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jīng)有人問過我,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我的答案是英國的約克大教堂,那里曾是我的救贖之地。
怎么算是救贖?說實在的,我并不知道,這個道理就像是迷戀一個人,說不清楚原因但卻又深陷其中,我就是這樣愛著約克,像是愛著一個人一樣。
……
她輾轉(zhuǎn)反側(cè),夜不能寐。
第二天一大早,蘇南希就趕到了出版社,手里還拿著一杯熱乎的美式咖啡。
“呦,今兒個吹的什么風(fēng),蘇趕點竟然這么早就來了?”
蘇趕點這個外號可是王自胡同志獨家定制,原因是她每次上班時都會踩著點來,絕對不會出現(xiàn)少一分或者多一分的情況。
她沖他翻了個白眼,意外地沒有懟上去。
他不怕死的湊上前,“黑眼圈怎么這么重,你是沒睡好?”
蘇南希抬頭看向他,一臉憔悴的樣子。“失眠?!?p> 他突然想笑?!澳阋矔??”
“我為什么不能失眠?!彼俅嗡徒o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人都陸陸續(xù)續(xù)的走進了辦公室,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么,她總覺得大家看過來的眼神怪怪的。
“喂!”她偷偷的用胳膊肘懟了懟王自胡,“什么情況,他們?yōu)槭裁炊寄菢幼涌粗???p> 他壓低聲音,“還說呢,你昨天可是咱們這兒的新聞人物?!?p> “什么意思?”她一臉茫然。
“林瑞琪啊,沖到老大辦公室里說你失蹤了,還說你有可能被綁架了,走的時候都是哭的梨花帶雨的?!闭f完,他還怪腔怪調(diào)的學(xué)著林瑞琪的樣子。
……
所以這意思她是莫名其妙的火了一把?還是以一個懸疑案件被害者的身份?
“那不對啊,你怎么這么淡定?”她轉(zhuǎn)過來反問他。
“是我告訴他的?!边€沒等王自胡開口,孫安盛先替他解釋了?!靶菹⒌脑趺礃??”
“嘖嘖嘖,怎么對我就沒這么溫柔過呢?!彼恼Z氣酸酸的,好一副不怕事大的樣子。
“你是覺得我給你的任務(wù)還不夠多?”孫安盛狠狠的瞪他一眼。
“沒沒沒,小的錯了,我這就去做!”說完,他就灰溜溜的跑開了。
蘇南希無奈的搖了搖頭,“我沒事的,盛哥,真的?!?p> “……沒事就好,對了,晚上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她回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座位。
“南希?”
“???哦,嗯?”
孫安盛抬起手敲了敲她的額頭,“想什么呢?”
她吃痛的“啊”了一聲,手捂住額頭。“下次可不可以換一招啊,真的很疼!”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我跟你說話的時候,不要走神,真搞不懂你這腦袋里一天都在想些什么?!?p> “錢?!?p> “噗哈哈哈!”躲在一旁偷聽的王自胡沒有忍住。
蘇南希順勢踢了他一腳。
“盛哥,你不會生氣了吧?”她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孫安盛的反應(yīng)?!皩Σ黄鸢?,我以后不會這樣了,您這么大度,就不要恨我計較啦?!?p> 王自胡在一旁看的倒是津津有味。
“我生什么氣?”孫安盛故作鎮(zhèn)定的又敲了她額頭一下。
“喂!怎么又來這招?。 ?p> “走神的懲罰,還有晚上跟我去吃飯,你沒有拒絕的權(quán)利。”說完,他就自顧自的走開了。
“他怎么了?走的這是霸道總裁的路線?”蘇南希使勁揉著被敲的位置,又伸出腳對著王自胡狠狠的踢了下去。
他疼的嗷嗷直叫喚,“蘇大腳!你踢我干什么!”
“偷聽的懲罰,還有我踢你,你沒有拒絕的權(quán)利!”她學(xué)著孫安盛的口氣,毫不客氣的又補了一腳。
“我靠!你倆這都是什么毛??!打情罵俏也不要傷及到我?。 蓖踝院桓以谝慌脏洁熘磉_不滿,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孫安盛這個悶騷早就對她有意思了,也就只有身為當事人的蘇南希還在傻傻的猜測著原因。
她懶得理會他,全神貫注的翻著桌子上那堆成山的資料。
“申請去英國?”
“是的?!?p> “給我個理由?!?p> 蘇南希攤開有些褶皺的紙,放在老大面前?!绊n秋書的親筆手跡,他提到過約克大教堂,我想這會是一個很重要的線索?!?p> “蘇南希。”被眾人口中稱作“老大”的米蘭向后靠在椅背上,盯著那張信紙?!翱磥韺O安盛還沒有跟你說?”
“嗯?說什么?”她問道。
“這個欄目你可以不用繼續(xù)負責(zé)下去了,我宣布結(jié)束了?!?p> 蘇南希愣住。
“老大……你這是什么意思?”
“你被開除了。”
她的大腦轟隆一聲巨響。
生活就從此刻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不記得自己是怎么走出辦公室的大門,也沒有開口問一句被開除的原因。
這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了,不是么?
自己努力了那么久,甚至曾經(jīng)冒著生命危險和一個精神病患者接觸了那么久。到頭來就換來一個被開除的結(jié)果?
