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陳倉暗道 姜暮靄心中暗夜的黎明

　　潤州地處運河要塞，依山面江，江中水產(chǎn)豐富，此地還盛產(chǎn)稻谷、鹽、絲綢、瓷器等，自古便是經(jīng)濟重鎮(zhèn)，也是兵家必爭之地。

　　自開朝以來，潤州風調(diào)雨順，地勢宜人，物產(chǎn)十分豐富，由于這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潤州此地多產(chǎn)美人，當今皇上有兩位妃子就來自這里。

　　說到美人，姜暮靄就是潤州城里出眾的一位，若她一襲白衣，站在江邊，走過的人必定會認為是仙子下凡，她烏發(fā)皓齒，艷若桃李，讓人不自覺想起那句詩句：“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笨山红\偏偏極少女子打扮。

　　她打小身在漕運十八幫里，是姜家?guī)彤敿医傻娜畠?，七歲開始習武，現(xiàn)在是姜家?guī)屠锏囊粋€小頭目，手底下有八號人，在潤州城內(nèi)也算是小有名氣。

　　在江上討生活并不容易，江水兇險，若遇到狂風暴雨船隨時有可能被打翻，人財兩空，況且姜家?guī)瓦@幾年被長青幫、巨沙幫排擠打壓的厲害，竟?jié)u成衰敗之勢。六月中旬，潤州城內(nèi)下了好幾場暴雨，江上連連發(fā)生翻船事故，事關(guān)姜家?guī)偷呢洿陀形迤鹬唷?p>　　在江上出事，不僅容易人財兩空，還需三倍賠償雇主的損失。雇主接連找上門來，姜家?guī)痛螽敿医蓸O為惱怒，在幫內(nèi)發(fā)了好幾次大火。

　　姜成的大兒子姜彥雨近這幾年來跟著他父親走南闖北，也算是長了不少見識，他力排眾議，認為姜家?guī)皖l頻出事原因不僅僅是天災，極有可能是長青幫在背后搞的鬼。

　　長青幫近些年來突飛猛進，在刀疤客別傷的帶領下，日益壯大，他們跟姜家?guī)屯瑢俅a頭兩岸，素來不和，近兩年常常發(fā)生搶貨的事情。

　　姜成靜下心來想，姜彥雨分析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一般來說，若是江上遇險，怎么樣也會發(fā)信號彈的，而這幾次出事，船工失蹤了不說，江面上一次信號都沒有過，讓人不得不懷疑有人搞鬼。

　　姜成經(jīng)營碼頭多年，不想多年心血毀于一旦，便想設計除掉長青幫。他決定假裝親自出去運貨，然后趁著半夜給長青幫一個措手不及，官府那邊他都找人安排好了，若是長青幫出了事，就說他們是內(nèi)訌導致的。

　　計劃安排下去后，姜暮靄主動到父親面前請命，她今年剛剛及屛，急需在父親面前展現(xiàn)自己的實力。姜成前后娶了五位女子，有八個子女。姜彥雨排行第一，平日里仗著自己年長，沒少教訓弟弟妹妹，姜暮靄排行第三，小的時候跟著一個師傅學過一年功夫，所以常常對他不服氣。

　　此次她主動請命圍剿長青派的后方，若發(fā)現(xiàn)有從后門逃跑的，立馬圍上去抓捕，姜暮靄覺得自己苦練了這么些年，終于等來了一個可以證明自己的機會，按照計劃她從今天戌時就帶著人埋伏在草叢里，就等著一展身手，然而這個機會卻一直沒有來。

　　約莫亥時，姜暮靄在草叢里看到前方有幾許火光和殺喊的聲音，她聚精會神，生怕漏過一個漏網(wǎng)之魚。

　　火燒著燒著，姜暮靄好像聞到了一絲奇怪的味道，趴在她旁邊的小五反應最快，他大聲道：“糟糕，是迷煙，是迷煙，快撤！”

　　已經(jīng)來不及了，等姜暮靄醒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被人清洗干凈，換了一身妖艷的女裝，被人綁在了床上，一雙粗糙的大手在她的臉上放肆地摸來摸去，她立馬清醒了過來，但渾身卻動彈不得，只能一臉震驚地看著眼前的男子。

　　他身材高大，眼睛斜長，眼神中透出一絲詭異的光，更讓人害怕的是，此人臉上長滿了細細的疤痕，在昏暗的燈光下，像是從地獄里走出來的惡鬼。

　　她一眼便認了出來，此人就是長青幫的幫主別傷，她之前曾偷偷過來勘探敵情的時候見過此人。

　　“你想干什么，放開我！放開我！”她從小就長在江湖，知道此刻意味著什么，她拼命掙扎，拼命叫喊。

　　那男子似乎預料到她的反應，嘴角掛著一絲邪魅的笑：“小美人，叫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父親和你哥哥已經(jīng)把你送給我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別傷的女人?！边呎f還邊用他粗糙的手從她的脖子間滑過，仿佛感受她身上細嫩的皮膚。

　　“爹爹，哥哥，不，這不可能，他們不可能這樣對我，他們還要圍剿你們長青幫?！苯红\的瞳孔逐漸放大，平生第一次感到地獄般的恐懼撲面襲來。

　　那男子突然站了起來，似乎想到讓他開心的事情，他沉吟道：“本來姜成和姜彥雨我是瞧不上的，不過我比較欣賞的是他們非常的有自知之明，早早就過來求和。而你，就是他們求和的條件?！?p>　　別傷的話句句傳入姜暮靄的耳朵里，逐漸將她的外殼打碎，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父親和哥哥居然會出賣她。

　　“小五，你把小五怎么樣了?！苯红\突然鎮(zhèn)定下來，試圖做最后的掙扎，別傷卻絲毫不給她這個機會，他已經(jīng)慢慢把她的衣服撥開，手更加放肆。

　　“你說的是那個高高瘦瘦模樣還算周正的嫩頭青啊，他醒的早，還想試圖救你，被我手下的人發(fā)現(xiàn)后砍死了。”

　　“你說小五死了？”姜暮靄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

　　“死了，他拼死反抗，最后死無全尸，我敬他是條漢子，讓人找個坑給埋了?！眲e傷說完似乎還有些惋惜。

　　姜暮靄不知道那天晚上怎么過去的，她只記得一個滿臉刀疤的男人在她的身上不停地沖刺，外面的江水浩蕩，一波跟著一波，她卻心如死水，仿佛魂魄已經(jīng)從身體里拋離，留下的只是一個殘軀。

　　外面天上紫微星的光芒伴著天際線慢慢消失，伴隨而去的是那個少年驕傲的眉眼和清秀的臉龐，他總是自稱武藝高強，凡事都擋在自己身前，還說過一起攜手闖蕩江湖，卻在十六歲生日來臨之前，消失于人世間，再也不會出現(xiàn)了。

　　第二天一早，別傷便消失了，姜暮靄被關(guān)在一個船上，被一群人武衛(wèi)守著。

　　傍晚時分，外面的人看到江邊的一艘船起了很大的火，一瞬間幾乎順著東風將整個船身淹沒，趁著所有人喊滅火之際，姜暮靄爬到船尾，對著江水縱身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