遠,身負其職,不得不向著大人的步伐邁進,手中的茶盞不知不覺也變成了酒盞。
一弟子沿小徑匆匆而來,拱手而跪稟告:“回掌教,未查到蕭聽寒下落?!?p> “繼續(xù)打探,一有消息速來回我!你先下去吧!”
“是!”
看著小弟子的身影漸漸消失,蕭文軒的眼里多了幾分落寞。他起身,剛要移步暗香閣,一弟子又來稟報。
“掌教,城里有人和咱們弟子起了沖突,您要不要過去看一看!”
蕭大近日正因蕭妹的事煩悶,此時又興出個這樣的事,他準(zhǔn)備把怒火全數(shù)發(fā)在那個惹事的倒霉鬼身上。
“帶我過去!”
“是!”
二人徑直來到祁安城中一條繁華街道。
遠遠地,蕭大就瞥見一個熟悉的家伙。
一只龍首獅身,鋸齒獠牙的怪獸!這不就是南面分教搗亂的,害自己運功毒發(fā)的怪物嗎?好家伙,原來是蒼央派的,這次非不放你點血作為那日的回禮!
這怪獸身旁是一乳臭未干,看面相比自己還小上幾歲的毛頭小子,正唾沫橫飛地和自己的教中弟子爭論呢!這氣勢,怕不出幾句這二人就要拳腳相對。
“我告訴你,你今天不給我跪下磕三個響頭喊我一聲爺爺,小爺我就打斷你的手腳,讓你躺在床上過下半輩子!”
一個錦衣華服,束著頭發(fā),約摸十二三歲的少年指著另一個八佰教弟子的鼻子高聲怒喝道。
另一邊,這名弟子也豪不示弱:“我說你這孩子你講不講理,這么寬的大路你先撞的我,不道歉也就算了,你反倒先來找我的麻煩!”
旁邊幾個弟子邊拉邊勸,就怕他一失手傷了這個囂張跋扈的豪門子弟惹上麻煩。
“師兄,你少說幾句,好好說給他道個歉算了,別給自己尋麻煩!”
“就是,和一個孩子叫什么勁???”
“我今天就要給他點教訓(xùn),讓他見識見識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們別攔著我?!?p> “你是要給誰教訓(xùn)啊?”
八佰弟子們推搡中,一個熟悉又渾厚的聲音傳了過來,怪獸身后走過來一個中年男人。
“你又是誰?”
“瞎了你們的狗眼,連你們前掌教的親傳弟子都認不出來!”
要說彌塵的身份在八佰確實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是只有他所駐扎的分教弟子才知曉他的樣貌,所以他若不說自己是乾澤道長的親傳弟子,還真沒人知道。倒真難為了這幾個小弟子!
“殺了自己的師父,還有臉在這里透露自己的身份,膽子也真是夠大的!”
人群中傳出蕭大的聲音,他強壓心中怒火,裝作從容淡定的樣子走了出來。
蕭大這是刻意讓帶路的弟子和自己藏匿于人群,避免漏出馬腳,原是想看看這究竟是一出怎樣的戲,沒想到引出這樣一條大魚,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蕭大暗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