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蘇沐清因為白天在婚禮前和賀之遠的對話,回家后心緒不寧。
胸腔里憋了一團火,燒的他渾身難受。他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水,一口灌下去,卻還是得不到紓解。
賀之遠,果然是他繞不開的噩夢。
他怎么還有臉問流婉還好嗎?
他有資格在自己婚禮上問這個問題嗎?
當初狠心撇開流婉的時候怎么不問問流婉還好嗎?
他和希蕾都以為流婉樂觀開朗,所以會很快熬過那段時期,可他們怎么會知道,流婉竟然因為他們得了抑郁癥。
之前的流婉是樂觀,可再樂觀的人也會有自己的承受限度,更何況在她古靈精怪的遮掩下,藏著的正是一個敏感、脆弱、自卑的她。
得病這個消息,流婉封得很死,幾乎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為了挖掘到這個真相,蘇沐清當初也算是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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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兩年前的六月中旬,他回學(xué)校辦畢業(yè)手續(xù)。本來想親自和流婉道別,就費心思查了她的課表,打算在教室門口“偶遇”她。
卻不想等了幾天也沒遇見她,反倒是遇上了流婉的室友,他忍不住上前詢問了一番,卻被告知江流婉已經(jīng)有好幾天沒來上課了,似乎是腿摔折了。
他得知這個消息后心急如焚,可還是一直聯(lián)系不上流婉,就只好又去找她的舍友們打聽情況。而舍友們也聯(lián)系不上流婉,說摔斷腿的消息還是從輔導(dǎo)員那里知道的。
他無計可施,只好跑去找流婉的輔導(dǎo)員盧瀝。
可他要問的這些都屬于學(xué)生隱私,作為一名合格的輔導(dǎo)員,盧瀝怎么會輕易把一個學(xué)生的事情告訴另一個人,何況這個事情還被當事人的家長特地叮囑了不要告訴別人。
蘇沐清一連磨了盧瀝三天,也沒挖出一點有用的信息,最后實在沒辦法了,他跑去磨自己的輔導(dǎo)員。
蘇沐清之前是班長,還是學(xué)生會主席,出于工作需要,經(jīng)常與輔導(dǎo)員打交道,與其也還算熟。而他的輔導(dǎo)員劉天齊和盧瀝是同鄉(xiāng),互相認識,關(guān)系還不錯,這般想來倒也不失為一個可行的辦法。
一連又是獻了好幾天的殷勤,劉天齊被折磨得不行了,往日為人處事穩(wěn)重得體的學(xué)生,近來像當了他貼身保鏢一般,天天粘著他,還每日給他帶愛心早餐,關(guān)系曖昧得他都怕別人誤解他和蘇沐清的關(guān)系,他更不想因為“和男同學(xué)師生戀”葬送了他的職業(yè)生涯。心力憔悴之下,才堪堪應(yīng)承了此事。
但是,他還是秉著職業(yè)操守,考驗了一番。他先要求蘇沐清寫保證書,不會將他人隱私傳播出去,又問清蘇沐清打聽別人隱私的原因,最后,還心不甘、情不愿地小聲嘀咕,要不是對蘇沐清知根知底,不然才不會幫他打聽別人的隱私。
不過說來也巧,劉天齊在找盧瀝時,碰巧聽見盧瀝在給學(xué)生家長打電話。他在一旁候著,隱隱約約聽見電話里在說“江流婉”“醫(yī)院”“心理醫(yī)生”什么的。聽見這些,劉天齊幾乎把一顆心都掛在這通電話上,還暗自竊喜——得來全不費工夫。
聽盧瀝掛了電話,他便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學(xué)生?”
看見是他來,盧瀝也沒遮掩,點點頭,嘆了口氣:“小小年紀就得了抑郁癥。唉——”
抑郁癥倒是有些出乎劉天齊的意料,他記得蘇沐清說這個叫江流婉的同學(xué)是腿折了。
他驚訝地瞪著眼睛,略顯浮夸地說:“抑郁癥?去看醫(yī)生了沒?”
盧瀝還以為劉天齊是體諒自己,要幫自己排憂解難,心生感動,便和他倒起苦水:“那必須要去看心理醫(yī)生啊,現(xiàn)在人還在市醫(yī)院呢。”說完,又嘆了口氣,“這小姑娘平時看著挺開朗的,還是班上的學(xué)習(xí)委員,成績也不錯,做事也麻利聽話,怎么就得抑郁癥了呢?”
“她才二十歲,多好的青春年華啊?!?p> 劉天齊本來打算的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訊息,再寒暄幾句就離開,結(jié)果看到好友這一副郁悶不樂的樣子,倒讓他有些于心不忍。
畢竟他倆做輔導(dǎo)員的時間都不長,這還是好友帶的第一屆學(xué)生,就出了這么大的問題,如果換做是他,他也會覺得有壓力。
“放寬心。我們畏懼抑郁癥,主要是我們畏懼那個膽小、自卑、怯懦的自己,既然小姑娘被你說的那么好,那我們也要相信,她總有一天可以克服膽怯的自己。世間事有這么多,可能小姑娘一時迷了眼,等她找到真實的自己了,她就會從坑里走出來……”
也許是話題過于沉重,劉天齊一下子說了很多,等他說完時,天色已經(jīng)有些暗沉了。
他和盧瀝道了別,心情頗為復(fù)雜。還沒走到教師宿舍,就碰見了還在等待他消息的蘇沐清。
也不等對方開口詢問,劉天齊就直接說:“消息我給你打聽來了,別的我不能多說,我只能告訴你,她在市醫(yī)院的精神科?!?p> “精神科?不是說摔斷了腿嗎?”蘇沐清有一瞬間迷茫,旋即,想到了某種可能,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
“知道是隱私就別多說。我再強調(diào)一遍,不能告訴別人!”
劉天齊深深地看了蘇沐清一眼,嘆了口氣,然后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如果你真的喜歡人家小姑娘,請一定要好好對她?!闭f完又嘆了口氣。
蘇沐清腦子里亂哄哄的,木訥地點點頭,說了聲謝謝,就連忙跑了出去。
錦池竹韻
說說我的那位抑郁癥盆友叭。 這么說叭,這本書里的林夕就是以她為原型寫的,那般張揚的性格,卻每天都在失眠,入睡就做噩夢。 再說說我倆現(xiàn)在的相處方式,我不會刻意和她提起這個病,也沒有特殊對待她,還是和她一起插科打諢,較多的一點就是她在玩游戲,我就常常陪她玩游戲。 我覺得抑郁癥患者并不希望被人特殊對待,和她們相處也不要太刻意,找到一個雙方都舒服的相處方式就可以了,然后盡可能多陪陪她們,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