她不服也不忿。轉(zhuǎn)身搬起厚厚的文件夾,返回到米蘭的辦公室,狠狠的推開了門,抄起厚厚的一沓紙沖她臉上扔了過去。
“你以為我稀罕么!我告訴你!我辛辛苦苦地在這里做牛做馬,你一句話就把我這些天辛辛苦苦做的努力一筆勾銷!好??!你還真以為四海之內(nèi)皆你媽?。√幪幎嫉米屩?!我還真就不稀罕你這個破地方了!再見!不!是永遠不見!”
這要是真的該有多好?她嘆了口氣,眼神發(fā)直盯著屏幕。
直到中午午休的時候,她還是一動不動。
“喂喂喂。”坐在蘇南希旁邊的同事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輕輕推了一下。
“你沒事吧?”
蘇南希足足被搖了三十多下才回過神來。“嗯?”她轉(zhuǎn)過頭看到旁邊的人一臉驚恐的表情。
“你今天怎么這么丑?”
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呢?大概就是想找針線立馬縫上蘇南希那張不討人喜歡的嘴,即使在這種時候,她也還是說不出好聽的話。
經(jīng)過這個小插曲,她倒是正常了不少,整個下午都是笑臉盈盈的,王自胡甚至開始自我懷疑是不是做過什么得罪她的事了?
他推過去一杯咖啡,嬉皮笑臉的湊到她面前。
“來來來,小爺我請你的。”
她微笑著,說了聲謝謝,然后雙手緊緊攥著咖啡杯。
“真暖啊?!?p> 猶如晴天霹靂一般,他瞪大眼睛看著她。
“……你沒事吧……”
“沒事呀,怎么啦?”她眨了眨眼睛,聲音別提有多溫柔了。
……這兒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妮子受什么刺激了?明明早上還好好的不是?!我難道是又錯過了什么?!
椅子劃回自己的位置,他噼里啪啦敲打起鍵盤。
‘Warning ?。?!’
發(fā)出消息的那刻,才發(fā)現(xiàn)孫安盛的頭像是灰色的,就連林瑞琪那個死丫頭也不知道為什么沒有來上班。
而唯一在座位上的蘇南希猶如被鬼附身一樣性情大變,這樣下去,就算她不瘋,他也要精神失常了。
很快到了下班的時間,蘇南希什么都沒有帶走,好像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過一樣照常拿起包準備回家。
“等一下?!毕Я艘惶斓膶O安盛突然出現(xiàn),拉住她的胳膊。“稍等我一下,拜托了。”
看他捎帶抱歉的神情,她大概明白了,點了點頭,坐在門口的椅子上。
過了十分鐘后,他匆忙的跑到她面前,“走吧,去吃你最喜歡那家店?!闭f完,晃了晃手機,“已經(jīng)預(yù)訂好了?!?p> 孫安盛一直記著那家店的名字——清水屋,是蘇南希最喜歡的一家日式居酒屋,不同于一般居酒屋的熱鬧喧嘩,雖然店鋪面積不是很大,但是來過一次就足以能在他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是為什么呢?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說出口。
一路上,蘇南希都沒什么興致,甚至是到了清水屋的門口,她似乎也沒什么特別驚喜的樣子。
入座后,他點了這里招牌特制的清酒和小吃,她心不在焉地擺弄著桌子上小型招財貓玩具。
“它比我好玩?”
她抬起頭,一臉迷茫。
“這可不像你,那個懟天懟地的蘇南希藏到哪里去了?”他靠著墻,很平靜的說道。
“……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她又低下頭,聲音很小。
雖然早有預(yù)料她會問出這個問題,但是真到這句話擺在自己的時候,他卻像個膽小鬼一樣不知所措。
“……抱歉?!?p> 他有些失神,內(nèi)心就算有千言萬語到了嘴邊也只能變成這兩個字。
“算了,這明明就是我自己的問題,你卻還在考慮我的感受?!彼钠鹩職馓痤^,扯出了一個有些難看的微笑。
“笑的真丑?!彼恢皇滞腥?,另一只手握著清酒的瓶子倒?jié)M她面前的杯子?!俺眠@個時間,去找找真正喜歡的事情去做,也許并不是一件壞事?!?p> “孫安盛同志的心靈雞湯時間?”她舉著酒杯,臉頰兩側(cè)浮現(xiàn)出紅暈。
他噗嗤笑出聲?!澳愕木屏窟€是這么差?!?p> “所以呢……你要……對我圖謀……不軌么……”說著說著,她還打了個酒嗝。
“別胡說啊,我可是個正人君子?!彼屑毝嗽斔哪槪凵裼拥臏厝?。
“你干嘛……總是……看……看著我??!”蘇南希干脆放飛自己,拍桌大怒。
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任由她鬧。“蘇南希小姐,我可不怕丟人哦?!闭f完,還示意她望了一眼四周。
她收斂了一點,執(zhí)意繼續(xù)讓他倒酒。
“好了,最后一杯,之后我們就回去了哦?!彼袷呛逍『⒁粯雍逯K南希,脫下自己的外套套在她身上。
她喝完杯里的酒,突然安靜了下來。
“我要去英國了?!?